蘇清玖不好意思地輕輕一笑,接道:“第一,我算不得什么奇女子,只怕并無什么優秀男子會看上我;第二,人生匆匆數十載,而我志在四方,并不想困在家宅后院相夫教子。”
“哈哈,那倒也是,是我狹隘了。”燕璋輕笑,收起了腦海中的那些小心思,暗自感慨:蘇姑娘自由瀟灑,畢竟與他不是一類人。
他們家里可容不下這樣的女子,還是不要禍害人家的好!再說,那個人早晚會給他安排一個名門女子,而他也無半點反抗的資本。
一個連自己命運都無法決定的人,不配談情說愛。
燕璋心頭那一腔火熱,忽而就被殘酷的現實給澆滅。
燕璋長嘆一口氣,正要繼續前行,忽而便聽到一聲慘叫,繼而,便找不到蘇清玖了。
“蘇姑娘,蘇姑娘?”
蘇清玖的身體在下墜,然后摔在一片柔軟之上,整個人都下陷了進去。
眼前卻霍然開朗,那黑暗瞬間退去,四周恍如白晝一般明亮。
她記得,自己方才正摸著石壁走著,忽然在石壁上摸到一個凹槽,正與自己的手中的金牌相似,她便好奇地放上去一試,誰知觸動了機關,腳下一空,就摔到了此處。
這是哪里?
她望著頭頂,那黑色的石壁上,竟鑲嵌著無數的夜明珠,像星星一般裝飾著天空,把這里照得透亮。
她摔得挺狠,但身下卻很軟,像是流沙一樣塌陷了一大塊。
她在定睛一看。
這巨大的空間,竟是一片巨大的糧倉。
身下竟是白花花的大米,滿滿的,堆成一片汪洋大海。
天吶!
大概是湖廣之地一年的收成都在這里吧。
若只是那幾千號山匪的口糧,怕是吃幾十年都吃不完吧!
難不成,他們知道豫州水患,也想要做這糧食的生意?
土匪做糧食的生意?
當真是可笑!
蘇清玖艱難地從糧食堆里面爬出來,爬上邊上的甬道,望著這無邊無際的白色海洋,一邊覺得震撼,一邊又覺得怪怪的。
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囤這么多糧食?明知天下缺糧,卻私藏那么多糧食!
他們是怎么弄到這批糧食的?這批糧食又有什么用呢?
糧食是生存之本,有了糧食能養軍隊,能練兵,能造反。
蘇清玖心中越想越慌,想到大燕朝可能到來的叛亂,便停了下來,暗道自己胡思亂想,一個小小的土匪,斷不會有這般大志向。
她轉而去研究出路。
她從上面掉下來,但上頭的她掉下來的洞口已經合上了,她找了半天,也未能找到什么機括。
她想,這里既然是糧倉,必定是有人進出的,進出之人,不可能從天而降,必定還有別的出路。
恰好,糧倉邊上就是一條甬道,長長的不知通向何處。
她的方位感還不錯,能辨別出山寨和長江的方位,便沿著長江的方向往前走,不多時,便能聽見外面的滔滔聲。
之后,是一道石壁擋住了她的去路,不過,石壁上有門,門鎖處,依舊是那枚金牌密令的形狀。
她暗想,自己這波算是賺大發了,這枚金牌密令簡直就是通行證啊,萬能的鑰匙。
果然,她用密令開了門,推門而出,外面便已經能瞧見汪洋水波了,那道向下的階梯,便一直延伸到平靜的黑色水面上。
“蘇姑娘,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燕璋從身后的階梯上三兩步趕了下來,激動地拉住蘇清玖的手。
蘇清玖皺了皺眉,抿唇笑了笑,“我沒事!你呢?”
“我也還好,就是擔心你。不過,我們倆可能很快就要有事了!”燕璋苦了一張臉,目光看向了水面,一道火紅的光映在水面里。
他們順著光線看去,一行人已經浩浩蕩蕩地沖過來了。
“他們追來了!”蘇清玖全身都進入了戒備的狀態,眼看希望就在眼前,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被抓回去,她緊緊地攥住手中的密令。
“快,四處找找有沒有方形的凹槽!”眼下,這密令就是唯一的通行證,只要找到機關,打開山門,他們自然能有一線生機。
“凹槽我倒是沒看見,不過,那邊有一艘小船。”
蘇清玖想,這凹槽大抵是要做在石壁上的,可是四周的石壁,她左右看了許久,也沒有看出任何名堂來,只能先上船,去大門處再瞧一瞧了。
火光已經很近了,一艘大船朝他們追來,蘇清玖心里有些慌,強作鎮定,“你會劃船嗎?”
“不……不會!”燕璋表示很抱歉,蘇清玖無奈,只能自己操縱那船槳。
“蘇姑娘,不如你教我吧!我一學就會的!”燕璋滿臉歉意地坐在船尾,人生第一次覺得自己好似很無用。
蘇清玖搖頭道:“來不及了,先出去再說,你留意墻上的凹槽,一旦看見,立馬把密令放進去!”
“好!”燕璋接下了任務,而蘇清玖的船槳也劃得飛快。
但就算他們再努力,大船的速度始終是比小船來得快,眼看著雙方已經十分接近了。
她的耳邊響起了大長老渾厚的聲音,“女娃娃,別跑了。你是出不去的,少主子對你這么好,你竟舍得下手,今日,沒有人會護著你了。”
蘇清玖緊咬著下唇,沒有答話,心中卻頗為不服,入了賊窩,哪有什么護不護的,這群豺狼虎豹,想的不過是拿到她身上的黑匣子而已,玉公子也罷,大長老也罷,只是做事的方式不同,本質上都是惡人。
“喂,蘇姑娘,你到底同這群山匪結了什么仇?跟你一比,我竟成了透明人了!”燕璋有些不爽。
蘇清玖白了一眼,“我來做透明人,你來做箭靶子,你干不干?”
“那鐵定不干啊!”燕璋眉眼含笑,“不過,待會兒若是打起來,我會護著你的!”
蘇清玖抬頭,瞬間倒吸了一口涼氣,轉眼之間,大船已經近在咫尺,她一抬頭,便能看見大長老那白花花的胡子,以及那張在火把映襯之下老態龍鐘的臉。
她急道:“找到機關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