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首富

第164章 遇見轉機

蘇記的米糧被燒的消息一夜之間就傳得滿金陵城都知道了。

蘇記布行也停止了免費送米的活動,一時之間,又是人心惶惶。

雪晴頗為不解,便問蘇清玖:“姑娘,明明形勢一片大好,你怎么?我們的米分明一點兒事情也沒有啊。還囤了那么多。”

蘇清玖正給南齋換藥,南齋藏在蘇府的消息并不能叫別人知曉,所以一向保密,每每換藥時,蘇清玖便只留了雪晴一人在跟前伺候著。

幾日修養下來,他的傷恢復的倒還算不錯,已經慢慢開始結痂了。

為了這事,蘇清玖沒少去煩王神醫,要了許多治療外傷的藥來。

有的親自試了,才叫他用,暗地里十分盡心。

就連雪晴都看得感動,暗暗已經把南齋當做未來的姑爺看待了。

只是這兩人之間還扭捏著,各自總是淡淡的,似乎隔著什么。

蘇清玖對外面局勢心中有數,回到:“等著看吧。”

因為金陵缺米,米價又慢慢上來了。

黑市里,米家已經賣到了五兩銀子一石了,而且仍舊沒有停止上漲的意思,百姓怨聲載道。

這一日,黑市上卻來了個奇怪的賣家,他的米只賣二兩銀子一石,吸引了無數顧客。

黑市收攤后,那人指揮著收下的伙計正在收攤,不想卻有人拍了拍他的后背,給他使了個眼色。

只見來人虎背蜂腰,瞧著像是個練家子。

臉蛋生得像是個大圓盤,滿臉的橫肉,一顫一顫的。

“借一步說話。”

對比之下,那貨主生得便很文弱。

像是被脅迫一般,跟著那虎背蜂腰的男人走到了一處酒肆當中。

原來,他也只是個引薦人,坐在酒肆里的那一位,才是正主。

只見他帶著一個小方帽,身上穿著黑色與藍色的絲綢圓領衫,帽檐遮了半邊臉,不曾瞧見全貌,只約莫能認出是三四十歲的年紀。

若是常在金陵,必定能認出來,這位是金家的嫡長孫,金宗文,也就是金成輝的嫡親長子。

原來,金成輝見到糧價如今是水漲船高,不由得對自己當初賤價賣糧感到懊悔不已,覺得這仍舊是一樁好買賣。

只是實在沒處去弄糧食,這邊打發自己的大兒子,出來進貨。

“聽說你手上有糧?”

“有一些!”貨主溫和謙遜地說道。

“多少?”

“客人想要多少?”

金宗文轉動著手上的一枚上好的白玉扳指,沉默了一會兒之后,沉聲道:“十萬石可拿得出?”

“拿得出。只看客人付不付得起價錢了。”

“你出個價錢吧。”

“二兩五錢一石。”貨主笑瞇瞇地說。

斜陽的光輝照在客人的手上,金宗文用力按著手上的板子,手上爆起青筋,沉聲道:“別人買多,重要在原價的基礎上降一些,你倒好,反而更貴了?是何道理?”

貨主仍舊是咧嘴一笑:“如今糧食的價錢水漲船高,我今日賣二兩一石,明日賣三兩一石,后日或許更貴,客人拿得多,我取二兩五錢應當也算不得貴,您這一圈瞧下來也看見了,沒有比我更低的價錢吧。”

確實,如今是賣方市場,有價無市,能買到已經是不錯了。

金宗文思索了一會兒,又道:“你可知我是誰?”

“不知貴客是誰?”

“金陵金家你可聽過?”

貨主嘴角露出幾分笑容,恭維道:“原來是金掌柜啊。金記的大名實在是如雷貫耳。”

“你聽過便好。”金宗文抬起頭,看著貨主,嘴角也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你聽過便好,金陵的許多生意都是我金家在做,閣下想要在金陵站住腳,我倒是可以幫忙。”

“哈哈,那便多謝了。”

“初次見面,交個朋友。你這批糧食,有多少,我便收多少,價格方面,你看?”

“如此甚好。”貨主也笑著道:“不如就二兩二錢如何?”

“一兩五錢,你看?”金宗文瞇起眼睛,半是威脅半是商議地說道。

貨主似乎并未曾看見那人眼中的威脅,依舊樂呵呵地道:“二兩二錢。”

“一兩八錢?”那人沉聲道。

“二兩二錢!”貨主依舊笑著說。

“二兩!”

“二兩二錢!”

四目相對,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金宗文用手瞧著桌面,沉聲威脅道:“當真不肯降價?”

貨主絲毫也不怕,樂呵呵地回道:“二兩二錢,絕無二價,客人要便要,不要,我便收攤走人了。”

陪同的一個穿著長衫的中年男人,在金宗文耳邊低語道:“少爺,如今金陵缺糧,一旦到了明日大早,糧食的價錢必定會繼續上漲,屆時我們必定要花上更多的錢。”

“父親說要十萬石,卻只給了十二萬兩銀子。”

這些銀子正是上次賣掉所有的米拿到的利潤,金成輝是打定了主意,從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爬起來了。

金宗文捏緊了手上的銀票,狠狠地拽了好一會兒,雙手又松開,將那銀票遞給了貨主。

“十二萬兩,你按價錢,算糧食給我,我今晚便要見到糧食。”

貨主樂呵呵地接過銀票,忙道:“好嘞,立馬給您裝車,祝您生活愉快!”

當曉蕓拿回這十二萬兩銀票的時候,樂得合不攏嘴了。

金家那小子估計怎么也想不到,如今能拿出這么多糧食的,就只有他蘇家了。

而那所謂的貨主,不過是曉蕓手底下那一批,從豫州帶回來的難民罷了。

蘇清玖狠狠地敲了一筆金家的錢,樂開了花,又問道:“我們的米糧店差不多也可以開業了吧!開業之后,糧食的價格便按照正常價格來走,九十五文錢一斗便是。”

雪晴掩嘴偷笑,直道:“姑娘,您這也太壞了。”

這樣的事情畢竟是瞞不住的,但蘇清玖那米糧店一開起來,又生生把價錢都拉了下來,金記那一筆,算是又砸在手里了。

不過這次,金成輝打定了主意不講價,就是沒人買,也不降價。

幾日之后,燕承瑜順利進入盛京城的消息傳了過來,蘇清玖的心這才算是安定了一些。

南齋身上的傷口也好了許多,已經能夠自由走動了。

這幾日,蘇清玖為了照看他,倒是極少去店中,大多時候都躲在屋子里照顧病人,又是換藥,又是喂食的,十分盡心。

這日,蘇清玖照常來看南齋,雪晴有意留他倆獨自說話,早早退了出去。

蘇清玖一邊給他端藥,一邊道:“太子殿下和六殿下已經到了京城了。這下你可以放心的。”

南齋將藥碗端了過去,那濃稠的黑色汁液帶著一股十分難聞的味道,還未湊近,便讓人作嘔。

“不能倒,良藥苦口!”蘇清玖蹙眉。

這南齋,看似是個成熟穩重的謀士,實則也不過是小孩子心性,十分懼怕苦藥,若是雪晴來送藥,多半他便要偷偷倒掉,蘇清玖不無心疼的道:“我的墨蘭喜純凈,愛幽涼,你這湯湯水水的一倒,如今倒好,連葉子都已經黃透了。”

南齋略表歉意,但他天生不會道歉,只說道:“回頭我原樣送你幾盆。”

“我養了它五六年,早就有感情了。你別墨跡,快喝了。”

南齋極為好看的眉毛又皺了起來,將那藥碗拉近了一寸,然后又迅速地推了出去。

“不喝藥,我也快好了。”

“……我嚴重懷疑,你臉上的傷便是因為你不喝藥才留的疤。”蘇清玖怒了,指著他臉上那塊丑陋的傷疤說事。

若是放在往常,南齋大概是要氣得跳腳,那里容蘇清玖放肆。

今日卻似乎并不生氣,回道:“與藥無關。人心丑惡,便見容顏丑惡,人心純善,便見容顏美麗。你說呢?”

“好啊,你竟說我人心丑惡!”蘇清玖佯裝生氣,板起臉,叉起腰,抿唇看他。

南齋將藥碗往邊上一放,又用手拽了這生氣的女子一把,叫她毫無防備地跌在他身上。

兩人四目相對,靠得很近,南齋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你是我見過人心最美的女子。”

那話像是帶著什么魔力似的,將蘇清玖的心也軟化了幾分。

她暗自罵自己不爭氣,明明自己定力也算不錯,卻總是會為他而亂了心緒。

她想推開,又怕碰到了他的傷口,令自己前功盡棄,纏綿之間,呼吸聲漸漸粗重起來。

蘇清玖暗道不好,若是再這般下去,恐怕兩人之間難免要磨出什么危險的火花來,怕什么便來什么,卻聽南齋認真地說道:“玖兒,我以后可以這么叫你嗎?”

蘇清玖的心又漏了一拍,搖搖頭。

這昵稱,也過于曖昧了,她只覺得渾身不舒服,可心底還有一絲的甜是怎么回事?

“玖兒”

南齋,你變了,你再也不是我心目中那個愛惜節操的隱士高人了。

蘇清玖心中正想著,忽而聽到耳邊出現異動,頓時便警覺起來。

南齋的身上也是一陣緊繃,然后他很快便舒展了開來,沉聲道:“你們進來吧。”

話音落下,有十二道人影齊刷刷地出現在了蘇清玖的身后。

蘇清玖嚇了一跳,這幾人穿了清一色的衣裳,就連面容都是保持著一致的冰塊臉。

他們身上佩劍,像是武士一類的人,但看他們方才隱藏的這么好,又像是什么人的暗衛。

幾個人突然齊刷刷地朝南齋跪了下去,為首的那人稟報道:“主人,一路清楚障礙,我們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

“說吧!”

那為首的人看了一眼蘇清玖。

“無礙,她不是外人!”南齋認真地道。

蘇清玖驚了一下,然后識趣地保持安靜,她扯了扯嘴角,正欲離開,小手卻猛地被一雙大手溫柔地握著,倒叫她不能輕易離去了。

十二個暗衛一通驚詫,冰塊臉也幾乎被驚掉了下巴,“主人。”

“說吧!”

“已經查明,一路追殺的人,聯絡了郕王殿下的暗衛,但他們卻并不直接聽命于郕王,郕王叫他們對六殿下和太子趕盡殺絕,但是他們最后卻有意放了太子進城去,目的十分奇怪。”

南齋懶懶地應了一聲,便囑咐他們:“繼續查下去。”

蘇清玖這些日倒是憋了一些話,如今終于能說了,便道:“你可還記得我那日說的驚喜?”

“嗯?”

屋子里的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她,倒叫她有些難為情了。

她抿唇笑道:“今晚,陪我演一出好戲,你便知道了。”

這事,已經憋在她心中許久了,她誰也未曾說過,如今卻叫她不得不正視起來。

正欲細說,外面的門咚咚咚響起了三聲響。

那是蘇清玖與雪晴事先約好的,若是有事,便在門上敲三聲,蘇清玖便會出去。

此事只能暫且擱置下來,蘇清玖打開門,走了出去,又將門鎖好,拉著雪晴到了抄手游廊的一側,低聲問:“何事?”

雪晴指著門口正站著的蘇昱,只見他風塵仆仆,也不知去了何處,瞧上去有些狼狽。

蘇清玖笑著打趣道:“這么多年,還沒鉆夠狗窩?你不會又去哪里鉆狗洞了吧!”

“……”蘇昱無語,爽朗地笑了起來:“盡會拿小時候那點兒事情來膈應我,長這么大,也就這么點出息了。”

蘇昱的五官生得jing致,那雙眼眸雖不大,卻格外矍鑠,像是星星一般,蘊藏著黑色的光輝,總叫人覺得爽朗明媚,陽光可愛。

蘇清玖不無感慨道:“那是自然,我們也算是青梅竹馬了,有時候,一閉上眼睛,小時候的事情便紛至沓來,最高興的時候,還是莫過于與你做的那些荒唐事了。”

“你是說上樹掏鳥窩,下水摸魚?”蘇昱無奈又寵溺,伸手要去揉蘇清玖的腦袋,蘇清玖躲開了,倒是走在了蘇昱的前面。

蘇昱尷尬地把手收了回去,那星辰一般的目光也收斂了光芒,珍珠褪色成魚目。

“回不去了!”他不無感慨,嘴角略帶一絲自嘲。

“是啊,回不去了。”蘇清玖卻滿懷心酸,努力忍住眼角的晶瑩,裝作輕松的模樣,她走進了蘇昱身邊,拍了拍他的肩,想起他以前的種種,心中百感交集。

“對了,你找我何事?”蘇清玖淡淡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