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女首富

第177章 又入狼窩

蘇清玖不愿意成為負擔,只能送別南齋北上京城。

金陵城中又回歸了沉寂。

自從劉顯和方燴被關押之后,金家的影響力大不如前。

按察使與都指揮使接連落馬,金陵的實際權力,已然悄悄地轉移到了布政使鐘大人的手中。

鐘宇的關系又與蘇清玖親厚一些,這些日子來,金陵的風便悄悄地變了方向。

這日,金陵商會一場大戲正在悄然上演。

會場之中,便是大家正一同洽談著此次百花會入選產品的合作生產事宜。

蘇家進貢的是云錦,共需五千匹,因為要送與宮中的娘娘們,所以花色要各不相同,其中不知要費多少的巧思,為了湊成,必須要把樣式分派下去。

蘇記布行大約能出七八百個樣式,再征集一兩百個,大概也就夠了。

而金家無疑是最有實力的那個,金成輝本以為這幾個名額志在必得,誰知蘇清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反而與另外幾家小作坊相談甚歡,這讓金成輝很沒有面子,全程都黑著一張臉。

金成輝暗地里將手捏成了拳,恨不得錘下去。

往常倒是有人察言觀色,阿諛奉承著他,不過權利的變化也是瞬息而變的,大家看著他失了勢,便也不敢上前搭理,倒是與蘇清玖說話更多一些。

好不容易挨到了結束,金成輝心中急啊,在會場等了許久都不走,直到大家都快散了,蘇清玖在那收拾東西的時候,才走上前來,摩拳擦掌,不知如何言語,就那樣干站了一會兒。

蘇清玖乜斜了他一眼,問道:“老太爺可好?”

“還……好。”

說實話,金家老太爺的年紀大了,蘇清玖倒是聽說,南齋那一掌,將金家的老太爺打殘了,老爺子已經躺在床上許多天了。

偏偏剛被放出來的金氏,也因為在獄中受了苦,挨不住,去世了。

這幾日,蘇府的大房一脈,便都紛紛去了金家守靈,一陣悲戚的氛圍便縈繞在金府的上空遲遲沒有散去。

金成輝冷著臉,低聲道:“玖丫頭,花樣的事情,你不打算……”

蘇清玖冷笑了一聲,聽他這樣說,突然來了興致,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笑道:“金伯伯,有些事情咱們心照不宣,但你也別得寸進尺,當初你挖走我們蘇記的老師傅,又設計盜走了我們家的生絲,可以說好處都讓你占盡了,你怎么還好意思向我開口問這個呢?”

金成輝的老臉繃不住了,原本就習慣了發號施令,哪里知道怎么求人。

蘇清玖卻道:“你們金家的那些事情,我早已經心知肚明,如今還是好好想想如何明哲保身吧。”

她挑了挑眉,不經意露出衣襟當中的一個花紋,故意叫金成輝見著了。

金成輝臉色一變,整個人都頹了下去。

這么大的事情,他一個人可想不到什么辦法解決,匆匆便跑了。

雪晴看著他跑了出去,掩面而笑,低聲道:“姑娘,你好壞啊。”

蘇清玖笑道:“這算什么壞?金家那是罪有應得。他們綁架爺爺,派人殺我的時候,可沒有留過情面,若不是看在蘇昱的面子上,我可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們。”

雪晴點了點頭道:“姑娘確實嫉惡如仇,實在令我欽佩。只是,您現在這么做,是有何深意嗎?”

“倒也算不上什么深意,不過是,我蘇清玖向來不做虧本的買賣,金家挖了我這么多老師傅,又搶了我們的生絲,可不能就這么算了。”

雪晴憋著笑,心中暗道蘇清玖腹黑。

蘇清玖從小到大便不愛吃虧。

如今局勢一片大好,她總要把以前失去的都給掙回來,金家欠她的,她要一一討回來才是。

她方才故意露出的是前朝皇室的標志,金成輝那個酒囊飯袋,見了這標志,立馬就慌了,也顧不上和蘇清玖繼續掰扯。

她猜,他定是急著回去請示金家老太爺了。

蘇清玖也好借此試探試探金府內部的情況如何,簡直是一舉兩得。

不過,這一次試探,結局卻是出乎她的意料。

也僅僅才過了兩三日,金家便傳出了老太爺過世的噩耗,彼時,蘇清玖正在喂爺爺喝藥的手突然一顫,面色更是凝重起來。

“可知道是如何死的?”

雪晴搖頭:“聽人說,好似是金家大爺那日從我們那商會回去之后,便去找了金老太爺,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隨后便爆發了爭吵,后來也不知怎么的,等眾人進去的時候,老太爺已經歪在床上,進的氣少,出的氣多了。那天晚上都沒有挨過去。”

眾人正好奇著事情到底是怎么了,當日便接到了金成輝的拜帖,他竟深夜來訪,將蘇家原來的生絲給拖了回來,不僅拿了回來,還加倍了。

這般自覺,看來問題很嚴重,蘇清玖卻故意拿喬,半日都不曾接見他。

等夜色深了,再叫人將他打發了回去。

雪晴實在是不解,“既然金大爺已經把東西都送來了,姑娘為何又不見?”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他又如何會珍惜?”

蘇清玖叫人告訴他:“此事她也無能為力,只能看上面的意思,還是需要多去疏通疏通。”

聽下人回來說,金成輝走的時候,臉色是鐵青鐵青的。

又過了幾日,蘇清玖掐算著日子,他們應該已經到京城了。

出發前,蘇清玖已經與南齋定了協議,若是平安抵達京城,他會送信回來。

信鴿出發到找到她人,約莫需要幾日的時間,她按著最慢的算法,估摸著再過四五天,應該也能收到保平安的信了。

只是,自打他們北上之后,消息便很難能聽到。

這一日,倒是從市井上聽到一些謠言,說六殿下的車隊,一出金陵城就遭遇了伏擊,損失慘重,對方明顯是發力一擊,打了個措手不及,戰況十分慘烈。

蘇清玖憂心忡忡,只祈禱著南齋和燕承璋的車隊不要遭遇厄運吧。

正擔憂時,門房又來了人,說是金成輝又來了,這次不僅帶了兩倍的生絲,還帶了一批成品過來,這些顯然是蘇清玖正需要的東西,都是極品的作品。

蘇清玖,仍舊不為所動,照舊沒有見他。

夕陽西下,火紅色的云彩照徹人間,遠處青山像是虛影映在天邊。

蘇清玖站在窗前,駐足凝望了許久。

她從未有一刻覺得眼前這棵巨大的玉蘭樹會是這般討人厭,若是沒有它枝繁葉茂,她至少能看見南歸的鴿子,能第一時間收到想要的消息。

她這點小心思,早就已經被身邊的丫鬟們看穿了,她們不過是看破不說破,暗自里看著自家姑娘站在窗前偷笑。

沒過一會兒,門房的小李又來了。

雪霽埋怨道:“怎么成日里往凝翠館跑?難不成離了我們家姑娘,蘇家便不轉了似的。就不能叫主子好好休息一會兒?”

小李訕訕,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兩步,低聲道:“兩位姐姐,可別消遣奴才了。奴才自然也想叫姑娘好好休息的,只是,鐘公子遞了拜帖來,指名道姓了,要邀請姑娘今晚去秦淮游河。”

“游什么河,不是年,不是節的,姑娘可沒有那么多時間。”

蘇清玖的耳朵尖,方才那聲音早已經傳入了她的耳中。

她微微皺了一下眉,聽聞是鐘宇邀請,便出聲道:“倒是可以去的。你去回了鐘家公子,叫他莫要再定畫舫了,我們家里就有現成了。”

“也好,姑娘既然喜歡,那便去吧,也好過日日守在這里,眼巴巴地盼著。”

蘇清玖一聽,便挑眉問道:“誰眼巴巴地盼著?”

“自然是姑娘你呀?”

蘇清玖目光之中充滿了威脅的氣息,雪霽只得光速改口道:‘是我眼巴巴地盼著,盼著姑爺什么時候能夠回來,一解姑娘相思之苦。’

“……”說了比沒說更讓人浮想聯翩了。

蘇清玖實在是拿她沒有辦法,睨了她一眼,叫她去準備出門的行頭。

金陵城繁華熱鬧,并無宵禁制度,而游船便是最好得娛樂活動了,這金陵的夜景,其中又以秦淮一帶是最為有名的。

當然,除了那令人浮想聯翩的青樓酒樓,也還有一些正常的畫舫茶樓,里面有歌女演奏,也有一些唱戲的排了戲,每一次出新的篇目,便是人滿為患。

蘇清玖換了一身輕便衣裳,用過晚膳之后,便帶著最鬧騰的雪霽出門去了。

“姑娘,自打您教她們兩個做生意,春兒的賬目是做得越來越好了。”

蘇清玖笑道:“他們兩個是越來越好了。怎么你還只記得玩耍?”

“我……那還不是想多陪陪姑娘您嗎?”她摸了摸鼻子,調皮地吐舌頭。

從蘇府出來到秦淮河上,路程并不遠,只是走過一條小巷,跨過一道石橋便能看見了。

兩人提著一頂小燈,不急不緩地走到了小巷中央。

突然,她察覺到一陣破空之聲,她本能地往一邊倒下去,果然感覺到一個什么東西從自己身側飛了過去。

方才那一剎那,雪霽被她推了一下,玻璃燈被打碎在地上,火光也熄滅了。

“姑娘,姑娘”雪霽膽子小,慌張了叫了起來。

蘇清玖應道:“我在這里。”

她一身戒備,緊張地看著四周,心中惴惴不安地想著一些事情。

危險越來越靠近。

原本還讓人并無察覺,但漸漸地,那腳步聲,竟連她這個不曾修習內力的人也感受到了壓力。

蘇清玖拉住雪霽的手,兩個人靠著墻壁,摸索著,試圖離開。

此處是金宅的后院,原本還掛著幾個燈籠,因為實在是沒有什么人走,便干脆連這燈籠也剩下了,只剩下一堵漆黑的白墻。

忽然,耳邊劃過一道不一樣的風,蘇清玖心中立馬警覺了起來。

那風很快,隨著風聲襲來,蘇清玖渾身的血脈像是倒流了一般,高度集中的思維不停地跳躍著。

她的反應還是太慢了,盡管在察覺到的剎那,她就做出了反應,但還是在后背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

那人并沒有用刀劍,而是用劍柄在她后背上打了一下。

蘇清玖疼得幾乎直不起腰來,推著雪霽離開。

蘇清玖靠在那墻上,干脆放棄了掙扎,好整以暇地盯著漆黑的夜空,她冷聲道:“誰叫你們來的?讓我猜猜看,是郕王殿下吧。”

黑影突然不動了,這樣的反應,幾乎不用猜都知道,是郕王無疑了。

“這個時候,只怕您是不敢回京去了吧。不過,您打主意也不該打到我一個平頭百姓的頭上吧。”

話音落下,一片綠油油的光亮了起來。

一片漆黑之中,唯有那一點明亮,顯得十分明顯。

蘇清玖打著膽子走了過去,細細一瞧,原來是一輛馬車。

天色實在是太黑了,她看不清大概的形貌,只是這車簾子映著暖黃的光線,還不等她上手,簾子已經被拉開了。

有個俊朗的少年,優雅地躺在馬車的軟塌上,一雙狐貍眼正打量著蘇清玖,笑著道:“你就是那廢物喜歡的女人?我看也沒什么特別嘛。”

“廢物說誰呢?”

“燕承璋。”

“原來是廢物在說六殿下。”蘇清玖笑著道。

逞了一時口舌之快,很快便讓燕承玨對她怒目相向。

“嘴皮子倒是厲害,只可惜,落在本王手里,再好的嘴皮子,也是徒勞。來人,把她捆上。”

也不知道從哪里跑出來的暗衛,用繩索捆住蘇清玖,將她像粽子一樣丟進了車里。

蘇清玖無力反抗,那暗衛應當是燕承玨的貼身暗衛,武功出奇地高,蘇清玖這三腳貓,不是對手。

她現在只指望著雪霽能夠逃脫出去,雖然這個丫頭是她身邊這三個丫頭里面最笨的,但愿她能發揮一下本能的求生欲,回去搬救兵。

燕承玨抓了她,心滿意足,這便放下了車簾子,馬車里兩人四目相對,大眼瞪著小眼,忽然,燕承玨邪魅一笑道:“你猜猜,我會帶你去哪里?”

“若是我猜對了,你就放我走?”

燕承玨又是一笑:“這不可能。我說蘇姑娘,你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不然,本王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瘋狂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