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臉色微白，想起了之前餓死的那些孩子，不由發抖起來。
“那些孩子他們死了。他們有什么錯？我們是在用別人的命來換姐姐的命嗎？他們不是敵人啊，他們只是孩子，甚至他們還和我叫哥哥，可是我卻騙了他們，害了他們。”
少年越說心里的愧疚越深。
男人嘆息一聲。
在齊盛虎視眈眈的逼迫下，不得不將手中的紙交出來。
紙上寫的郝然便是謝明歡他們之前查過的乞丐案的相關情形，只不過被進行了增減，上面主要提到的是兇手前期的作案手法，至于抓到孩子后到底是怎么殺人的，并沒有具體寫，但最下面卻提到，要讓他們在拋尸的時候和之前案子上情形保持一致。
很顯然，這些人按照紙上交代的將人抓人，但紙上并沒有寫怎么殺人，所以他們應該是最終選擇了任由那些孩子餓死，餓死的便繼續按照紙上提到的拋尸的手法來進行。
“你們難道沒有自己的想法嗎？王兵讓你們做什么就做什么？你們就是這樣去入伍的？你們入伍的目的就是為了做一個聽話的奴才？”
不等謝明歡開口，同樣是將士身份的齊盛便忍不住了，痛心疾首地斥責他們。
“將士的使命是來殘骸無辜百姓嗎？尤其還是幼小的孩童！你們家中難道沒有孩子嗎？”
“我們也不想這么做，可是如果不這么做，姐姐，還有大娘，王叔，我們所有的家人，還有自己的孩子……就活不成了，我知道的，王將軍就是這個意思，雖然他說是為了讓我們安心完成任務，所以把我姐姐接去了軍營，但我知道，他其實就是想要告訴我們，辦不好事，我姐姐，還有那些叔伯就都完了。”
“那你們就反抗啊！為什么不揭發王兵的惡行？他這樣的行為枉為將軍！”
齊盛再次質問。
男人沉默下來，半響只剩下重重的嘆息。
謝明歡打斷了齊盛的話。
“好了。”
她看向少年。
“你叫二蛋子？”
“二蛋子，你們把鎮子里剩下的孩子都藏在哪里了？”
“我不知道，我只負責把那些孩子騙到巷子里，大哥他們就把他們帶走了，我真的不知道，昨天那幾個最開始被抓到的孩子被帶回來了，他們奄奄一息，我是偷偷去看了一眼，我、是我害了他們。”
“你們應該都是大人物吧？那你們一定能救我姐姐的對不對，我姐姐什么都不知道，她是無辜的，我、我可以去給那些孩子賠罪，我愿意認罪，只要能救我姐姐。”
謝明歡微微皺眉。
再次看向男人：“你把孩子藏在哪了？”
男人張了張嘴，還想掙扎，但齊盛的哼聲卻讓他不由想起了方才的質問。
最終男人苦笑著交代了：“就在破廟里，鎮子外面，那個菩薩下面有個小門，推開后里面有個地下室，都在那里了。”
聽了男人的話，齊盛臉色微變。
因為他們之前在路上碰上的那些被害的人的尸體，也都放在破廟里了，當時去送尸體的弟兄說檢查過了，竟然沒查到這個隱藏的地下室，若是查到的話……也許事情也不會想現在這樣，那幾個剛剛發現的孩子說不定還活著。
“王妃？”
“帶人去把孩子先帶出來吧。”
“鎮子上沒有什么大夫，把張清也帶著吧，那些孩子一直被餓著，應該還有要撐不下去的。”
王妃？
之前謝明歡和晉王下樓的時候，他就隱約聽到齊盛是這樣喊兩人的，只是那時候他沒有聽太清楚，也沒有往心里去，現在再聽到齊盛對女人的稱呼，男人心中大驚。
“王妃？”
“你是晉王妃？”
“他——他是晉王？”
男人的目光下意識看向一直在旁邊坐著的晉王。
而當他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便感受到了晉王那冰冷的帶著不耐和殺氣的氣息，這一刻，男人后背一陣冷汗，心更是墜入了深淵之中。
完了，他們全完了。
到這個時候，要是他還沒有明白王將軍到底在讓他們做什么，那就真的是傻子了。王將軍他、他分明是在和晉王作對啊！不然晉王和晉王妃怎么會出現在這？又怎么會把他們當做犯人來查？
在晉王那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威嚴的掃視下。
男人竟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他這一動作，把旁邊的二蛋子嚇了一跳，也跟著跪了下去，身后那些一直像是空氣一樣，極力裝作自己不存在的人們，也都跪下了。
“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們跟錯了主子，我們有罪……可是家中父母妻兒是無辜的，他們什么都不知道，求王爺王妃網開一面，給他們一個活路。”
謝明歡輕嘆一聲，什么都沒說，走到晉王身邊坐下。
孩子的下落找到了，鎮子上的事便解決了一大半。
眼下面對這些人的認罪和求饒，謝明歡交給了晉王來處置。
“你們確實罪該萬死。”
晉王輕哼一聲。
“是王兵親自吩咐你們這件事的？”
“是。”
原本不配合的男人，這會是晉王問什么，便答什么。
“王兵除了給你們交代特殊任務，還交代其他人了嗎？”
“應該有，那幾日很多平時不容易見到王將軍的人，都被召見了。”
“那你可知那些人都被派去做什么了？”
“不知道，我們是排到最后面被帶過去的，前面那些人，見過王將軍后，很快就離開了軍營。”
“那他們的家人也都被帶進去了？”
“是。軍營里突然多了很多空帳篷，進來了不少女人孩子。”
晉王聽的連連冷笑。
“王兵！這個小人！”
“派了一堆和他不近的人出來給本王搗亂，既清理了軍營的隱患，又拖延時間嗎？”
“本王倒是小瞧了他的手段。”
謝明歡伸手握住了晉王的手。
“這里離清西不遠了，不管王將軍有什么打算，咱們很快就能親自見到他了。”
“是，本王就姑且讓他再蹦跶幾日。”
晉王反握住謝明歡的手，壓下了方才升起的怒意。
謝明歡則看向男人又問道：“你可知道王兵是否和外族人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