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他家了，都壞了，年久失修，門都倒了。”
是一處很小的院子，如老伯說的那般，外面的大門歪倒在地，全是灰塵和蛛網，里面三間房子，看過去便能看到屋頂漏了好幾個洞，院子里更是雜草瘋長。
“他叫什么？家中父母什么時候去世的？可還有什么親戚？”
“他爹娘去世的早，而且是從外面搬來的，不是我們鎮子上的人，我只記得他們家姓楊，具體他叫什么，我一時想不起來了，后來娶了媳婦，據說是要一心讀書去考科舉的，老鎮長也算是照顧他，請他每隔兩日去給家里的小孫子教導課業，據說給他的銀子不少。”
“那他可有孩子？”
“當年他被征兵帶走的時候，我記得他媳婦好像是懷孕了，肚子還挺大的了，不過沒過多久就被接走了。”
“老伯，老鎮長家住在何處？”
“我帶你們去。”
銀子就在袖子里揣著，老伯也不好奇他們到底是誰了，腳步都加快了不少，很快帶他們到了老鎮長家中。
“就是這里了，老鎮長的孫子去年上洛陽書院念書去了，現在家里就他們老夫妻。”
“多謝老伯了。”
“沒事沒事。”
老伯看著兩人進去，這才轉身離開。
而果然如他所說，院子里，陽光正好，兩個老人家躺在搖椅上正在小聲爭執著什么，但很明顯，是老頭在讓著老婆婆，因為他很快便將手里的東西交給老婆婆了。
“咳咳。”
“打擾了。”
謝明歡實在有些不忍打斷這么溫馨的畫面，但案子要緊，她只能笑著上前。
“這位應該就是老鎮長吧？”
“我們是充陽來的，有些事想找老鎮長打聽打聽。”
老鎮長歲數不小了，耳朵也不好用，謝明歡重復了好幾遍，他才聽明白。
“老婆子，你去給客人倒水去。”
“老鎮長，不用麻煩了。”
謝明歡連忙攔住掙扎著要起來的老婆婆。
“我們問完就走，不用了。”
“老鎮長，這個人，你可認識？”
謝明歡再次將手中的畫卷展開。
老鎮長瞇著眼仔細瞧了半天：“這、這不是楊小子嗎？楊析，這是楊析啊。”
“楊析？”
“不錯，老婆子，你也來看看，這是不是楊析……從他出事之后，這得有小五年了吧，”
“楊析啊，他媳婦后來還生了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唉，就是可惜了，他媳婦還有閨女那么小，沒有了丈夫，怎么活下去啊，后來說是被家里人接走了，十有八九是改嫁了吧。”
“老鎮長，婆婆，你們可知道楊析的媳婦娘家在哪？”
“還有這楊析，你們確定他真的死了？他的尸體呢？”
“唉，被拉去打仗了，肯定是死在戰場上了，那種地方，哪里還能有尸骨啊，能傳回來出事的消息，還是當年咱們充陽新換的大人認真負責，將當時統計的戰場上犧牲的人的家人都發了一筆銀子。”
謝明歡下意識看向晉王。
劉子堯統計過？
是了！
她心中一動，之前他們找的一直是正常或生病出事的，想來那些去戰場的并不在其中，沒想到竟然這樣錯過了。
“那楊析還有其他家人嗎？聽說他們是后來搬到鎮子上的，老鎮長，你可知道他們是從哪搬來的？”
“這……不知道。”
“不過他爹是個手藝人，特別擅長種花種草，當時我想要幫著兒子打點上官，就是從他爹那里求到了一盆難得的蘭花，后來兩家慢慢走動了起來，知道楊析讀書好，我便請他給小孫子來授課，可惜也才半年，就出事了。”
“我想起來了。”
婆婆突然插話。
“他媳婦好像是外地的，說是他自小訂婚的表妹，后來因為他們全家搬過來，這婚事差點不成了，也不知道后來怎么回事，又嫁了過來。”
“外地？”
謝明歡想到之前對案情的分析，心中若有所思。
“婆婆，具體是哪里的，你可還記得？”
“不記得了，沒打聽過，只說是外地的。”
老鎮長也跟著說道：“楊析家里就他一個，沒有其他兄弟，死了他們楊家也就沒了。”
說到這，他像是才想起來問謝明歡他們是誰。
“你們又是誰？為什么突然來問楊析的事？”
“哦，我們是充陽過來的，受劉大人吩咐，尋找畫像上的人，之前我們并不知道他是楊析，也是剛剛在鎮子上，有位老伯見到了，認出了他——”
“哦，是劉大人啊，劉大人我記得，他是個好官。”
“是，劉大人是好官。”
謝明歡這話是對著晉王說的。
晉王笑了笑，妖孽的臉上一片輕快。
“走吧。”
“回去問問好官，看看當年的記載夠不夠詳細。”
兩人從老鎮長家中出來，沒有再去其他地方，準備先回城中再做打算。
沒想到竟然在回去的路上剛好和齊盛他們相遇。
“王爺，王妃？”
“齊盛，崔大哥，你們也回來了？”
“是，崔兄另辟蹊徑，我們將那幾處鎮子都查過了，按照崔兄的勘算，那里都不符合兇手的活動范圍。”
齊盛有些沮喪。
“王妃，你們呢？”
謝明歡笑了笑。
“我們倒是有好消息。”
“王妃，你們查到了？”
“不錯，這畫像的人叫楊析，不過按照鎮子上的人所說，他早就死了。”
“死了？”
“具體的，還要回去找劉大人問，這楊析說是死在戰場上的。”
“還有，我們了解到這個楊析的爹很擅長養花，擅長養花，那應該對那香料的培植也有法子吧？這個一點很吻合，只是他們不是鎮上本地人，如今人去樓空，那楊析留下的媳婦也不知道去了哪，想要找到他，還需要一番功夫。”
“這已經很好了。”
崔郢聽著謝明歡說完，語氣輕快了不少。
謝明歡則看了看晉王：“說起來，能查到這些，還要多虧了王爺啊。”
聽謝明歡說了晉王追查的法子，齊盛一臉佩服。
王爺不愧是王爺，就是厲害。
“先進城再說吧。”
晉王接下謝明歡的夸贊，牽著她往前走。
“以后夸本王這種事，只說給本王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