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斗嘴斗智
殷九明和蕭櫻一臉淡然的聽著,似乎并不在意朱掌柜說什么。
跟在二人身后的繆公子卻氣紅了一張臉。“閉嘴,死的都能被你說成活的。你那正陽樓,來來去去的也就那百十號人。他們賺的都是黑心銀子,銀子來的容易,自然花的也輕飄……”
“公子可不能這么說。什么叫黑心銀子!這位公子和這位姑娘也曾去過正陽樓,而且拿出的還是天字號牌子,難道這位公子賺的也是黑心銀子?”
“……閉嘴,再胡言亂語,小爺撕爛你的嘴。”
口水仗委實不是繆小哥的強項。他更喜歡以暴制暴。
“阿騫,鎮定些。”
看著輕意被激動的騫小哥,殷九明幾個字輕飄飄的便安撫下來。被綁的朱胖子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逝。
再看他時,似乎依舊是那個表情憨厚,一身肥肉膩人卻不讓人生厭的朱掌柜。
蕭櫻心道,以為是個青銅,不想竟然是披了青銅外衣的黃金。
上次是她大意了,殷九明提醒他正陽樓恐怕牽扯其中,她竟然還不明所以。她早該想到,如果只是為了填飽肚子,不一定要去正陽樓。
可那些光顧的客人寧愿多花十倍,甚至幾十倍的價錢去正陽樓吃飯。其中原因先前她不明白,如今卻清楚了。
原來,他們吃的并不是飯,而是……
嗜血,瘋癲。
簡直不配稱為人。
“先前真是小瞧了朱掌柜。只道朱掌柜為人厚道,是個講義氣的,所以哪怕正陽樓菜品天價,也有人光顧。現在看來,是我等鼠目寸光了。”
“姑娘謬贊。打開門做生意求的是個和氣生財。正陽樓自從開業第一天,菜品便和撫陽其它的酒樓不同。客人們給面子,這才在撫陽站穩腳跟。漸漸的有了口碑,客人才多了起來。
要說謝,小的要謝過撫陽這塊寶地……也要謝過平王殿下。若非殿下治理得當,小的這間頗有些奇特的正陽樓恐怕也難以維系。”
蕭櫻笑了笑。
朱掌柜緊張的情緒似乎去了幾分。
畢竟突然被綁來大牢,而且四周都是染血的刑具,任誰都得膽戰心驚。
朱掌柜原以為自己兇多吉少。
可是蕭櫻上來便和他閑話家常,朱掌柜那顆高高提起的心終于緩緩落了地。
有些事情,只要不親眼看到,哪怕有人在他耳邊說十次百次,他也不相信。
他正陽樓不偷不搶,走的便是高端路線。食客都沒嫌貴呢,這兩個衙門口里混飯吃的不過去了一次,便鬧出這么一場,也就是他脾氣好,不打算追究。若是追究起來,定然叫這兩人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為何這男人掏出了天字號牌……朱掌柜一時想不通,可也不妨礙他看輕蕭櫻和殷九明。
因為這兩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身份的。
朱掌柜自覺閱人無數。出身高貴的什么德行,他幾乎一眼便能看出來。
其實不怪朱掌柜,他確實認識不少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可他忽視了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但凡時常光顧正陽樓的,都是些只知道享樂的……
撫陽是個小地方。
本來也沒什么出身特別高貴的。都是些土財主出身,身上更多的是銅臭氣,能有什么風度可言。
殷九明今日也故意斂了那股與生俱來的氣勢。連衣裳都選了件黑色的,顯得整個人即蒼白又單薄。
至于蕭櫻,她雖然不必再穿小秀才的舊衣。
可她依舊很窮啊。所以買衣裳都挑了成衣鋪子最便宜的女裝。
粗布衣裙上身,再加上她即不擦胭脂水粉,也不會細致給自己畫眉描眼的,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樸實。大戶人家的丫頭看上去都比她貴氣些……
這兩個人站在朱掌柜面前。
實在讓人很難相信他們有多么了不得的出身。所以朱掌柜心頭只閃過一句話……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興許正陽樓那頓飯,已然掏光了這兩人的身家。
蕭櫻眼睜睜看著朱掌柜笑出一臉菊花紋,突然覺得菊花簡直不忍直視。
“是挺奇特的……別的酒樓買菜買肉,做成菜賣出去,賺幾個辛苦錢。只有正陽樓……買的是人命,賣的是人命。怕是在整個大元都是獨一份的……”
朱掌柜臉上的笑紋仿佛被定住了。
不過黃金等級的,自然不會因為蕭櫻一句話便敗露。
他一臉不解之色。“姑娘在說什么?小的怎么一句也聽不懂。莫不是……姑娘在和小的說笑?”
“我說的是句句是人話,朱掌柜聽不懂,只能證明一件事……掌柜的,不算人。”
“我憐你是個姑娘,不與你一般計較。你一個小姑娘怎么能出口傷人?”
“哪怕是個賊,也知道個盜亦有道。偶爾還會來出劫富濟貧……可是朱掌柜的正陽樓。這幾年到底收割了多少條人命?
你這正陽樓在撫陽開了有幾年了……前幾年靠什么維持?
別說什么撫陽是塊寶地這種三歲孩子都懂的伎倆了。
撫陽這么個小地方,可是養不起正陽樓這種‘特立獨行’的酒樓。”
“我不懂姑娘在說什么。”朱掌柜的開始一問三不知模式。
繆騫最終忍不住了,在殷九明的示意下,狠狠抽了朱胖子幾鞭子。直抽得朱胖子一身暗黃的衣裳布滿了血點子。
朱掌柜吼的像殺豬。
可是嘴里依舊叫著冤枉……
“阿騫,可以了。”
這人看著是個滑頭,似乎為了保住小命沒有底線。
可那不過是朱掌柜表現出的假象。
他和阮擎路數雖然不同,可是二人倒是頗有幾分異曲同工。
阮擎是三緘其口,無論怎么刑訊,他不想開口,都別想撬開他的嘴。
朱胖子是吱哇爛叫,房頂都要被他的慘叫掀翻,可是說來說去,反復總是那幾句話。
看似不經打,可是卻奇跡般的避開了身上的要害……
這種死豬不怕開口燙的架式,讓人頗有些束手無策。
“殷大哥,我打脫他一層皮,就不信他不招……”
繆騫覺得打的還不夠狠。對付這種潑皮,就得狠狠的打,打的他一見鞭子就條件反射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