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實在太傻
兩人各懷心思,這一路走的十分沉默。
后半斷兩人幾乎沉默以對。
殷九明把蕭櫻送到門口,見她推開門走進院子,又停留片刻,確定她進了屋子,這才轉身離開。
不出所料,走出不過數丈,有人倚墻而立,他整個人隱在夜色中,似乎與夜融為一體。可不管是殷九明還是那個夜色中的人,對于為什么會在此時見面,彼此都心知肚明。
“你不該離開院子。”殷九明冷聲道。
那人上前,淡淡的月光照出人的輪廓,果然是聶炫。
“我查過了,四周無可疑之人。”
“不管如何,她的安危最重要……你一定要小心些,對方不好動我們,只有她,最容易被人惦記。”
“你既然知道兇險,為何強拉上她。沒有她,這美人案便破不得嗎?你不必誑騙于我……你殷九明有什么本事,別人不清楚,我卻心知肚明,你若想破案,那兇徒豈能逍遙法外至今。殷九明,你能欺世人,能欺蕭櫻,卻騙不得我。”聶炫很少一下說這么多話。
他語氣陰寒,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厭惡之意。
似乎并不想和殷九明打交道,可是又不得不出面提醒殷九明。
他們幾次對峙,還曾動過手。可是沒用,殷九明依舊故我。依舊每晚帶蕭櫻出門,夜深了才送蕭櫻回來。
她一個姑娘,長此以往,難免要被人說三道四。
他明明當著殷九明的面將話挑破,本以為殷九明會收斂些,可是沒用。
他依舊如此,那傻姑娘蕭櫻把他的好心當成驢肝肺,竟然和殷九明一唱一和……
哪天被殷九明賣了,恐怕還得幫他數銀子呢,這事其實和他無關,他初時也沒打算理會……大家萍水相逢,不過同行一程罷了。
將來必定會分道揚鑣。
可蕭櫻實在太傻了……傻的讓他根本做不到無視她。
這也是他此時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那又如何?”殷九明淡淡反問。
聶炫臉色沉了沉。他竟然承認了!“你明知道會將她置身險境,為何還要強拉她入局……她只是個小姑娘,根本不懂你那些齷齪的心思。她一門心思想破案,想找出真兇,想為那些枉死的姑娘伸冤。你卻……你卻眼睜睜看著兇徒屢次犯案,看著那些無辜姑娘枉送性命……殷九明,你不配和蕭櫻站在一起。”
殷九明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聶炫言語中的惡毒。“你可以勸一勸她,她若想抽身而退,我絕不攔著。”
“你明知道她不會退出。事已至此,不找出真兇,不還姑娘們清白,還撫陽一片朗朗晴空……她絕不會罷手。”
“那便不是我的錯了。有來和我拌嘴的閑情逸致,你不如去練練劍,危險時也好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殷九明說完,不再理會聶炫。
甩袖而去。“你不過是不甘心只抓一個真兇,揪出幾個小嘍啰。你意在……正陽樓。”
殷九明并不理會聶炫的話,他身形如故,步子依舊邁的儒雅。
眼見著殷九明的身后的影子越拉越長,最終在他面前化成淡淡的薄霧。聶炫恨恨的收回視線。
兩個功夫高手都太過自信了。以至于沒有注意到……
小院的院門只是虛掩著,透過縫隙,一道身影在殷九明離開的時候,一閃面逝。
蕭櫻回到屋子,表情有些呆呆的……
她想著剛才自己說的話,似乎有些過份。殷九明之所以問她將來的打算,一定是想幫了幫她。
可她不等他開口,便直接拒絕了。
實在有點不識好歹,所以蕭櫻便想著去喊殷九明,哪怕請她進來喝杯熱茶,然后趁機解釋幾句。
可是沒想到……
卻聽到殷九明和聶炫的對話。
她真傻。傻的無藥可救了。她自己有幾斤幾兩,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她那驗尸的手段,在殷九明面前,恐怕被他暗中嘲笑許久吧。笑她不知分寸,讓人貽笑大方。
她從盆里照過自己的模樣。銅鏡里也曾細細打量過自己這幅小身板的眉眼。雖然不丑,可也絕對不是美人。
她這樣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姑娘,憑什么讓殷九明另眼相看!她憑什么!
人家不過看她一眼,偶爾對她扯扯唇,她便以為自己在他眼中是獨一無二的。
有病,而且病的不輕。她這自以為是的毛病怎么還跟著魂魄一起穿來了這里。蕭櫻覺得有些冷,明明已經是初夏時節,夜晚已經有幾分暑氣了,可她就是覺得周身發寒。
她爬上床,把自己縮成一團。
雙臂環抱,好像這樣能暖和些。可天知道,她冷的幾乎發抖,牙齒都在打顫……
“阿櫻,睡了嗎?”
門外,聶炫輕聲問道。
蕭櫻不想開口,便這么沉默著。
屋中一片漆黑,反倒能清楚的映出門外的身形。
一刻之前,她還慶幸,自己挺幸運,雖然沒像書中寫的那樣穿到公主郡主的身上,也沒爹疼娘愛的。
可她自食其力似乎也不錯。
還能憑著自己的本事填飽肚子。不僅如此,她竟然還趁機混跡衙門,找了個古代公務員的差事。
她也算是穿越女中的佼佼者了。
才過了多久便被重重打了臉。
原來,從始至終,她都是個傻子……
殷九明的關心,殷九明的溫情暖意,不過是……鏡花水月。
用手輕輕一攪,便碎成無數片。
罷了,就當自己犯了回傻病吧。
明天,以后……她還是乖乖另想個謀生法子,離那些人遠些吧。什么殷九明,衙門,仵作,讓這些都見鬼去吧。
門外的聶炫聽不到蕭櫻的回應,最終悄聲離開。
夜,恢復了它原來的死寂。
再沒有丁點光亮照進蕭櫻的心。
蕭櫻以為自己一定會一夜無眠,可沒想到,除了做了個被人五馬分尸的噩夢,一切如故。
洗漱時,從盆中看到自己有些發腫的眼睛。蕭櫻簡直想一頭扎進水盆里,她不想見人了。
院中只有早起做飯的談伍蘇和鼠兒。
蕭櫻簡單交待鼠兒,便說她昨夜受了寒,所以請一天病假。
讓鼠兒替她跑一趟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