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訟

第五百二十四章 命運弄人

第五百二十四章命運弄人

吳公子心中一緊,一股懼意瞬間竄上全身。他有種感覺,她沒在說笑,她是真的會將他千刀萬剮。

“……不是我出的主意,是……是吳家祖上便這么行事過。據說吳家之所以丟了江山,皆是因為最后一任吳帝曾對上天不敬。有道士進言,一定要向老天告罪。一定要祭天,可沒等吳帝祭天,鳳家便破了城。”

吳公子頓了頓,臉上神情是從未有過的頹廢。

他沒想到自己在一個姑娘手中竟然連敗兩次。

先前無論如何鞭打他都硬撐了過來。他不是個孬種,可是對上蕭櫻,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還擊之力。

她不打她,甚至自始至終和顏悅色。

可她每說一句話,都會讓吳公子的心肝跟著顫一顫。每句話聽起來都平平無奇的很,甚至會讓聽都覺得她不是個高明的人,可是過后的效力,卻逼得他狼狽不堪。

明明蕭櫻看起來很無害,似乎是個只要一用力,便能被扼死的姑娘。可為什么會讓他覺得全身發抖?面對鞭子,他能坦然以對,還能回以一個蔑視的冷笑,可面對蕭櫻幾句問話,吳公子卻抖的不成樣子。

他有種感覺,這是他最后一次保命的機會。

或許,招了供也并不一定能保住小命,可如果不開口,他真的會死,而且會死的凄慘無比。

他和談沖曾幾次說起過這個姓蕭的姑娘,談沖說她是個晶瑩剔透的姑娘,心懷大善,是個真正的君子。吳公子嗤之以鼻,一個姑娘稱為君子,談沖病的不輕。

在吳公子眼中,能稱得上君子的世上也沒幾個。

至于談沖口中蕭姓姑娘,頂多是生的模樣漂亮些,以至談沖被色所迷。不過蕭櫻軟弱的形象倒是深植吳公子心中。

所以得知自己的陣法竟然是被蕭櫻所破時,吳公子才會心神大震。他實在想像不出一個小丫頭是怎么破了他的陣法的。更加想不出,蕭櫻的語氣明明不強烈,可卻讓覺得恐懼。幾番酷刑他都熬了過來,最終卻敗在一個小丫頭手中。吳峰不甘心啊!

“當年你們逃亡途中,是不是也曾計劃過所謂的祭祀活動,你們是不是也暗中抓了很多孩子?”

鳳戈和她提起過,說是鳳家第一任先祖稱帝后,也曾發生過和此時京城一樣的事情,也是丟了很多孩子,而且怎么查都查不出蛛絲馬跡來,只是那案發離京城很遠,再加上新朝初立,四下動蕩,那案子最終不了了之。“在下不知,家中祖輩未曾細說過。”

眼見著蕭櫻眼神微沉。

吳峰趕忙解釋道。“……有次醉酒,我祖父倒是提起過一樁事。說是曾有個良機擺在他們面前,他們卻沒能抓住,以至錯失良機,為此吳氏一族不得不避世數十載。我猜,可能是當時有人提議重新祭天。也在準備中……卻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迫中斷了。而吳氏也不得不逃進山林,自此后不敢露面。這一藏便是幾十年……”

幾十年,他們若想走出林子,并不是沒有機會。

只是不能或是不敢吧。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已經隨著老一輩老者逝去而成了永遠的秘密。

這次重啟祭祀,也是他們這些不甘沉寂的翻了舊典籍而復原出來的。

其實吳峰不說,屋里諸人也大至明白發生了什么。

鳳戈或是云馳或許覺得這種事并不稀奇,可是蕭櫻卻覺得匪夷所思。

不管談氏還是吳氏,他們想重掌天下,難道靠的不是兵馬?不是攻城掠地把丟失的江山搶回來,而是靠著祭祀?祭祀!殺百十個孩子,便能讓江山從鳳氏易主到吳家嗎?這種事情在蕭櫻來看,簡直就是嘩天下之大謬。別說真的去做,便是當故事聽,都覺得欠缺邏輯性。

“所以你們這次重啟祭祀?”

云馳冷聲質問。

吳峰點頭。“祭祀不僅是為了向上天賠罪,更重要的是告訴所有有異心的人,你們吳氏……卷土重來了?我猜的可對?”

“是。”

蕭櫻雖然覺得匪夷所思,可云馳的話聽起來倒還算說的通。

祭祀就像一場大戰的誓師大會。吳家人登場振臂高呼,我們回來了。

那些藏在暗處的蛇蟲鼠蟻們終于逮到了機會,一各個出來蹦跶了。

“祭祀場所在哪?那些孩子在哪?”

“……玉硅。”

蕭櫻一怔,一時間心里滋味實在難辨。玉硅,有那么一瞬間,蕭櫻很失望,失望至極。

談伍蘇執意留在玉硅。

巧合這種事情,蕭櫻是不太相信的,萬事都有邏輯可循。

吳峰被帶了下去,整個刑訊室一片死寂。繆小公子和賈駿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越小越好,這事似乎不是他們這種身份應該知道的。

聶炫則自始至終冷著一張臉,只聽到玉硅二字時,眉頭微微一擰。

蕭櫻和鳳戈倒是神情鎮定,看不出心情有多大起伏。“……接下來帶談沖,審完后我們連夜趕往玉硅。”云馳吩咐道。

鳳戈點頭。

云馳看向蕭櫻,沉默片刻:“長寧也一起吧。”

“是。”

見到談沖,蕭櫻心里反倒沒什么感覺了,談沖還是記憶中的樣子。

上來根本不必蕭櫻開口,他便主動交待了,果然如他所說,他只會對蕭櫻開口。

他說的比吳峰要詳細些。說完后臉上露出幾分自嘲之色。“蕭姑娘,多謝你帶伍蘇離開撫陽。伍蘇很高興,他曾給我寫過信,說他看到了很多以前從未見過的東西,說姑娘對他很好,把他當成親人。還說……如果能給姑娘當一輩子廚子,他便心滿意足了。伍蘇,他并沒有野心,一切都是……命運弄人。”

好一句命運弄人。

“手腳長在你身上,你若不想為,難道還有人綁了你的手腳不成!”

“姑娘有所不知,我們談氏一脈……曾發過誓,永生永世效忠吳氏。談家重諾,這些年一直謹守承諾,從無一天失信。若是我不為,我的孩子也逃不脫。與其將來子輩受累,不如我自己來做。吳氏正統人丁稀薄,國到了這一代只有伍蘇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