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美夢碎
慧妃之所以聽從齊皇后的安排,是想給蕭櫻一個懲戒。
在慧妃看來,一切都是蕭櫻的錯。如果沒有蕭櫻,一切都不會發生,鳳戈會聽她的話,殷氏也不會沒落。
可真的見到蕭櫻,一番對峙,最終慧妃卻鎩羽而歸。她想訴諸武力,可是齊皇后早就提防她來這手,早在慧妃宮中安排了人手。慧妃這些年來自視甚高,一直覺得只要給足好處,她身邊的人便不會背叛她。
卻不知道一個不受寵析嬪妃宮中,連下人也是備受欺負的。
這其間只要齊皇后稍稍施以援手,很容易收買人心。
所以不知不覺間,慧妃宮中早就成了蜂窩,千瘡百孔。
慧妃第一次嘗到這種滋味,這種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滋味,連她貼身的婢女,對她的呼喚也置若罔聞。
殷家是商賈之家,家境殷實,慧妃自幼被嬌生慣養,相比兒子她更信任殷家也是有原因的,從小到大,慧妃是被父母捧在掌心中長大的。她小時候殷父對她所求無有不應,她模樣生的好,殷父自是喜歡。
她雖然是女兒,卻比幾位兄弟都要得寵。
她美名遠播,最終被送進宮中,臨行前殷父十分不舍。
一個大男人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直言以她的相貌,如果不進宮當主子實在浪費。所以他才千方百計送她入宮。
那些年被殷父教導的,殷靜影也覺得入宮才是她的歸宿。她入宮后,果然很快得寵,為此殷家在太平郡人人仰慕,連當地的官員在殷老爺面前不敢造次。
殷父無法見女兒。
只能把大把的財物暗中送進宮中,讓慧妃打點一切。
在殷父看來,只要有銀子,慧妃在宮中便如魚得水。
所以在慧妃的心中,只有殷家,只有父親才是她的靠山。而懷胎生子,讓她突然失寵,以至她覺得鳳戈是個討債鬼。
她不喜歡鳳戈,可是父親卻覺得鳳戈是她的希望……
只要鳳戈有出息,她便有出頭的一天。慧妃雖然不認同父親的話,可也不會忤逆父親之言。可她也做不到和鳳戈親近,只要看到鳳戈,慧妃心情就十分糟糕。時間久了,鳳戈身邊的仆婦嬤嬤們都看出慧妃的心思,所以越少把鳳戈往慧妃面前帶了。
他們母子本就不親厚的關系越發的疏遠。
直到鳳戈十幾歲闖了禍。
慧妃突然間便松了一口氣,不像別的母親如果孩子出了事,會急得六神無主。慧妃反而覺得自己有先見之名,她早就覺得鳳戈會闖禍,果然便闖出大禍。
至于真相如何,慧妃并不在意。
她第一時間帶著鳳戈去齊皇后那里領罪。
而后庚帝大怒,鳳戈果然被送走了。也不知道殷氏如何動作的,鳳戈最終竟然前往太平郡。
她不放心,她覺得鳳戈是條狼,是條養不熟的狼仔子,她怕鳳戈禍害殷家,所以臨行前親自給鳳戈下毒,眼睜睜看著他喝下毒藥,慧妃這才安心。
她想,鳳戈一輩子也逃不出她的掌心。
自然不敢加害殷家,不管到了什么時候,他都不敢,也不能對殷家下手。
這是慧妃當初給鳳戈下藥的初衷。慧妃沒有多想,她從來沒想過殷父對她好,是因為她是殷家的女兒。
而鳳戈是她的兒子,按理她也該把鳳戈看的比性命還要重。
可她沒有。她對鳳戈,只是不喜,只有厭惡。一晃這么多年,這種不喜和厭惡已經深植心底,根深蒂固,無法改變。
慧妃也從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也沒有告訴慧妃,她做錯了。殷父知道后,非但沒有斥責慧妃,反而覺得慧妃這法子很穩妥。按殷父的意思,鳳戈是鳳家的血脈,算不得‘自己人’用些手段挾制也是應該的。
何況自從鳳戈到了太平郡。
殷氏‘狐假虎威’,一越成為太平郡氏族之首。
在太平郡,提起五殿下,大家面面相覷,有的甚至不知道五殿下是哪位。
可提起殷氏,卻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被人“捧”了一輩子的慧妃,被蕭櫻徹底撕開了那屋遮羞布。蕭櫻甩袖而去,慧妃半晌喚不進一個下人,她終于明白什么是……不見天日了。
蕭櫻回到齊皇后那里,很快便有婢女來報,說是慧妃吐血了。
齊皇后面露驚詫,不過還是迅速吩咐喚羽翼給慧妃診治。“長寧一番話竟然讓慧妃急怒攻心至此?當真厲害。”
“不是我的話厲害,而是真相傷人。這些年慧妃日子過的太閉塞了。以至連基本的人情道理都不懂。今日被我揭了老底,自然急怒攻心。這對她來說也許是發事,等病好了就明白自己能依靠的是什么了。”
蕭櫻確實在齊皇后這里用膳。
兩人看起來似乎交情不錯的樣子。
都面帶淺笑,還互相替對方夾了菜。動作優雅,表情閑適。
可只要開口,不管是齊皇后還是蕭櫻,都是直來直往的。“這些年慧妃一直覺得自己是后宮第一美人。庚帝應該愛她愛的不可自拔,可偏偏那個男人眼光不濟,只寵假惺惺的德妃一人。”“所以娘娘應該和慧妃同仇敵愾。”
齊皇后笑笑,兩人話里都帶刺。
也沒有誰挑釁誰了。反正都看對方不順眼,可又有些欣賞對方。
眼下,還能暫時保持友好。“我和慧妃不同。我一早就明白自己的身份,當初庚帝娶我,只是因為我姓齊,我的父親兄長可以替庚帝守住這個天下。我生下霖兒時,正是奪位的關鍵之時。霖兒落地,我父親終于出手替他拉攏了幾個老臣。生月兒的那年,邊境動蕩,月兒落地后,我長兄掛帥,替他平定了亂相。”
“娘娘既然早知道如何。為何要嫁?”
明知道得不到一個男人的心,明知道自己永遠是顆棋子,為什么要嫁?
“……對自己太自信了吧。我出身極好,父親是朝中數一數二的權臣。從小到大,我看到的所有人對父親都是俯低做小的……父親告訴我,這天下任何男兒,都配我不上。其實想想挺可笑的,有什么配的上配不上的……只有喜歡不喜歡,相配不相配,我那時候還小,信以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