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賢婦

第426章 周漱問責

府衙堂審之后,周漱便忙著為今天的事情善后,完全沒有閑暇跟簡瑩接觸。

進得門來,見簡老夫人一臉沉郁地坐在上首,簡大太太有些小心翼翼地陪坐在旁,簡瑩面色平靜地坐在下首,看樣子并沒有受到責罰,那顆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見過祖母,大伯母。”他上前見禮。

簡老夫人并未因他是孫女婿就露出好臉色,還是簡大太太笑著說了兩句場面話,免去了他被冷遇的尷尬。

“祖母叫我過來,可是想問御審公堂上的事?”不等簡老夫人開口,周漱便十分自覺地將話題引了出來。

簡老夫人嘴邊溢出一聲冷哼,“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既然你知道我為什么叫你過來,就給我這老婆子解釋一下吧。”

“說實話,我真的不明白。”周漱語調淡淡的,“祖母到底是以什么樣的立場和心態,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咄咄逼人地質問于我?”

“你說什么?!”簡老夫人壓抑了良久怒氣的瞬間爆發出來,“你翻手云覆手雨,找來一個人證和一個容貌相似的女子,就將我簡家正統嫡出、嬌生貴養了十幾年的骨血變成了賀紅蓮,你居然說不明白我以什么樣的立場和心態質問你?”

周漱眸色一分一分地冷了下去,連“祖母”的稱呼都省了,“簡老夫人是不是在家長的位子上坐得太久,專斷獨裁慣了,連最基本的是非曲直都分不清了?

您忘了嗎?是你們以庶充嫡,易女而嫁,是你們簡家從一開始就不誠不信。在這樁婚事上欺騙了我和濟安王府的所有人。”

說著伸手一指簡瑩,“莫不是因為我中意這個女人,愿意將錯就錯,替你們隱瞞真相,你們就理所當然地認為你們沒有錯了?”

這擲地有聲的話一出口,簡老夫人和簡大太太齊齊變了臉色。

周漱雙眼直直地盯著簡老夫人,唇邊掛著令人膽寒的冷笑。“您剛才說什么來著?我翻手云覆手雨。將你們簡家正統嫡出、嬌生貴養了十幾年的骨血變成了賀紅蓮?

誰是你們簡家正統嫡出的骨血?

娶的時候由不得我做主,既然娶回來了,又正好是我中意的。那就只能由我來做主。

簡老夫人,我希望您不要搞錯了,我娶的這個才是簡家正統嫡出。其他的到底是簡蘭還是賀紅蓮,都跟我沒有一丁點兒的關系。

無論是誰。想要指摘踐踏我的妻子,我一定會讓他后悔莫及!”

簡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被小輩當面指著鼻子責問,而且被問得啞口無言,一個字都答不上來。在他冷銳逼人的視線之下,已經修煉到極致的臉皮陣陣發燙。一度忍不住想要逃避他的注視,終究還是死要面子地撐住了。

簡大太太能夠清楚而深刻地體會到簡老夫人此時有多么難堪,就連她聽了周漱的那番話都羞愧得無地自容。更何況是自尊心極強的簡老夫人?別看她面上沒什么表情,心里只怕已經憋悶得快要吐血了。

趕忙使出自己的拿手絕活。替婆婆圓場,“俗話說,子不言父過。就算你祖母做錯了什么,六姑爺也不當如此說話。

小六兒再不肖,那也是簡家的骨血。人心都是肉長的,眼瞧著打小長在自個兒跟前的孫女兒變成了兩旁世人,你祖母心里豈能好受?作為晚輩,合該體諒長輩的心情才是。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是解決不了說不開的,何必要把話說得那么絕呢?”

周漱說那些話,不過是想挫一挫簡老夫人的氣勢,并不是想跟簡家撕破臉。簡大太太鋪好了臺階,順便就下來了,“大伯母教訓得是。”

又轉向簡老夫人深深一揖,“祖母,孫婿適才有些激動,口不擇言,冒犯之處,還請您見諒。”

簡老夫人緊繃的臉色一松,語氣也隨之緩和下來,“罷了,是老身心情太差,說話的語氣不好,讓你誤會了,怪不得你。”

“我理解祖母的心情。”簡老夫人軟了,周漱便也恢復了恭敬禮貌的態度,“這世上最割舍不下的,就是血脈親情。我只想提醒祖母,我娶的妻也是你們簡家的骨肉。

祖母時時以大局為重,處處為簡家著想。雖然我對您所知不多,但是我能夠想象得出,要維系這樣一個龐大的家庭,要為子孫后輩的前途鋪路搭橋,您一定付出了不少的心血,也犧牲了許多。

我沒有祖母那樣高瞻遠矚,我所求的不過是妻兒平安,與他們和和美美地過一輩子。

今日的事情,都是我一手謀劃的,娘子她事先并不知情。如果我不出手,事情鬧到那個地步,她一定會將責任全部攬到自個兒頭上,到時候我將失去妻子,我的孩子將失去母親,一輩子遭受他人詬病。

當時情勢緊急,沒有時間與祖母和簡家的諸位長輩細細商議。然而無論是為我個人的著想,還是為簡家考慮,我以為讓那位變成賀紅蓮都是最好的法子。

祖母,您說呢?”

聽到那一句“讓那位變成賀紅蓮都是最好的法子”,簡老夫人心中泛起陣陣苦澀。

的確,那種情況之下,簡家的兩個女兒,不管是誰承擔了罪責,簡家都不能徹底脫掉干系。

若始作俑者不是簡家的骨血,而是懷鬼胎、陰險毒辣的“賀紅蓮”,那么所有的事情都會被歸結為一個離奇曲折的案子,簡家則完全變成了的受害者。

雖然她在堂上也動了殺念,可畢竟血肉相連,真要從身上割下來,還是很痛的。

痛歸痛,該問清楚的還是要問清楚。

“那個姓祝的商人為何會答應上堂作證?”

“商人重利。”周漱揚了揚嘴角,“只要許給他足夠的好處,莫說上堂作證,就是刀山火海,他也會去闖上一闖的。”

他有意含糊其辭,簡老夫人也沒在這件事上刨根問底,轉而問道:“那個‘簡蘭’又是怎么回事?那么短的時間內,你從哪里找來一個容貌如此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