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很好,景色既美,又很安靜,沒有人打擾,要不然咱們就在這里多住一段時間吧。”
石清響對這晶瑩剔透的冰山洞府很滿意,距離天幕這么近,別說人,妖獸也不見一只,所以等閑下來休息的時候,他就干脆連外袍也沒有披,修長有力的臂膀攬著紅箋的香肩,體會同心愛之人肌膚相親的美妙感覺,一臉愜意地提議。
“那你打算住多久呢?”紅箋也很喜歡這樣和他膩在一起。
“一年?再久也可以。”
“真要甩手不管了啊?”紅箋有些驚訝,將環在他腰上的手臂松開,微微扭了扭身子瞧向他。
“大家都挺累的,適度調整一下。”石清響的手輕輕愛撫著她細膩柔嫩的后背,這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就像他的手指自有主張,適才滅頂的歡愉好像一下子喚起了石清響身體的記憶,以前他還沒有發現自己竟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像快要枯死的樹木渴望甘霖,他的每一寸肌膚也在渴望著紅箋身上的溫暖柔軟。
“也行,聽你的。”紅箋眉目間漾開了笑容。
石清響就覺著像他這等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法力在紅箋笑時挪開眼睛,他情不自禁湊過去,飛快地親了一下,笑道:“那時候咱們在道修大陸也悄悄隱居了好幾年,叫他們都找不著,不過那是在南海,不如你選的這里。”
他了解紅箋,知道她的喜好,同樣是住在無盡海里,比起南方的海島這里顯然更合她心意。
當日是沒有辦法,整個北方海域都在季有云的控制之下,現在隔著天幕自不必有此顧慮,石清響相信有他在,可以叫紅箋心中再沒有半點憂愁。
果然紅箋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不但嘻嘻而笑,還抱著他在被子里打了個滾兒。
一連幾天,紅箋幾乎沒有離開床榻,不是雙修,便是陪著石清響纏綿。整個人都透著一股慵懶的意味。
分分合合,經歷過那么多波折,他們終于在一起了,結成道侶是一輩子的大事,干脆借著機會好好放松一下。
這般放縱,對從記事起便堅持著抓緊任何一點時間勤修不輟的紅箋而言,很是有些不同尋常。
一直以來紅箋心里的那根弦繃得太緊了,好像稍有松懈,便要對不起很多人,也對不起自己的那些機緣,其實她也清楚知道過猶不及,這種焦灼的狀態對于有著漫長生命修真之人而言,實在算不上有多么理想。
幸好有石清響陪著她,人生才不那么寂寞。
修為到了他倆這種程度,如果不貪圖口腹之欲,已經不需要再去在吃食上浪費時間,洗漱驅塵自有法術,小兩口巴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黏在一起,親親我我,也不知哪來那么多話說。
紅箋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幫著石清響徹底恢復過來,順利突破元嬰后期。
晉階對石清響而言并不難,對于曾經年紀輕輕修煉到化神的人,只要神魂無礙,他在整個元嬰期幾乎不存在壁壘一說,只要實力到達臨界的那一點,便如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突破。
眼下,距離臨界還差著一點點。
研究雙修這時候就顯得是那么適宜,簡直是一舉數得。
白淺明的雙修秘法很長,共分為九重,其中包羅了不同靈根的修士在一起雙修的情況,只有這樣,它才能傳授于眾人,單獨成為無名天道宗一部的傳承。
前三重是最簡單的,像紅箋和石清響這樣,雙修的二個人靈根相生相合,修煉起來見效也快,才有那“苦修百年,不如雙修三載”的說法,吸引著修士們對雙修部趨之若鶩。后面的六重難度就大了,分別有男女兩方靈根相異、相同、相克的情形。
紅箋和石清響懷著好奇由頭至尾將它研究了一番,不禁嘖嘖稱奇。
紅箋道:“傳說那白部宗有好幾個雙修道侶,想是各種靈根的都有,不光是因為好色胡來,也在研究完善這功法。只是這般無情,值得嗎?”
“善泳者溺于水,肯定是不值得啊,要不他怎么會最后栽在女子手中?”石清響想了一想,突然又道:“不過后六重咱們有暇也可以試試。相同、相克,咱們兩個都可以模擬出來。”
紅箋一聽便明白了,石清響提的這個建議施行起來大約要靠木系靈種和“殺劫百相”。
若是日子過得一切順遂,時間就會不知不覺地悄悄溜走。
他們二人在天幕附近住了兩個月,石清響怕過得太單調了紅箋覺著無趣,施法將所住的冰山洞府往東稍稍挪出去了十余里,這樣他們偶爾會看到妖獸的蹤跡。
元嬰期的妖獸已經開啟了神智,感覺到這兩個新來的十分厲害,跑且來不及,哪里敢去主動招惹。
纏綿之余,石清響陪著紅箋隔三差五游歷一下海底的妖獸洞府,做為隱居生活的一種小點綴,叫紅箋跟著長了不少見識。
最好看的當數“冰宮清影”的家。“冰宮清影”是一種蛇類的元嬰妖獸,速度極快,當它不需要捕食和修建洞府的時候,便藏在它辛辛苦苦蓋起來的冰宮里睡覺。
它的冰宮真是由大塊堅冰蓋起來的,一點淤泥不見,里面到處是奇形怪狀的冰凌,光滑剔透的冰鏡,五顏六色的玉石和高大的珊瑚樹,這樣的一座水晶宮被時而碧綠時而深藍的海水沒過,有一種極致的美麗。
這不是紅箋第一次進到這樣的地方,當年她和石清響為了凝結那顆給大師伯奪舍的丹藥,也是鉆了到深海里,捉到了一只“冰宮清影”,在它的洞府里凝成了丹。
紅箋攜著石清響的手,雖然這不算故地重游,卻叫她一下子想起了許多往事,如今她和石清響的關系較當初前進了一大步,只愿這一世,不再有陰陽隔開他們,相愛的人可以順利走到最終。
這一只“冰宮清影”還在洞府里呼呼大睡,紅箋正滿心溫柔繾綣,索性和石清響悄悄地來,悄悄的走,沒有驚動它。
這也算是個特例了。
紅箋就想起了兩月前她和石清響在龍大師、金夫人那里吃過的大虧,他倆逃出來了,不知費真人和殷正真兩個化神如何。
想來兩個化神就算能僥幸脫身,費真人那龍船上的一船人必都已經入了吞天妖蟒腹中。
不管道修大陸還是魔域,人類修士與妖獸都是天敵,不要說別人,就是紅箋自己,在她還沒有筑基的時候,已經不知殺了多少妖獸,人類修士和妖修不可能再來和平相處。
道修大陸,只有一個季有云,魔域這邊的形勢,顯然要復雜得多。
這種悠閑自在的日子又過了半年,石清響終于徹底恢復,一絲后患也沒有留。而他晉階元嬰后期的時機也到了。
他晉階的時候恰逢天幕附近飄起了細細的雪,那雪未等落到海面上便已經凝成了冰花,跟著蜂擁而來四方靈氣匯集在冰山四周,在空中打著旋,越來越多,自洞府中望出去只見白茫茫一片冰霧,霧中不時有金蛇閃過,跟著傳來電閃雷鳴,十分炫目。
因為早便知道石清響要晉階,這一次紅箋由頭看到尾,雖然欣喜,心里卻不覺如何激動,硬要說感覺,只能說她很平靜,紅箋確信這一幕是必然的,石清響必然會成功,而且元嬰后期還遠不是他成就的盡頭,來日還有元嬰圓滿,化神……這一次,他們一起,必定走得更遠。
了卻了這個大心思,接下來二人要做的便是想辦法修復受損的“陰陽蠱花鏡”。
其實經過這大半年的雙修,紅箋和石清響修為飛漲,“陰陽蠱花鏡”也跟著受益匪淺,石清響重新對這件法寶研究了一番,將收服在“天魔圣足”里的魔魂喚了出來,命它在周圍海域就近宰殺妖獸,搜集合適的煉器材料。
這條魔魂早已經恢復了化神期的實力,不要說收拾元嬰妖獸,就是不小心遇上了吞天妖蟒和金云蛟,打不過要逃回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魔魂自在深淵被石清響收服,做事任勞任怨,全不似往日桀驁,開始兩日它不分白天夜里的往冰山洞府帶妖獸的尸體,到了第三天,它跑得稍遠些,竟然給石清響帶回個大活人來。
這人還是個熟面孔,便是紅箋和石清響一來魔域就見到過的那位孟長老。
這位神龍宗的元嬰當時打賭輸給了姜夕月,但他不像姜夕月那樣有勇氣認賬,一輸之后當即逃走,而后便當沒那回事,依舊呆在神龍宗。
孟長老不認得紅箋,卻由那條魔魂認出了石清響。
他畏懼魔魂,不等石清響詢問,便老老實實將自己此來的目的一股腦招了供。
原來這大半年當中,整個魔域都在傳言,說那日蜃景神殿在無盡海出現,費真人和殷正真兩大化神聞訊趕至,爭相要進入神殿,誰也不肯讓誰,以死相搏,最后竟而同歸于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