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來足有一個多時辰,紅箋都不得不控制著想要破體而出的“補天律”,站在一旁看史夜率領他的幾個親信利用太虛元氣修煉。
因為插在天幕上的那件古怪法寶,太虛元氣消耗得很快,受益最深的是法寶的主人史夜,紅箋估計著照這樣下去,用不多久,他就能突破壁壘,真正踏入化神境。
即使這樣,紅箋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不想這會兒就暴露自己的殺手锏。
若是現在祭出“補天律”,史夜那件偷取太虛元氣的法寶大約會當即毀壞,卻不足以對他本身造成什么傷害。
甚至為了叫史夜安心,紅箋還配合著露出了些許驚訝羨慕的神情。
“哈哈,這就是聚靈壁,看到沒有,這么精純的靈氣,足夠本仙主飛升大道,等你種了‘祛邪符’,就可以跟他們一樣,只要表現得好,本仙主便會開恩,允許你跟來這里服侍本仙主修煉。”
此次得到這個“恩典”的老者和白袍人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吸收著史夜未能吸收完散逸出去太虛元氣,即使如此,那兩人也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打著坐手掐法訣,又將法寶祭出來,不肯浪費分毫。
那兩個女修則坐在更靠外的位置。
紅箋只得感激地謝恩。
史夜這才下令叫榮華藏先將人帶走。榮華藏領命,帶著紅箋退出了山洞,夏不降跟在后面。
紅箋笑道:“有勞榮部宗。”榮華藏木著臉沒什么表示,到是夏不降沖她挑眉笑了一下。
此界的符陣部距離山洞很遠,遠離了史夜,又有夏不降這個舊相識在,紅箋心神放松了許多,路上左顧右盼,搭訕榮華藏:“這結界地方到是不小,就是怎么如此空曠?”
榮華藏皺眉,似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夏不降在旁道:“第一代來此的史仙主不喜歡熱鬧,說是太繁華安逸了門人就容易變懶,外界的干擾多了,大家就會不專心修練,再說此界人也不多。不過仙主住的洞府還是很不錯的,等有機會你可以去瞧瞧,哈哈!”
“不降!”榮華藏沉聲將他打斷。
“哎,師父。”夏不降自覺捂上了嘴,不再多說。
紅箋自夏不降的話里已經接收到了一些訊息,史夜的這個無名天道宗人不多,再者他拜榮華藏為師,兩人的感情看起來還不錯。
等到了符陣部,紅箋見到的情況到是印證了夏不降的話,堂堂一個符陣部不過兩座洞府加一處閣樓,人呢,除了這師徒兩個,就只有一個六七十歲的金丹修士看門,實在是冷清到不能再冷清。
榮華藏將紅箋帶到其中一座洞府深處,到是不愧符陣部之名,里面法陣重重,不知有什么作用,榮華藏言簡意賅:“在這等著。”說罷,轉身帶著夏不降離開。
紅箋被獨自丟在這里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才感覺到氣流有異,一個人在法陣外邊現身,正是夏不降。
紅箋望著他微微而笑,出于謹慎,她沒有先開口打招呼。
夏不降原地蹲下,盯著法陣看了一會兒,方才挪動身體進入法陣當中,抬頭沖著紅箋笑笑:“師父說這樣別人即使在陣外,也看不到咱們,更不會聽到咱們在說什么,其實我也不大明白,我對學這些沒興趣,這些年都是在混日子。我就想問問,你怎么變成這個模樣了?”
紅箋一聲輕笑,問他道:“你管我。我先問你,長生碑可立好了?”
“呃,這個……”夏不降曲指在臉上抓了一把,跟著眼睛一亮:“果然是你。”
“可不是我嘛。”
“這才是你的真實相貌?嘖嘖,虧我還一直念念不忘,想著自己欠了個絕色美人兒好大的恩惠,不知這輩子還能不能再見到她?”
“難道欠了人情是不是要償還,與恩人的長相還有關系?”紅箋好笑地望著他。
“這到沒有,不過叫人回想起來,就沒有原來那么香艷悱惻了。”
“呵呵。”
“不過你這也太厲害了吧,強體第五境,能和姓史的打那么久,怪不得他那么看中你。”夏不降才想起剛才那叫他震憾的一幕,“你是怎么離開那里的,這么多年,終于有選擇強魂的弟子進入內門了?”
紅箋發現這夏不降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不滿足他大約什么也問不出來,只得先將別后情形簡單說了一下,夏不降聽得到最后,竟是欺負了他很多年的老賊計北被留在了小世界里,頓覺身心舒暢,連呼過癮。
紅箋等他大呼小叫驚訝過后,才道:“你是怎么來的這里?看你混得不錯,快和我說說,這里是什么情況?”
“我也是被抓進來的,奶奶的,當年出來后沒多久和人打架,架是打贏了,就因為顯露了苦修部的功法,就被他們給攝了進來。美人兒,我好倒霉,這輩子統共沒自由幾天。”
“嗯,是挺倒霉的。”
“哈哈,你還說我,我倒霉要看和誰比,和你比我覺著咱倆差不多,每關到一個地方,過些年就看到了你。咱倆還挺有緣份的,對了,那姓陳的小子現在如何了?”
“他很好,現在是丹崖宗的宗主。你怎么不想我是專門來解救你的?”
“哎喲,這小子好命。也對哈,咱倆趕緊合計合計,這回那位史仙主可不好對付。再說他還有一幫狗腿子呢,我師父對我不錯,咱可不能拖累他老人家。”
紅箋笑了笑:“好。”
和夏不降說話,需要極大的耐心,紅箋就是不打岔,他自己東拉西扯都能歪出去不知多遠。紅箋只得先叫他隨便說,而后撿了不明白的地方提問,才將這里的情況大致搞明白。
據夏不降說,這個結界雖大,卻只有二三百個人,其中絕大多數還被集中看守,撈不著隨意走動。
整個結界都是無名天道宗的地盤,分為了四等人,頭一等就是無名天道宗的宗主史夜,自稱仙主,高高在上,生殺予奪,沒有人敢反抗他,次一等是四位部宗以及貼邊伺候史夜的那些人,大約有十個左右,叫作上仙,第三等就是像夏不降這樣的各部弟子,屬于下仙,說到這個,夏不降還有些得意,因為能混到下仙的也不多,只有二三十個,而余下的都屬外門弟子,被稱作仙仆。
仙仆們日子過得很慘,具體怎樣慘法,夏不降舉了個例子,今天史夜的那件法寶,是數萬年來歷代宗主耗費了無數心血才煉成的,為了要煉成這件法寶,先后有幾千名仙仆死在了天幕上,要不然無名天道宗也不會只剩了這么點兒人。
不過宗門人數再少,史夜也覺著無所謂,法寶最終煉成,他覺著自己早晚會飛升真仙界。
夏不降一來就被歸入了苦修部,苦修部部宗雖是元嬰后期,強魂卻只有第三境,夏不降初來乍到不知厲害,沒多久就成了上司的眼中釘肉中刺,吃過一次大虧之后夏不降心知不好,開始四處厚著臉皮找靠山,恰好遇上符陣部傳承后繼無人,榮華藏挑徒弟,夏不降命不該絕被榮華藏挑中,這才保住了小命。
這結界中的人自史夜往下,大都眼高于頂,看不起道修大陸的修士,夏不降和紅箋這樣的,因為機緣學到了無名天道宗的功法,在史夜看來屬于破格收留,這里的門人弟子連那些仙仆在內絕大多數都是當年無名天道宗的后人。
門人弟子一旦犯錯,又罪不至死,仙主一般會將他貶為仙仆,日后若有后人也是仙仆。這就是仙仆越來越多的原因。
紅箋聽著咂舌,問夏不降道:“適才史夜身邊那個穿白袍的是什么人?”
夏不降回答她:“那個人是生滅部的部宗巴丘。”
雖然早有猜測,紅箋仍是覺著精神一振,道:“生滅部目前有多少弟子?你可知他們的傳承功法叫什么?”
“這個啊……”夏不降搔了搔腦袋,顯是平時對此不怎么關心,“功法叫什么我還真不清楚,等我回頭幫你問問我師父,不過生滅部人不少,有六七個呢,巴丘在史夜眼前很能說上話,今天你也看到了,除了花空郎就屬他。”
花空郎是鞍前馬后服侍史夜的那個老者。
紅箋“嘖嘖”兩聲:“姓史的身上好東西太多了,不好對付。道修大陸現在有個化神,不知你有沒有聽說過,叫季有云,他手里握著大難部的傳承,史夜不是視大難部的人為叛宗罪人嗎,他這么厲害,不知對上季有云誰輸誰贏?若有把握,為什么不去剿滅了對方?”
夏不降道:“他現在一門心思想著靠天幕飛升呢。姓季的估計和咱們一樣,并不是當年大難部那些人的后代。”他見紅箋若有所思,“嘿嘿”而笑:“美人兒,你跟那姓季的有仇?”
紅箋非常肯定地點了下頭。
“這好辦啊。史夜自覺天下第一,先把眼下種符這事應付過去,想挑撥著他倆狗咬狗還不容易?”夏不降回了下頭,“哎呀,我師父來了,剛好幫你問下生滅部的事。”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