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忙扯了花憶琴起來,親熱的說:“妹子里邊多擠啊你睡外面吧,而且我睡外面害怕,我兩邊最好都有人。”這屋子并不大,里面就一個大通鋪,現在那兩個都擠到里面,容華心想挨著她們才好欺負啊。
花憶琴點點頭,自己又坐到外面。里面的兩個人白了容華一眼,剛才說話的那個哼了一聲,說:“你一個賤民,還怕什么。我看是別人怕你還差不多。”另一個扯了她一把,悄悄說:“秀蓮,算了。”
原來這個橫的叫秀蓮,看樣子里面這個到脾氣好些。容華很猥瑣的嘿嘿笑了兩聲,問旁邊的姑娘:“你叫什么,你真是長的也好看脾氣也好,以后一定是個有福的。”那姑娘遲疑了一下,還是答道:“我叫牛笑笑,她是我表妹叫花秀蓮。”
容華看了一眼花憶琴,還是個同姓的,可是一看這名字,就不是一個層次。那邊花秀蓮推了牛笑笑一把,罵道:“誰讓你同她說話的。明兒個沾惹一身的賤樣,讓人家笑話。你過里面來睡,省的總和她說話,我聽了就討厭。”牛笑笑低了頭,乖乖的和秀蓮同志換了地方。容華眨巴眨巴眼睛,委屈的看了花秀蓮一眼,心里那個樂啊,整的就是你,你還自己往上沖。
這檔容媽媽在院子里召喚,大家起身跑了出去,終于該吃飯了。十個人在偏房狼吞虎咽的吃了些粥和咸菜,又一人領了身粉紅的衣裳。容媽媽這才說道:“上面傳下話來,明天的才藝要求都唱個曲兒就可以了。過兩天還比一場才藝,到時候再自己個兒挑。明白了么?”大家都點頭說明白了,又有小廝送來熱水,幾個人輪著簡單的梳洗了一番。
看樣子也就正午的時刻,但是大家都撐不住了,都回了屋子躺了就睡。容華知道累成這個樣子,估計很快就要進入深睡眠的時期,要欺負花秀蓮可得掌握好時機。她強控制了自己不睡,估摸著過了幾分鐘的樣子,聽最里面牛笑笑開始輕微的打呼了,就湊到花秀蓮耳朵跟前,輕輕的、慢悠悠的、拉長了調子說:“跟-我-走-吧-,跟-我-走-吧-……”她數著重復了十三遍,花秀蓮身子抖了一下,容華停下。過了片刻,又湊上去老樣子重復了十幾遍,等花秀蓮翻身,她又停下。等了一會兒,又上去說,這么來回說了六次。看花秀蓮好像迷迷糊糊還是進入了深度睡眠,容華起來輕輕的把她身子翻成仰臥的姿勢,把她兩只手都擱在胸口心臟的位置上,想了想,把自己的手也擱在她胸口上,壓著不讓她動。
容華瞇了眼睡了大概半個小時,又習慣性的醒過來。原來在上官集團要想做到高級秘書,都是需要能夠適應達芬奇睡眠法的。大師當年是工作四個小時睡十五分鐘,容華做不到,一般是四個小時左右睡半個小時就能保證一天的效率。然而幾乎并不能夠很好的遵守,往往跟著上官洪就是一天不睡。當時也是拼命了,估計自己也長壽不了,趁著年輕瞎折騰,就養成這么個睡覺習慣,不管如何,只要心里有事,半個小時左右必然會醒。
她看了看花秀蓮,還是剛才的姿勢。容華爬過去偷偷的掰開她的眼皮看了看,眼球轉的飛快。應該在做夢了,這時就見花秀蓮整個人全身是汗,嘴里微弱的發出哼哼的聲音,但是卻喊不出來。不會吧,這么快就夢魘了……
容華又閉眼睡了一會兒,再醒過來時看花秀蓮換了個姿勢,她故技重施湊過去悠悠的說:“跟-我-走-吧-……”,說了幾遍又停,停了再說,反復幾回,再把她弄成仰臥的姿勢手搭在胸口。這一下午來回折騰了四次,自己倒是睡的精神飽滿的。
傍晚起來吃飯,果然就見花秀蓮整個人一點精神都沒有,聽她偷偷的和牛笑笑說自己做了一天噩夢,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要帶自己走,而且分明又覺得自己當時是清醒的。說到后面都哭了。容華湊過去突然說道:“我知道這個,你惹了豬妖了吧?”原諒她吧,她原本是個無神論者,來到這個世界以后就和豬妖最親了,所以這個時候就把豬妖拎了出來。
花秀蓮這個時候倒是顧不上嫌棄容華,楞了一下,疑惑的說道:“不過吃過豬肉而已,怎么會惹到。”容華嘆了口氣,看了眼花秀蓮卻很快又轉開,一副難以開口的樣子。一旁牛笑笑急了,扯了容華的衣裳說道:“好姐姐,你快說怎么辦才好,我們以后都聽你的就是了。”
容華這才勉為其難的開口說道:“我只是聽村子里的人說,有的豬不到日子就被殺了,那所有吃了它肉的人就都被它惦記著。總會在夢里被叫了走,再也醒不過來。前年我們村子里,可不有幾個人就這么沒了。”那花秀蓮嚇得大驚失色,臉本來就蒼白,這回白的都快黑了,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到這么個形容法子。容華見好就收,也沒等人問,自己趕快說道:“后來請了個和尚,給教了一段經文,說每天晚上睡前念了,就沒事了。幸好我湊熱鬧過去聽了,現在倒還記得。”
花秀蓮這才臉色轉了過來,拉了容華的袖子就說:“好姐姐,我不懂事,你還對我這么好,我,我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了。”容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瞧瞧,自己還沒說要告訴她呢,就這么個德性。她這個白眼被牛笑笑看見了,哭著就撲了上來:“姐姐救救我妹妹吧……”
容華這才滿足的把兩個人扯開,說道:“我自然救你,這樣咱們以后人多,才不被別人欺負,你說是不是。”那兩個慌忙點頭說是,容華開口:“記著啊,溫愛網絲樣愛的雷森土日瑞丟,維婷方埋廢物瑞特桑絲,溫熱皮累的愛的心啊楞誒特沒的米絲賣爾……”她還待再往下說,卻被花秀蓮打斷:“姐姐,這么難,我從來沒聽見過。你先教了我這幾句再往下教。”
容華這才反應過來,不能再編了,教不會豈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于是說道:“這就完了,要不我也記不住的。”于是反復教了幾遍,到花秀蓮大致能說下來,這才結了。
那姐妹兩在一旁很虔誠的念著,容華這邊卻有些微微發愣,這首歌還是自己第一首聽到的英文歌,往事如煙,那些快樂的時光,真的就在不久之前,可是自己卻清晰的知道,再也尋它不見了。
就這么悲戚了片刻,容華醒悟過來,哪有這個時間在這里傷懷,做個深呼吸,笑瞇瞇的看向花憶琴。花憶琴一旁出神的坐著,嘴里念念有聲,仔細聽了,竟然也是剛才容華教的“經文”。
容華過去拍了拍她,她回過神來,臉上有些不好意思,支吾著說:“我,我就是,想也記著以后萬一……”
“妹子好記性呢,我還說過來勸你也記記的,咱兩個想一處去啦。”容華打斷,一臉的笑。
花憶琴聽她這么說,放開了些,也就笑了,說道:“姐姐知道的真多。對人也好。”
容華笑笑,裝作發愁的問她:“明天的比賽,不知道該唱什么才好。你是有出生的,這些個懂的比我多些吧?”
原來容華拿不準,這里的這個歌曲,是個什么喜好審美。總得打聽打聽才行。
誰知花憶琴臉色也黯淡下去,說道:“普通人家的姑娘,能會唱什么曲子。不過是都會的那幾支小調,可是那種東西,又怎么好搬到這里來在臺上,大庭廣眾的。”她說了兩句,自己的臉倒先紅了。容華了然,民間情歌啊,絕對的赤裸裸。
這時那邊牛笑笑聽到兩個人的話,插嘴說道:“可不,你事先都要備好才行的。恩,”容華聽她還要往下說,卻停在一半,又見花秀蓮正背對了自己坐著,知道她使了眼色,也問不出什么來。轉頭和花憶琴說:“外面怪黑的,我想去方便,你陪我可好。”花憶琴點了頭,兩個人一同出來。
容華便問道:“妹子,我是好心問你,你若心里有數,就不用說,你若沒數,我這里備了兩支曲子,給你一個也可以的。我只是想著你出生本來不錯,可惜了現在成了賤民。咱們都是讓人家欺負的,兩個一道,總比一個強些。”
花憶琴嘆了口氣,眼睛里忍了淚水,輕聲說道:“姐姐說的我何嘗不明白。只是我爹以前,也是指望著讀書博得名聲的,管的也嚴。哪里會讓我學這個。路上聽來的,你也知道,上不了臺面。”
容華聽她說的在理,想她名字也不是一般人能取出來的,就信了幾分。琢磨著自己是六十七號,花憶琴是六十四號。如果明天晚上的表演按著這個號碼來的話,那么花憶琴在自己前面一些。這便也好,試試這些夫人小姐的口味是什么樣的。
于是兩個人偷偷墻角站了,容華便教了她一曲之前偶爾聽過的薛之謙的《釵頭鳳。花憶琴細細的學了,她唱起來卻別有一番惆悵風流,最后自己竟滿臉的淚水,連容華都些微覺得心酸起來。
半響,花憶琴說道:“這曲子很美,就是凄涼了些。姐姐如何知道的。”容華沒想到她到是個心細又懂的多的,只能裝傻說道:“就是以前聽人唱的,覺得好聽,歌詞也好像很高雅。想著妹妹這樣子唱來才合適。妹妹不喜歡嗎?”
花憶琴低頭想了想,說道:“也是好的。大概就是命了,總比我拿不出什么強些。”說完竟然不理容華,自個兒回了屋子。
容華正要抬腳跟上,卻被人拍了肩膀,正條件反射的準備一個過肩摔拿下,想起自己現在的身份,強忍了下來。轉身看是夏雨荷,幸虧幸虧。卻還是有些吃驚,這個時候,她怎么會在這里陰魂不散的……
“教了人家那么個傷情古怪的曲子,害死了可怎么辦。”夏雨荷淡淡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