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丫環

23,虛情假意真情實意

23,虛情假意真情實意

23,虛情假意真情實意

屋子里連接被趕出六個大夫來。頭一個出來的見人多了,反而稍微安定下來些,悄悄的問另一個說:“王兄怎么看?”姓王的剛被踢出來,還嚇得瑟瑟發抖,只是搖頭,倒是一旁的一個看著粗壯些的甕聲甕氣的說道:“已經不行了。沐大人愛妻心切,非不承認。哪里有……”

他話沒說完,嘴里就被飛來的一個點心塞滿。沐上官霆站在門口,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才閉嘴。

容華本來指望他多說幾句,好聽聽是什么癥狀,誰知道沐家的人如此蠻不講理。她朝沐上官霆看去,后者卻看著院門迎了過去,容華轉身,就看見一個顫顫巍巍的老頭被兩個小廝扶著進來。

沐上官霆迎上去說道:“梁御醫,有勞您了。晚輩先給您磕頭。”他說著就真跪在一旁磕了兩個頭。

那老頭看去有八九十歲,須發皆白,該是極有身份,并不去扶沐上官霆。看他一眼,點了點頭,又晃晃悠悠的往里走。扶著的兩個小廝看著院子里便猶豫著放了手。里面桃兒和杏兒才出來過去要接手。容華靈機一動,搶在杏兒身前,過去扶了老頭。回頭看了杏兒一眼,杏兒一愣,倒沒說話,跟在一旁隨著進去。

進了屋子,也不敢抬頭,聽見大老爺迎上來把老頭領了過去,便放手退到一旁,這才敢偷偷打量。

見床邊是大老爺站了,這老頭正過去觀察。再外圍是沐容雪歌和一個長相幾分相似的,容華便知道這是已經嫁出去的大小姐了。再往后才是杏兒桃兒還有那個一直跟著大夫人的叫阿琴的婆子。地上還跪著剛才進來的兩個大夫,嚇得只是磕頭。又見梁御醫來了,兩人對了個眼色,才安穩下來。

容華站在墻角,默不作聲。她旁邊還有一個丫頭,正是大老爺身邊的鳳兒。

梁御醫看了一陣,又把了脈,搖頭說道:“是中毒了。”周圍的人都不作聲,待他再往下說,誰知道這老頭說了這么一句,竟再不說話。

大老爺等了片刻,叫了一聲梁御醫,他還是一動不動。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大老爺忍不住過去扯他,老頭跟著力道就倒在大老爺身上。

沐容雪歌居然朝后躲開,還是阿琴幫忙扶了。朝地上兩個御醫喝道:“快過來看看!”她一把拎起梁老頭扔了過去,那兩個忙扶了他到邊上的椅子坐了。輪番看了兩遍,又互相對了兩次眼神,大老爺怒道:“說話!”這才又一齊跪在地上,慌道:“梁御醫,過世了。”

所有人都震住。沒想到看似大家最后希望的梁老頭居然在給別人看病的時候自己先莫名其妙的死了。

大老爺張嘴說不出話來,地上兩個人只是磕頭,一個開口說道:“沐大人,梁御醫一百零五歲的高齡,駕鶴西歸也是……”

“閉嘴。”大老爺沉聲說了兩個字,沖兩個人擺手。兩個御醫跪著后退出去,大老爺突然晃了兩晃,大小姐扶住,開口叫道:“父親,你要挺住。”鳳兒也搶上前去,扶大老爺坐在椅子上。

半晌,大老爺開口嘆道:“天亡我沐家。”

屋子里都不說話。容華心里不禁好奇,不過是大夫人一人可能沒命,如何會說出這種話來。即使是大老爺沒了,沐家還有二老爺三老爺呢。她正不厚道的胡思亂想,沐容雪歌突然問道:“容華怎么在這里?”

真是個不孝子。

容華不敢說夏雨荷如何。開口叫了聲少爺,半晌不知道說什么。大老爺緩過神來,叫人抬了梁老頭出去,跟著看了一眼床上的大夫人,嘆了口氣,讓大小姐留下,招呼沐容雪歌出了屋子。

容華跟出去。就聽大老爺說道:“小霆立刻起身,去找你父親。等下我修書一封,你親自帶過去。”沐上官霆楞了一下,應了。大老爺轉頭看見四少爺,叫了一聲阿銅,外面沐阿銅大管家連忙跑了進來。大老爺吩咐道:“立刻想辦法通知禮男,讓他趕回來,參加,參加葬禮。”他說了這幾個字,卻再說不出話來。還是沐阿銅主動說道:“老爺放心,我會處理好的。”大老爺嘆了口氣,便揮手讓大家散了。鳳兒扶了他轉身回去大夫人屋子。

武國夫人姓唐,所以沐家三位老爺,大老爺叫沐唐墨男,二老爺沐唐戎男,三老爺便是沐唐禮男,四少爺正是其子。姑奶奶是庶出,后來被武國夫人認了,取名沐唐亞男。大老爺這是已經召集人馬回來,準備后事了。

沐容雪歌正要跟著回屋,容華慌忙扯了他停下,看左右沒有其他有身份的,這才說道:“夏姨娘讓我來求少爺。見她最后一面。”說實話,容華自己都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良心,這什么時候,還來傳這種話。可是人都是沐容雪歌的,又好似兩個都命在旦夕,終歸做決定的,還應該是他才對。

蘭姍幾個本來才圍過來,聽了容華的話都愣住了。正巧里面桃兒紅著眼睛出來,許是才知道沒救了,剛剛哭過,和沐容雪歌說道:“大少爺,你要進來守著么?”

沐容雪歌擺手,連頭都沒回。抬腳朝外走去,邊走邊問:“怎么是最后一面呢?雨荷越來越糊涂了。”

蘭姍氣的扯他,哭著說道:“少爺,咱們得守在夫人身邊,要不成何體統。以后你還怎么做人?”

沐容雪歌這才回頭,想了想,笑道:“蘭姍替我守著吧。這是一樣的。紅玉金丹綠柳都留在這里好了。跟著蘭姨娘好好伺候。”說完一甩手,就朝外走,竟是急急忙忙,不似平日里總是一副晃晃蕩蕩的樣子。

容華跟上,這回左右再無他人。便開口說了所謂“輪回”的怪藥。說夏雨荷自己說撐不到晚上了。

沐容雪歌只是聽了,并不答話。容華跟著他快步前行,自己居然還得小跑著才跟得上。心里卻愈加疑惑,最明顯的是,向來不離沐容雪歌半步的富貴,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路回了院子,除了上房夏雨荷的屋子微微有燈火,院子里漆黑一片。沐容雪歌緩下步子,怒道:“怎么院子里也不點燈,王紅梅呢!”

王紅梅本來守在外頭,可能被夏雨荷白日黑夜的折騰。竟給累得睡著了,聽了罵聲嚇得慌忙跪了,說道:“大少爺,是剛才秋紅姑娘各處通知的,大夫人不好了,不許點燈。”

沐容雪歌哼了一聲,容華反應過來,忙上前扶了他慢慢朝里走去。難為一路冰雪處處,甚是難走,他卻一句怨言都沒有。對于沐容雪歌來說,真是太不容易了。

進了夏雨荷的屋子,夏雨荷正安靜的坐在床上挑著燈花。

容華的手放開沐容雪歌,有些僵硬。夏雨荷抬頭看了兩人,本來的嘲弄和冷漠在見了沐容雪歌之后變了又變,微微動容,繼而震驚,說不出話來。

“雨荷,你怎么了?這是什么怪藥?誰給你吃的?我找他要解藥去!”沐容雪歌接連幾句,一句比一句著急,一句比一句語氣更重。

夏雨荷張了嘴,半晌不說話。最終臉色又變的難看起來,不敢相信的看著沐容雪歌。

容華靠門站著,盯著她。

這時候容華的心情很難說,她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不知道這局面一樣。沐府有一個沐容雪歌,已經是荒唐不堪。再藏了一個布老爺,又多了個夏雨荷,這便成了錯綜復雜,卻偏偏,還掉下一個容華進來。容華覺得,自己沒法子明白這兩個人的邏輯,根本插不進手去。

夏雨荷開口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回來。”

沐容雪歌抱了她,笑道:“怎么會呢。你看我急的。你怎么樣了?”

夏雨荷搖頭:“你放心,說是夜里才死。只是覺得心里疼的厲害罷了。”兩個擁在一起,容華木樁一般在門口呆立。過了一陣子,沐容雪歌才開口說:“容華,你去拿催夢香來,我們好好的享受一會兒。”

夏雨荷恩了一聲。把頭往沐容雪歌懷里又蹭了一蹭。兩人居然都不再提夏雨荷的死了。

容華沒有辦法,按照他的指點尋了催夢香出來,點上,自己便想溜出去,好在沐容雪歌看她一眼,主動說道:“在門口等我。”

容華得了赦令一般跑出來,見王紅梅還在欄桿前面打瞌睡,便讓她先回去睡了。自己守在那里。

她剛才神經繃得緊緊的,又跑來跑去,并不覺得寒冷。現在夜色濃了,風也大些,又閑下來,便覺得瑟瑟發抖,連肚子都又叫起來,想起沒吃晚飯。正琢磨回屋拿件衣裳,卻已經有衣裳披在了身上。

回頭就看見富貴,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

自從他把容華扔到沐容雪歌身前擋刀以后,就再沒有了那之前的笑容。容華嘆道:“富貴,夏雨荷好像要死了。”

富貴恩了一聲,搖頭說道:“死不了。”

容華笑笑,她早就知道是這樣的。不知道為什么,就覺得沐容雪歌肯定是有法子的。她便又說:“大夫人也要死了。”

富貴看她一眼,不說話。容華忍不住好笑,她本來以為,富貴會和剛才一樣,搖頭也說死不了呢。

容華看著黑夜里被吹到天上的雜物隱約漂浮在遠處,轉頭見富貴的漠然,便想化解這冬日的寒冷,嘗試著開口和富貴笑道:“你這么有自知之明,怎么就不知好歹呢?不知好歹也就罷了,偏偏還武功高強。武功高強也就罷了,偏偏還總要自以為是。自以為是也就罷了,偏偏還什么都瞞著我騙著我哄著我……”

她終究再說不下去。富貴看著冰面,不言語。容華些微有點尷尬。也轉頭去看冰面。

富貴突然開口說道:“是你沒有乖乖的聽話。沒有乖乖的睡在自己的床上。沒有乖乖的被夜半闖入的英雄制服。沒有乖乖的把手,放在他溫暖寬厚的手里。沒有乖乖的看著他賊眉鼠眼的樣子。沒有乖乖的回答他問寒問暖的問話……”

原本是一模一樣的句子,只因為沒有,便都變了樣。

類似的情節在第一卷第20節有過,希望你們還記得:)

23,虛情假意真情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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