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張澤。”
蘇夜心中一動,報出的卻是“太虛仙門”那個神幽境修士的名字,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死了之后還被冒名,估計會更加得死不瞑目。
“原來是張老弟。”
紅袍壯漢又是一笑,“我是‘風神界’天王宗長老鐵中奇。張老弟只是神幽初期的修為,便能如此快速地抵達此處,法陣造詣必然是深不可測,不知張老弟是來自天元界、赤玄界,還是紫陽界?”
居然是天王宗的九星法師!
蘇夜暗自慶幸,還好在抵達這里之前就改變了容貌,而且剛才也沒有報出真名,否則,馬上就得暴露。
“我來自‘雷龍界’,一個籍籍無名的小世界,可不能和風神、天元、赤玄、紫陽這些大世界相比。”
蘇夜微微一笑,并沒有道出自己的真實來歷。
大羅界畢竟原本是始皇界的一部分,而澹臺祖師又曾經到過始皇界,那處牽引空間如今還在始皇界邊緣,蘇夜不能確定它如今是否已被發現,更不能確定那里是否留下了有可能暴露大羅界的痕跡。
在這里,還是小心點為妙。
不過,名字可以亂說長風文學ww.wx.ne,世界卻不能亂報,一個胡謅的世界名稱,很可能會露陷。雷龍界,是真實存在的世界,就在大羅界附近,當初參加“神冥試煉”時,蘇夜就曾經遇到過來自雷龍界的修士。
據說,雷龍界的實力還不如大羅界,“皇金神符”出現十次,有八九次都會因為沒有法師能夠通過三十六圈金環而自動消失。
這次的“萬界法會”,估計又不會有雷龍界的法師參與。
而且,就算出了意外,有雷龍界法師成功獲得“皇金神符”。估計也是在最后時刻出現,被撞破的可能性極小。
“雷龍界?有這個世界么?”
那叫鐵中奇的紅袍壯漢還沒出聲,那黑衣老者就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頭,顯然是初次聽說“雷龍界”這個名字。
“當然有‘雷龍界’,這好像是處于萬界邊緣的一個小世界。”那白裙少女聞言,卻是盈盈一笑,目光打量著蘇夜,眼眸深處有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奇之色,應該是沒想到蘇夜竟會來自一個小世界。
蘇夜暗道好險,幸虧剛才沒有胡謅一個世界。不然還真瞞不過這女子。
剛才那鐵中奇猜測自己來歷時,只說了天元界、赤玄界和紫陽界,由此可見這女子和那黑衣老頭很可能是來自昆侖界和長樂界。只是不知他們兩人與六大圣地當中的瑤池、極樂劍山是否有所關聯?
“還是唐長老見多識廣。”
鐵中奇也是深吸口氣,壓下胸中的驚異,指著那白裙少女朗聲笑道,“張老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昆侖界’瑤池長老唐秋雁。”而后又指著那黑衣老者道,“這個老家伙是‘極樂劍山’長老萬俟真。來自‘長樂界’。”
果然是來自‘昆侖界’的瑤池和‘長樂界’的極樂劍山!
蘇夜心念電轉,卻是不動聲色地抱拳笑道:“見過唐長老,萬俟長老。”
唐秋雁見狀,笑吟吟地沖蘇夜點了點頭。那萬俟真卻是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哼,算是對蘇夜的回應。
蘇夜目光轉向鐵中奇,有些好奇的道:“鐵兄,你們是第幾次來參加‘萬界法會’?”
“和你一樣。都是第一次。”
鐵中奇笑道,“在我們‘風神界’,已經參加過‘萬界法會’的九星法師。都不會再去參與那‘皇金神符’的爭奪,‘昆侖界’和‘長樂界’的情況。若非如此,我們怕是都與這地方無緣了。”
“也只有大世界才能這么做。”
蘇夜感嘆不已的道,“在我們雷龍界,向來都是最厲害的法師全都參與進去,可即便如此,絕大多數時候都是無人能夠獲得‘皇金神符’,便如這次,八星法師才三個,九星法師也就我一個。若是我不參加,九天之后‘皇金神符’消失之時,恐怕都沒有法師能夠通過三十六圈金環。”
微一搖頭,不等鐵中奇開口,蘇夜又一臉無奈的道:“此次‘掉仙窟’在‘雷龍界’的入口通道消失,還以為‘皇金神符’也沒了,沒想到他最后還是出現了。這次,我們雷龍界各大宗派可是損失慘重。”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世界,損失再慘重又能有多慘重?”
萬俟真不屑地冷笑起來,“我們長樂界才是真的損失慘重,光是我極樂劍山,就損失了上千名天資出眾的弟子,而且絕大部分都是絕念境和須彌境的弟子,甚至還有幾個突破到了神幽境。”
蘇夜聽得心頭一驚,光是“極樂劍山”一個宗派,就失去了近千名修為達到、以及超過法身境、而年齡卻不足三十歲的修士,那么,整個“長樂界”損失的修士豈不是最少都有好幾萬?
和長樂界相比,大羅界的那點損失,的確是不值一提。
唐秋雁苦笑道:“我瑤池也是差不多,那些三十歲以下的優秀弟子,大部分都進了‘掉仙窟’。”
“也不知‘掉仙窟’這次發什么瘋,入口通道竟然消失了。”
鐵中奇皺著眉頭,痛心不已的長吁短嘆,“希望兩三年后,那‘掉仙窟’的入口通道能夠再次顯現。”
“鐵長老,還是別做夢了。”
萬俟真嗤笑道,“一萬年前,這樣的事情也出現過一次,‘掉仙窟’入口通道再次出現時,已是百年之后,而一百年進去的各界修士,卻再也沒有出來過,也沒有被后來進去的人遇到過。”
鐵中奇和唐秋雁都沒再出聲,顯然是默認了萬俟真的說法。
蘇夜卻是聽得驚奇不已。
那“掉仙窟”入口通道突然消失之事,居然在萬年前曾經出現過一次,他還是現在才知道。一百年后,入口通道再次出現。那些一百年前進去的修士無影無蹤,很可能已全部魂飛魄散。
不過,這也更堅定了蘇夜進入“掉仙窟”的決心。
入口通道消失已經不短的時間,就算是進去也不一定能夠將紀婉柔她們救回,蘇夜也必須走這一趟,否則,他永遠都難以心安。
見這圓臺上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蘇夜忽地一笑,故意轉換話題道:“鐵兄,可知那‘玄陽仙塔’什么時候會出現?”
“在這里不好判斷時間。不過,再過個十來天左右,等邊遠世界那些獲得‘皇金神符’的法師全都過來了,‘玄陽仙塔’就會出現了。”鐵中奇摸了摸頷下火紅的髭須,臉上又露出了一抹笑容。
“十來天,一轉眼就過去了。”
蘇夜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旋即又有意無意的說道,“蘇兄,聽說‘玄陽仙塔’。共有九層,只要通過第九層,也能夠進入‘掉仙窟’?”
鐵中奇哈哈一笑:“的確是有這樣的說法,不過。好像還從來沒有法師能夠以這種方式進入‘掉仙窟’。”
“孤陋寡聞!”萬俟真冷聲道。
“進入‘掉仙窟’有兩個條件,一是修為不低于法身境,二是不能超過三十歲。”
唐秋雁不覺展顏一笑,“能夠來到這里參加‘萬界法會’的法師。哪個不是七老八十了?就算真的通過了‘玄陽仙塔’第九層,受年齡所限,也照樣會被那入口通道排斥。不可能進入真的進入‘掉仙窟’。所以,這‘玄陽仙塔’自出現以來,能從這里進去的,一個都沒有。”
“原來如此,看來我真的是孤陋寡聞了。”
蘇夜自嘲地笑了一笑,“鐵兄,唐長老,通過仙塔頂層的法師多不多?”
見蘇夜這么問,鐵中奇不由得忍俊不禁:“別說是通過仙塔九層了,進入仙塔九層的都沒多少。古往今來,進入仙塔九層的九星法師,聽說不超過二十個,而通過仙塔九層的,只有三個。”
“三個,這么少?”
蘇夜這回真的是被驚動了,無數年來,萬界中出現過的驚才絕艷的九星法師,數不勝數,可居然只有三人通過“玄陽仙塔”九層,自己想要從這個地方進入“掉仙窟”,看來并非易事。
鐵中奇點點頭,頗為神往的道:“玄陽仙塔,蘊含著非常奇妙的時間法則。仙塔第一層的時間流動與外界相當,可到了第二層就開始不同了,在第二層過去了兩天,外界才過去一天,而第三層過去了四天,外界才一天,以此類推,到了第九層,則是二百五十六天才相當于外界一天。”
“外界一天是仙塔九層的二百五十六天,外界一年就是仙塔九層的二百五十六年!”
蘇夜倒抽了口涼氣。
鐵中奇笑道:“按照以前的情況,‘掉仙窟’的入口通道會維持整整三年,這‘玄陽仙塔’雖是晚些時候出現,卻也同樣會維持三年。所以許多法師,在發現不能繼續向上之后,便會停下來修煉,‘玄陽仙塔’可是非常適合修煉,而且,就算只是在第五層,也是修煉十六年,外界才過去一年。”
“這‘玄陽仙塔’可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神奇,也不知我最后能上到第幾層?我要求不高,能上到第五層就心滿意足了。”蘇夜唏噓不已。
“‘玄陽仙塔’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小世界的九星法師能玩得轉的,既然僥幸獲得‘皇金神符’來到了這里,去一二層開開眼界也就算了,居然還想進入第五層,就算老夫,也不敢保證能到第五層。”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陡然響起,這聲音的主人自然就是那極樂劍山長老萬俟真。
“你不能上,未必我也不能!”
蘇夜心中冷笑,并未答話,還有幾天時間便能進入“玄陽仙塔”,現在也沒必要和萬俟真這家伙起沖突,羽化后期巔峰的強者,還不是蘇夜現在能夠對付得了的,畢竟現在暴露“始皇仙府”。
一旦進入“玄陽仙塔”,就算再強的九星法師,蘇夜也無需顧慮。
“萬俟長老太謙虛了,以你的法陣造詣,第七層不敢說,第六層肯定是可以的。”唐秋雁笑靨如花的道,“張澤兄弟雖然修為低了一些,但法陣造詣應該不在我等之下,第五層,應該問題不大。”
“萬界法師無數,九星法師也不少,如張老弟這般神幽境的九星法師卻不多見,張老弟,我相信你。”
鐵中奇也是洪聲笑道。
不過,唐秋雁和鐵中奇這般相繼開口贊賞蘇夜,萬俟真的臉色就開始變得有些難看了,但以唐秋雁和鐵中奇兩人的身份和實力,倒也無需在意萬俟真的想法,而萬俟真就算心中不爽,也不可能去找他們的麻煩,只是,萬俟真此刻看向蘇夜的時候,那眼神卻是變得陰冷了許多。
“多謝唐長老,多謝鐵兄。”
蘇夜笑呵呵的道。
在萬俟真看過來時,蘇夜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給盯住了。
他心中明白,剛才唐秋雁和鐵中奇的那些話或許是好意,卻讓萬俟真這個小肚雞腸的家伙因此而把自己給恨上了,如今沒有發作,估計只是他自矜身份或者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而已。
不過,萬俟真估計也不至于真的動手,蘇夜倒也并不在意。
鐵中奇、唐秋雁顯然也馬上意識到了是怎么回事,都是有些尷尬,而后也沒了說話的興致。
蘇夜想知道的東西,也差不多都從鐵中奇和唐秋雁口中知道了,再詢問下去,想來也不會有更多的收獲,當下也不再旁敲側擊,而是微微闔起眼睛,從靈魂深處找出一位祖師的傳承,開始細細參悟。
萬俟真見狀,不由瞇著眼睛冷哼了一聲。
四人都不再說話,這寬闊的圓臺頓時靜謐得落針可聞。
時間飛逝,不時有金色圓球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于是,在這圓臺上顯露出來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多,不知不覺,就已從最初的四人,變成了數十人、數百人、數千人,當蘇夜睜開眼睛時,四周已是密密麻麻的身影,這座圓臺也不復初時的沉寂,嗡嗡嗡嗡的聲音不斷地飄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