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陰陽真經

738 天地法則(二)

龔亦蝶和公羊依依等人感慨唏噓之時,蘇夜卻是正沉浸于一種玄之又玄的神奇狀態之中。

恍惚間,蘇夜好似觸摸到了天地的呼吸和脈搏。

這個時候,在蘇夜的感覺中,天地仿佛成了一個生靈,而他自己,則徹徹底底地融入到了這生靈體內。

這種感覺神妙至極,讓蘇夜如癡如醉。

在這生靈無邊無際的龐碩軀體內,蘇夜感應到了無數凝若實質的氣息。

那些氣息五光十色,宛如一縷縷長短不一的絲線,自由自在地游弋,它們或如山岳之磅礴、汪洋之壯闊,或如水之柔綿、火之狂暴,或如生之蓬勃、死之寂滅……不過,它們雖性質各異,可每一道氣息中都似蘊含著奇妙而龐大的力量,而且,那些力量還充斥著約束之意。

“那是法則的力量。”

蘇夜陡然明白過來,他所感應到的每一道氣息,都是天地法則。

這一瞬間,蘇夜莫名地有些歡喜,意念微動,便靠近了一道火紅的氣息,而后心神將包裹。

剎那過后,蘇夜便感覺那道氣息好似化作了無邊無際的火焰。

炙熱、熾烈、瘋狂、暴虐……

蘇夜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這樣的字眼。

霎時,他便覺得自己好似化身成了熊熊火焰,仿佛能將一切都燃燒成灰燼、融化成虛無。

“這就是火之法則!”

轉念間,蘇夜的心神與火焰脫離,覆蓋了附近的另一道火紅氣息。

蘇夜感受到的,同樣是一片火焰,然而,這火焰與前面的火焰卻截然不同,溫和而不炙熱,輕柔而不狂暴,似能溫暖人心。

“這也是火之法則!”

蘇夜心頭升起一絲明悟,即便是同樣一種法則,也存在著不同的形態,形態不同,法則之力也是各不相同。

火如此,水亦如此。

片刻過后,蘇夜靠近第三道氣息,而后便是第五道氣息、第六道氣息……

蘇夜興致盎然,樂此不疲,心神不斷觸及一道道天地法則,體驗法則的變幻,法則的奧妙,絲毫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現在起碼過去好幾天了吧?”

五行仙壇,燕如歡忍不住咕噥起來,而后又轉眼朝數十米外看了過去,那個地方,蘇夜的身影依然不曾顯現。

“就算有‘無極仙髓’這樣的天材地寶,晉升一星法王,也不是可以一蹴而就的。”

“如歡師妹,別著急,這個過程,就算花上一個月,都是非常正常的,不過,以他的天賦,應當用不了這么久。”

龔亦蝶和公羊依依相繼開口。

驀地,一陣清脆的笑聲倏地傳來,三人不覺轉眼望去,卻見仙壇第三層,樊妙和那幼童湊在一起,不知在說些什么。四人當中,倒是性情活潑伶俐的樊妙,與仙壇之靈最聊得來。

三人相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咦?”

就在這時,龔亦蝶突然訝異地低呼出聲,兩道目光猛地朝蘇夜先前所在之處掃了過去。

“那是蘇夜的氣息!”公羊依依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他居然就這么突破到了羽化中期?”

燕如歡美眸圓睜,面龐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數十米外的那個地方,蘇夜雖未現身,卻有一道若有若無的氣息顯露出來,而且,那道的強度還在急劇飆升。

這意味著什么,她自是非常清楚。

霎時間,燕如歡心緒復雜到了極點,在仙窟一層入口通道初次見到蘇夜時,他還是神幽后期的修為,第二次在魚龍島看到蘇夜時,他已突破到了羽化初期,而現在,他更是要踏入羽化中期了。

羽化中期、且還是一星法王的蘇夜,實力絕對要遠遠超越同時羽化中期修為的她。

在實力差距巨大的情況下,她若是再與蘇夜切磋,對修為的提升估計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可她從仙窟一層到仙窟二層,然后又來到這魚龍島,為的就是與蘇夜切磋,如果就這么半途而廢,實在是難以甘心。

“‘無極仙髓’本就能夠大幅提升靈力,那小子把一整瓶都灌進去,從羽化初期突破到羽化中期也沒什么可奇怪的。”一個稚嫩的聲音驟地回蕩開來,卻是仙壇之靈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旁側,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可他眼珠子里面的驚異之色,卻是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嗖!”

細微的破空聲中,樊妙緊隨而至,她也如燕如歡一般,滿臉驚奇,“在這樣的情況下都能突破,這也太神奇了吧。”

龔亦蝶、公羊依依和燕如歡也是不自禁地點了點頭,在九星法師晉升一星法王的過程中,居然還能同時從羽化初期突破到羽化中期,即便是因為“無極仙髓”,這也夠讓人吃驚的了。

過了好一會兒,樊妙忍不住道:“前輩,蘇夜還要多久才能現身?”

“不用多久了。”

那幼童笑瞇瞇的道,“最多再過一刻鐘,他就能成為一星法王,到那個時候,他自然就會與天地脫離。”

就在他話音落下時,那道若有若無的氣息似已提升到了極致,旋即杳然無蹤,而那片虛空,則恢復了沉寂。

龔亦蝶和公羊依依等人,美眸中都禁不住多出了些許期待。

九星法師,她們見識過不少,可一星法王,卻還從未見過,尤其是這么年輕的一星法王,也不知蘇夜再次出現時,會有怎樣的變化?

此刻,蘇夜的心神卻依然徜徉于無數天地法則之間,絲毫沒有發現自己的修為已悄然踏入了更高一層境界。

“生機勃勃,生意盎然,這是生命法則!”

“死氣沉沉,寂滅無息,這是死亡法則!”

“輕靈柔和,這是風之法則!”

“詭譎莫測,這也是風之法則!”

“狂猛暴虐,這同樣是風之法則!”

蘇夜仿佛化身萬千,在一道道天地法則之間不停地穿梭游弋,竟是渾然忘我,不知疲倦。

“轟!”

隱隱間,蘇夜好似聽到了一陣巨大的轟鳴,緊接著,靈魂之中似有一層枷鎖突然爆碎開來,一股豁然貫通的感覺油然而生。

這一剎那,蘇夜就似暴曬了幾個時辰后突然喝下了一碗冰水,從頭涼到腳,整個人立刻就清醒了過來。

轉眼看去,蘇夜發現自己回到了“五行仙壇”,也依然盤坐在那里,原本以為已經消融干凈的肉軀也是完好無損,但那密密麻麻、五光十色的無數天地法則,卻已經全部失去了蹤影。

“蘇兄!”“蘇夜!”

幾聲嬌呼驀地響起,蘇夜一抬眼,龔亦蝶、公羊依依、燕如歡和樊妙四人的身影便進入了視線當中。

“小家伙,是一星法王了?”

一道小小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出現在蘇夜身前,正是那仙壇之靈“五行上人”,他搓著兩只肉呼呼的小手,瞇著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蘇夜片刻后,而后嘿嘿直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意。

龔亦蝶三人停下腳步后,也是細細打量著蘇夜,似要看看他和之前有什么不同。

“應該是吧。”

蘇夜只是略作感應,臉上便已堆滿了笑容。

這時,他發現自己的神庭空間似已變得無限寬廣,而對天地的感應,和以前相比也是截然不同。此前,在蘇夜的感應中,天地是天地,虛空是虛空,而今在他的感應中,天地虛空則似化作了無數法則的集合體。

這顯然是感悟了天地法則、成為一星法王之后才會出現的變化。

還是法師時,雖沒能感悟天地法則,但不管是布置法陣,還是煉制法器,都是在無意識地運用天地法則或者順應天地法則,而成為法王之后,卻能真正的利用天地法則和操縱天地法則。

順應和操縱,這兩種手段,自然是有著天差地別。

“沒想到‘無極仙髓’的效果這么神奇,不然讓他晉升一星法王,還助你突破到了羽化中期。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們在仙窟一層的時候也去找找,說不定修為也都能夠突破呢。”樊妙笑嘻嘻的道。

“羽化中期?”

蘇夜怔了一怔,繼而眼中便流露出了不可抑制的驚喜之色、

若非樊妙提起,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踏入了羽化中期,修為境界和法道境界,雙雙突破,這收獲著實夠大。

“不同的修士,服用同樣多的‘無極仙髓’,效果都是不一樣的,這小子能突破,你們可不一定了,更何況,‘無極仙髓’最主要的作用還是助人感悟天地法則。”幼童笑容滿面的道。

話音微頓,他便迫不及待地看著蘇夜道,“小家伙,你先看看能不能感應得到這‘五行仙壇’的仙陣?”

“好,我這就試試。”

蘇夜聞言,輕一頷首,瞬即便微微闔起雙目,意念之間,“四象陰陽法圖”便已疾速運轉了起來。

晉升一星法王后,“璇璣神印”、法圖乃至念力都是再次提升。蘇夜念頭微動,磅礴的念力便已瘋狂地激蕩開來,頃刻間,便已將整個“五行仙壇”都覆蓋在內,強大的心神細細感應著這片區域。

剛踏上這“五行仙壇”之時,蘇夜曾嘗試去探查那根火紅的五行仙柱,結果卻是頭暈目眩,沒有任何收獲,而此刻,不管是仙壇之上,還是五根仙柱之上,蘇夜心神過處,密集而繁復的紋路全都在腦海中清晰地展現了出來,蘇夜完全可以對它們進行細致的探查和推衍。

甚至連那些紋路所蘊含的天地法則,在蘇夜的心神籠罩之下,也是無所遁形。

“沒問題。”

半晌后,蘇夜強壓著心頭的驚喜,睜開眼睛,望向對面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的仙壇之靈。

“太好了。”

幼童大喜過望,狠狠拍著手掌,“小家伙,你估計要多長時間,能夠完全誤透這里的仙陣?”

蘇夜沉吟道:“少則三月,多則半年。”

這里的仙陣非常復雜深奧,與“玄陽仙塔”的那座仙陣相比,簡直不可同日而語。就蘇夜剛剛觀察的結果,即便是擁有“”和“四象陰陽法圖”的他,想要完全領悟這里的仙陣,最起碼都得花上幾個月的時間。

“好!”

幼童拊掌大笑,更是高興,“別的二星法師,就算幾十年都不見得能夠成功,你居然只要三五個月,果然不愧是擁有一百零八神竅的妖孽。感悟這里的仙陣花三五個月,推衍仙網大陣,花個一年,足夠了。”

“一百零八神竅?”

聽到仙壇之靈口中迸出這幾個字眼,蘇夜登時吃了一驚,和“”一樣,這可是他最大的秘密,沒想到竟被仙壇之靈一口道出。不過,短暫的驚詫過后,蘇夜便已靜下心神,而后快速地回憶了一遍自己從九星法師晉升一星法王的過程,心中很快便已釋然。

有一段時間,他曾感覺到自己的肉軀似已消融,只留下神竅、神庭和法圖。

現在看來,應該是在那個時候暴露的。

“可惜,我不能將仙陣和‘天地五行仙網大陣’的詳細情況透露給你,不然的話,時間起碼還能再縮短一半。”

幼童再次開口,語氣間滿是惋惜。

他要是向蘇夜透露仙陣的具體情況,恐怕不等蘇夜將那仙網大陣之靈解決,他自己就要先被天地法則反噬了。

“沒關系,只要能成功,多花點時間也無所謂。”蘇夜笑了笑。

“說得,小家伙,事不宜遲,你現在就開始好了。”

幼童咧嘴一笑,催促起來,臉上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態,似恨不得立刻能重新連接仙壇和大陣,然后把那大陣之靈給收拾掉。

想到還在外面的紀婉柔等人,蘇夜的心情比他還要急迫。

不過,蘇夜深知欲速則不達的道理,于是深吸口氣,強行將心緒平復下來,直到心中再無波瀾,這才又一次閉闔雙目,將整個“五行仙壇”都籠罩在自己的感應范圍之內,細細探查。

龔亦蝶等人為免影響到蘇夜,都是悄然遠離,直到百米開外才停住腳步。

她們本就對蘇夜極具信心,此刻受到那仙壇之靈的感染,更是對蘇夜信心十足,俏麗的臉蛋上都掛著輕松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