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朱閣

第一百二十六章:還要繼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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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藥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陸成萱,“沒想到宮中還有此等蕙質蘭心,醫術高超的人,稍稍改良一番,就能讓御藥局的藥身價倍增。”

醫術高超?改良……身價倍增效果更好?

聽著小藥童無意間說的話,卻是讓陸成萱心中起了疑惑,也就是說,陸成婉遞過來的傷藥,不但沒有毒,反而是有心想要幫陸成萱驅趕蜈蚣,避免她被咬傷,又或者避免陸成萱察覺到她的異常了!

“御女您還是一起拿著吧,兩樣藥膏換著涂抹,效果會更好!”

余下的,小藥童說了什么也就不大能聽得清楚了,陸成萱道了聲謝之后便神色匆忙的回到了寢殿,回去的時候,陸成婉也從外面回來,正端坐在圓桌之前用著晚膳。

陸成婉笑盈盈的向著陸成萱招手,“見你沒回來,我便替你取了晚膳回來,我們一起吧。”

“你要哪份?”

陸成萱調整了自己的心情,莞爾笑了笑,“都可以,有勞了。”

陸成婉顯然對陸成萱的笑容很是喜出望外,“五妹妹客氣了,說的哪的話,平日里便是你做的要多些,我身子不好,難為你了。”

“對了五妹妹,你去哪了,怎么才回來?”

陸成婉目光落在了陸成萱手中拿的小藥瓶上面,驚訝道,“你是哪受傷了嗎?”

陸成萱搖搖頭,沒有避諱陸成婉,將藥瓶放在了窗邊小幾上,“沒有受傷,只是先前你拿回來的傷藥藥膏我快要用完了,今日抽空就自己去御藥局又拿了些回來,日后天氣越來越熱,蚊蟲也會變多,備著一些藥膏總是有備無患的!”

陸成萱說話的時候目光不著痕跡的掃在陸成婉的臉上,沒放過她臉上任何一處細微的表情。

在瞧見了陸成萱手中的傷藥藥膏的時候,陸成婉下意識的瞳孔微縮,而在聽見陸成萱說了不過是為了夏天防蚊蟲才提前取回來一些便松了口氣,緊張和不適也都被掩蓋了下去。

陸成婉笑著點頭,“的確是呢,我也覺得天氣漸熱,蚊蟲漸多,本是打算抽空去取一些的,不想還是五妹妹想得周到,提前拿回來了。”

“五妹妹不介意分我一些吧!”

陸成萱攤了攤手,“當然,就是也替你準備了一些。”

禮尚往來,陸成婉曾經替陸成萱取過藥,陸成萱還她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晚膳用的還算愉快,陸成婉興致勃勃的說些見聞趣事兒,破天荒的,陸成萱也能偶爾隨著性子附和著幾句。

眼見著日落西斜,陸成萱敷了藥膏在手臂上之后,一如既往的早睡,而陸成婉也假裝睡意正濃的躺在了床上。

時間緩緩而過。

陸成萱輾轉在床上間,眸子卻未閉上,心中默默地等待著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陸成婉夜里會出去,想要知道那些黃粉蟲從何而來的,只需要跟著她就能知曉。

這背后的人,葫蘆里究竟賣的什么藥也能被察覺了。

是想要還陸成婉,還是想要還自己,亦或者她們兩個人都在算計之中也不一定。

可惜陸成萱等待良久,甚至隱約聽到了外面巡夜的梆子三更,依舊沒有聽見陸成婉起身的動靜,倒是聽見了均勻的呼吸的聲音……陸成婉……睡著了??

是因為約出去相見的時間有著間隔還是因為擔心自己已經嗅到了端倪,不放心這才沒有出去赴約?

懷揣著忐忑和猜測,陸成萱也漸漸頭腦昏沉的睡了過去。

羅女史的藥粉果然很好用,床榻周圍已經沒有蜈蚣的出現了,就連自己手臂上的紅腫也在涂了傷藥之后消腫了許多,這倒是著實的讓陸成萱松了口氣,不然那么多蜈蚣圍在陸成萱的床頭周圍,真的會讓她精神崩潰……

六尚宮的考核近在眼前,一連三日,陸成萱夜晚都不敢熟睡,要等著確定陸成婉睡著了才敢休息,而陸成婉也安靜的反常,一度讓陸成萱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草木皆兵……

而房間中的蜈蚣本就不是什么藥材給吸引過來的,是房間潮濕本就有了的。

正在陸成萱躺在床上懷疑自我的時候,沉寂已久的陸成婉終于有了行動!

背對著陸成婉的床鋪所在位置,陸成萱屏住呼吸仔細的聽著聲響,借著透過窗桕照進來的銀白色月光,陸成婉摸索著替自己穿上衣裳,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確定再三陸成萱沒有動靜之后便輕輕的推開了房門。

而此時,躺在床榻上的陸成萱卻是渾身繃緊,假裝自己翻身的功夫,悄悄睜開了雙眼,窗外人影晃動,陸成婉雖然放輕了腳步,可顯然因為輕車熟路而速度極快。

確定了陸成婉不是起夜也不是在試探自己,而是真的要去見什么人之后,陸成萱也豁然從床上站起,披上了準備好的外衣,緊隨在陸成婉的身后追了過去。

夜如濃稠的墨硯,深沉的化不開,彎彎的月牙掛在天空,淡淡的月光灑向大地。

合歡殿的夜晚格外的寂靜,巡夜的侍衛只是在宮門前巡查,并不會進入到殿內叨擾內中御女的休息,女史宮女則是會在入夜前夕例行檢查一番,之后便無人看守了。

而合歡殿除了分東西兩殿之外還細分成了十六處住所,陸成萱所住的是最末端偏僻的寢殿,陸成婉饒了幾圈之后,便朝著西邊的方向奔去,陸成萱眉頭緊鎖。

那個方向正好是合歡殿的后殿,她曾經和陸成灝見面的地方,四下僻靜,無人驚動,到的確是個私會的好去處。

陸成萱不敢跟的太緊,擔心被陸成婉察覺,更是尋了處陰影的地方隔著一段距離便不敢再前進。

好在她當日在尋找陸成灝的時候也曾經在這宮殿中四處轉悠徘徊過,算是大致了解路線,找到了合適的地方便迅速藏身在其中,靜靜的盯著陸成婉和同她接頭的那人說話。

“沒有被人發現吧?”

陸成婉恭恭敬敬的搖頭,語氣間不難聽出微微驕傲,“沒有,成婉謹記著姑姑的話,半分也不敢出錯,皆是按照姑姑所教的去做,就連日日同吃同睡的五妹她沒有察覺出來任何的異常。”

“那就好。”眼前嚴肅的人聲音有了幾分緩和,伸手遞了出來一包東西到路成文的面前。

“這是黃粉膏,還是以前的服用方法,另外這些是清涼膏,依舊尋了借口給那人用,注意清掃內室,別留了痕跡。”老練沉穩的聲音響起,說話的那人雖然是背著光,披著碩大的斗篷,可陸成萱依舊從她那刻意壓著的聲音中聽出來了幾分。

和陸成婉接頭的,是佩文!

陸成音身邊的姑姑!

她曾經派人來過合歡殿,實在不是陸成萱記性好又或者過目不忘之類的,而是那日林彎彎的慘叫聲太過震撼,相信就算是其他隨便一位御女也會記憶猶新,連帶著當日出手的佩文姑姑,也在眾人的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痕跡。

“多謝姑姑,姑姑放心吧,成婉一定會將事情辦的漂亮的,絕對不會辜負娘娘的栽培之心。”陸成婉誠惶誠恐。

佩文卻是沒有多說的耐心,“回去吧。”

偏殿即便冷清,但誰也不敢保證沒有特殊的情況,身在宮中,每步都要謹慎小心,否則稍一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佩文不敢久留,陸成婉也在道謝之后向著房內奔去。

陸成萱藏著身子,轉頭去了小路,趕在了陸成婉的前頭,重新回到了房間之內躺好。

一切準備就緒,陸成婉便躡手躡腳進門,又不放心的檢查了一遍陸成萱的情況,這才斟了杯清茶,混著些許吃東西的吞咽聲音,忙活了小一陣兒才恢復了安靜。

想來也是佩文口中的那個黃粉膏了。

羅女史說的果然沒錯,屋內的蜈蚣正是被黃粉膏所吸引而來的!

她果然按耐不住動手了,倒是有些意外,她竟然沒有來找自己,而是直接選擇了陸成婉,是陸成婉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唄陸成音看上了嗎?還是陸成音不信任自己是繼女的關系?

胸口的鮮血越流越兇,書寧委屈的流了眼淚,起初只是眼角濕潤,后來卻是越來越多,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么也止不住的掉落,聲音也可憐兮兮的,“大人,奴婢是不是要死了?”

陸成灝猩紅著雙眸,唇邊強行扯出一抹笑容,“不會的。”

“對不起大人,還是沒能幫到你。”

給盛三姑奶奶繡的是蒲公草的手帕,向往自由不羈的生活。

陸成萱淺淺的笑著,“在成萱的眼中,花朵本身并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不過是世人眼中所謂的那些區別罷了,之所以替三姑奶奶您繡的蒲公草,是因為,成萱覺得,您可能更向往自由不羈的生活,隨風飄揚,無拘無束,是您最快樂的事情。”

盛淺俞精致的臉上緩緩露出了笑容,眼角有些濕潤,點了點頭。

“蘭兒,我們活了這么多年,如今都不如一個小丫鬟般通透。”

盛淺俞低著頭,指腹不斷的在蒲公草的花紋上撫摸,聲音似乎是在呢喃,“如果可以,真想隨著這蒲公草飄回我的家鄉。”

“可惜回不去了。”

陸成萱暗自松了一口氣,她賭對了。

陸成萱微微有些詫異,“您是想回渝南了嗎?”

盛家在瑯嬛,盛三姑奶奶就身在瑯嬛,而渝南則是平南王的封地,豫南雖遠,卻也不至于回不去了,莫非是因為老平南王的過世,三姑奶奶擔心觸景生情?所以才不想回去?

或者良人不再,便是回去了也不是先前的場景了,就連老平南王妃的稱呼也不愿意叫了。

物是人非。

盛淺俞抿唇搖搖頭,“你這丫頭很是討我喜歡,若是有什么困難之處大可以來找我。”

“而給九小姐的是桔梗,奴婢希望九小姐能找到屬于自己的真愛。”

她雖懂得不多,但小孩子都是格外敏感的,對于俞氏的疏離,陸家人的冷眼她都能很清楚的分辨,在所有人都孤立她的時候,陸成雪就是用這樣一番甜甜的笑容,讓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軟糯的湯圓一般,那樣漆黑的一雙眸子眼神清澈,若是不知道情況的,定然會被陸成雪這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給迷惑住了。

同樣都是趙祗云所生,但陸成雪和陸成歡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

陸成歡人前人后都是張揚跋扈不講道理的模樣到還好辦,這陸成雪明顯就要精明了。

人后同樣心思陰毒喜歡比較,可人前,她便偽裝成如此親和無害的模樣。

曾經陸成萱就被陸成雪這樣的表情態度欺騙的很慘。

當時陸成萱隨著俞氏剛剛進府,那時候的她對于陸家所有的東西都很陌生。

她也曾哭過喊過懇求過俞氏,不要來陸家,她們母女兩人原本的生活就很好了,可是一向慈愛的俞氏卻變得冷漠嚴厲,聲稱倘若陸成萱不乖乖聽話,那便將她送出陸家,再也不見面。

哦對了,曾經的陸成萱不叫這個名字,她只記得自己叫明萱,姓氏就不記得了。

小孩子皆是將母親看成了全部,一聽聞俞氏說要不要自己,陸成萱被嚇壞了,哪敢還再多言語,只能乖乖聽話。

她雖懂得不多,但小孩子都是格外敏感的,對于俞氏的疏離,陸家人的冷眼她都能很清楚的分辨,在所有人都孤立她的時候,陸成雪就是用這樣一番甜甜的笑容,讓她卸下了所有的防備。

她以為陸成雪是陸家中唯一善良的好人,對于她也信任不已,不想陸成雪不過是把她當

書寧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看似無關的話,可卻深深的刺痛了陸成灝的心,他已經明白了陸成萱是真的死了,不會再回來了,還有自己的心早已經被這做事慌慌張張的小丫頭占據了一席之地。

“大人,關東的橘子糖真的很好吃。”

陸成灝后知后覺的冷汗浸濕了背后的衣衫,輕輕的捧著書寧染著血跡的手,“等著你好了之后,我便帶你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