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一五一十,跟我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兒!不然,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趕你們回家!”
錢月臉色一沉,地主婆的氣場全開,錢老頭頓時一個哆嗦。
女兒在家時候就厲害,現在嫁了人,怎么感覺更厲害了?
錢老頭也不敢哭,也不敢鬧了,老老實實地交待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前幾日,有人給錢月的弟弟說了門親事,女方家在鎮上開了個小飯館,家境頗為殷實,人也長得不錯。
錢月的弟弟去相看之后,就一眼相中了,回家就嚷嚷著非那姑娘不娶。
錢老頭根據自己家的條件琢磨了一下,覺得這也是門好親事。他家雖然地多,但是錢財并不多,能找著這么一個家境殷實的親家,也算是不容易。
他就趕緊找了媒婆上門去提親了,但是媒婆卻帶回來一個奇怪的要求。
“……那王媒婆說了,女方家彩禮不多要,八十八兩銀子就好,陪嫁也照著這個數陪,但是得讓咱家給人家拿二百棵辣椒苗。我和你娘連聽都沒聽過辣椒苗這種東西,王媒婆就說親家這里有,我這才舍了我這張老臉來找你想辦法……”
錢老頭說完,白胖的臉上滿是希冀:
“阿月,你弟弟今年都十九了,這能遇到一個合適的也不容易,你就幫幫你弟弟……”
錢月聽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什么王媒婆,什么飯館老板的姑娘,就是有人借著這個給錢家下了個套!
偏偏自己這傻爹,居然還跑李家來找事兒!
這要放在自己那摳搜公爹的身上,對這種送上門來的坑,搭理都不帶搭理的。
就比如那小趙,給他送錢可以,要是從他手里摳出一點兒東西,你試試看?
錢月臉色一點兒沒緩,直接打斷了傻爹的幻想:
“爹,既然你們是來求人的,那你們得有點兒求人的態度,你們今兒一來,又是罵我小姑子,又是懟我小叔子,就算李家有辣椒苗,人家憑什么給你?”
“再說了,李家沒有辣椒苗這個東西,那家人和王媒婆,肯定是別有算計,爹你可不要上當!”
“算計?他們能有什么算計?你弟弟是個小子,人家姑娘的名聲不比她金貴?咱家的錢財也不算多,有什么可值得讓人家算計的,李家肯定是有辣椒苗的,我不信你說的話!”
錢老頭轉身就朝外走:
“你是個沒良心的,我不跟你說,我去找大寶說!”
“爹!你聽我一句勸!”錢月死死拽住了自己的傻爹:“爹,你找誰都沒用,跟你說實話吧,這辣椒苗是我小姑子的!”
“你說李多多?”錢老頭立刻高興了:“這不是更簡單了!快快快,告訴我是哪塊兒地,我自個兒去拔!”
“爹,你就省省吧,我小姑子她現在不傻了,不但不傻了,還有點兒邪門,你要敢動她一棵辣椒苗,你可能就得缺個胳膊少個腿兒什么的。”
“啥?我沒聽錯吧,你那小姑子現在這么邪乎?你這說得哪里是人,你說得是個妖怪吧!”
“這我真不騙你,不信你去張莊村打聽打聽,看看張家莊那幾個病倒的小伙子是怎么回事兒。”
李家村之前的流言紛紛沒怎么傳到錢月的耳朵里,但是和錢月相熟的小媳婦有一個娘家就是張莊村的,跟錢月說了她娘家村里發生的怪事——
“我們村里那幾個好吃懶做的小伙子突然間就生了怪病,吃飯噎著,喝水嗆著,手腳無力,沾啥啥就壞,人家都說是他們不該打你家多多的主意,這是遭了報應了!”
錢老頭看著閨女一臉嚴肅的樣子,隱隱約約也想起來了一些傳言,說是十里八鄉出了個烏鴉嘴,咒誰誰倒霉。
但他沒想到,這個傳說中的烏鴉嘴,居然會是李多多!
錢老頭最后掙扎了一下:
“不能吧,你小姑子她從前不是挺傻的么,打一下都不知道還手的……”
“爹你要是不信,那你盡可以試試,我就不攔你了,回頭你要是躺下了,別怪我這個閨女沒提醒你就成。”
張家莊的事兒更加坐實了錢月的猜測,而如今,她又有了身孕,錢月心里已經堅信小姑子那張嘴是說什么什么就靈,端看她愿意對你說好話還是說不好的話。
李家的堂屋里一陣沉默,錢家跟來的男女老少也都面面相覷,不敢出聲了。
畢竟錢老頭就是他們家里腦子最靈光的一家之主了,要是他出面都討不來那什么辣椒苗,誰說再多又有什么用?
大熱的天兒,錢老頭難得冷靜地思考了一會兒,冷靜完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霍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白胖的手一揮,果斷打道回府:
“我們回吧,小四兒這樁親事,誰也不許再提起了!”
錢老太有點兒舍不得:
“可這門親事著實不錯,就這么丟了,太可惜了……”
“這門親事有問題,白白送上門的好處果然不能要。”
錢老頭難得清醒一回,又叮囑了女兒幾句,讓她好好養著身子,就出門走了。
錢家的人也只好呼啦啦地跟著走了,都走出院子了,錢老頭才想起來給女兒帶的兩只老母雞忘了給,又連忙跑回來送。
錢月看著娘家人這次來雖然是別有目的,但也是真心實意關心她,想了想,就又交待了一句:
“爹,娘,你們回去以后也別和那王媒婆翻臉,只說我公爹不給就是了,再找人去細細打聽打聽,看那女方家到底什么來頭。”
“我記下了。”
錢老頭很嚴肅地應了,轉頭就看見親家李福祿正溜溜達達地回家來。
李福祿見他們趕了牛車要走,不冷不熱地招呼了一句:
“親家這就要走了?這么老遠來了,不吃了飯再走?”
“不了不了,家里忙,我們這就回去了。”
錢老頭能屈能伸,笑呵呵地跟李福祿打了招呼,就趕著牛車走了。
他這討人厭的親家現在有個烏鴉嘴閨女,他還是不得罪為好。
李福祿冷哼一聲,也沒強留。
他閨女可不是誰都能指著鼻子罵的!
只是抬頭看見兒媳婦那戀戀不舍娘家人的神色,李福祿又略覺尷尬。
這大兒媳是個好樣兒的,娘家人來一趟,就這么走了,她心里定然不高興。
李福祿回去就跟老婆合計了一下,菜瓜娘尋思了一下,端著做好的飯菜去了錢月屋里,小心地安慰她:
“今兒你爹娘來,是我們招待不周,要不,過幾天你這胎坐穩了,就讓大寶陪你回去轉轉,多帶些東西,算是給你爹娘陪個不是!”
“娘您想多了,今兒也是我爹和我二嫂他們過分了。”
錢月并沒有仗身孕就和婆婆秋后算賬,很平靜地說道:
“不過今兒這事有蹊蹺,我覺得還是讓大寶去鎮上打聽打聽這辣椒的事兒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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