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想,王喜就風卷殘云一般地吞了三個包子下肚,又往懷里揣了兩個,小跑著回去準備寫信告狀。
李多多看了看趙明懷,語氣又酸又嫉妒:
“你家這朵奇葩也太能吃了!下個月你們多交十兩銀子的伙食費!”
更關鍵的是,這家伙吃那么多還不長肉,這東西都吃到哪里去了?真是浪費糧食!
本來已經跑遠的王喜隱隱約約聽到這話,又小跑著跑了回來:
“李姑娘,你可別趁著我不在,就想訛我家主子——我們才兩個人,一個月可是交了一百兩的伙食費,可我們也沒吃著什么山珍海味啊,你現在還要加伙食費,你的良心痛不痛?”
“良心?什么叫良心?我沒那玩意兒!”
被王喜這個奇葩啰嗦了三年,李多多早已刀槍不入,摳搜本性一旦發作,誰也攔不住:
“你們要是不愿意加伙食費,也行,以后一頓最多只準吃三個包子,你把那兩個包子還給我!”
“主子,你看她,欺負人!”
王喜急了,緊緊護著懷里的兩個包子,氣急敗壞地嚷嚷了起來。
趙明懷看著自己這個越來越智障的下屬,一言未發,只是從懷里拿出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放在了桌子上,深情款款地看了李多多一眼:
“多多何必和我見外,我的就是你的,想要什么盡管來跟我要就好。”
李多多動作熟練地將銀票抓了過去,這三年以來她沒少以各種理由榨趙明懷的銀子。
當然,有些話她還是要再強調一遍的:
“別跟我套近乎,撐死了我能喊你一聲哥,別的不可能嗷。”
“沒關系,我再等等。”被打擊得多了,趙明懷已經能夠風輕云淡地自行挽回面子了,內心也能做到毫無波動。
王喜卻幾乎被氣死——
主子又被訛了,太氣人了,氣死人了!
哼,他一定要告狀!
吃了早飯,兩人就一起去了種生姜和小紅椒的山頭上。
此時正值陽春時節,生姜和辣椒都正處于育苗階段,一眼望去,地里還是光禿禿的,但是被幾場細雨澆透的土地之下,蘊含著無限生機。
之前曾經價比黃金的辣椒已經徹底降價,成了尋常人家也能吃得起的菜,李家已經不靠賣辣椒掙錢了,而是在回龍鎮上開了兩家專門賣各種辣椒醬的鋪子,開始靠著各種辣椒醬掙錢了。
李多多也已經將心思都轉移到了種生姜和開發辣椒新品種上面,徹底走上了種田致富奔小康的道路。
是以如今的李多多,總在心里暗暗得意:請叫我錦鯉,或者“李干媽”。
趙明懷也已經熟練掌握了各種農活,時刻追隨李多多的腳步,跟著發家致富,頗有些婦唱夫隨之感。
可這一切落在別人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尤其是來探親的某位殿下。
謹王是半個月前接到王喜的信的,看了那封信以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沉重。
人活著就得干活,這個道理他懂。
可是他還是無法想象天潢貴胄的七弟在田間挑大糞的樣子。
直到他千里迢迢,奔赴李家村這個第一現場,親眼見到七弟干農活的那一刻,他才真的能相信,他那玉樹臨風的七弟,已經被某個農村妞改造成憨厚老實的糙漢子了!
“七弟!三哥來晚了!”
謹王殿下在地頭拉住了自己七弟的手,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都怪三哥,總是怕你過早接觸女人,被女色所迷,沒給你多添幾個女人,以至于你被這么個小丫頭給騙來做苦力,都是三哥對不住你!”
正愉快地揮舞鋤頭的趙明懷看著突然出現的三哥,猶豫片刻,還是鼓起勇氣抽回了手:
“……三哥,你等會兒,我把這塊地鋤完咱們再說話!”
謹王殿下現場三觀炸裂:“……我苦命的弟弟喲!”
正在旁邊愉快監工的李多多笑容也瞬間凝固——
穿越大佬來探親了,心好慌,怎么辦?
誰能寫個八百字小作文讓她參考一下?
題目就叫《如何在穿越大佬面前裹緊小馬甲》!
在線等,急!
偏偏主子還被這姑侄兩吃得死死的,一個還沒成親的黃花大閨男搞得像是擅長育兒的老父親似的。
這個情況一定要跟謹王殿下說說,他要是再不想辦法把主子弄回去,主子真的就要一輩子賣身給李家了。
相比于李多多空間有限的懷抱,源哥兒顯然更喜歡趙明懷的長手長腳,興奮地拍著小手叫了起來。
趙明懷很得意:
“源哥兒還是喜歡我!”
王喜拿著一個包子在旁邊啃著,暗暗撇嘴。
主子可真傻,這小子哪里是喜歡主子啊!
明明就是他姑姑抱著他的時候總是將他勒得緊緊的,他不自在而已。
盡管他們有著一模一樣的長相,有著一模一樣的名字,但到底,不是同一個人。
所以,她的那些夢,還是和眼前的這個人沒關系的,對吧?
李多多在無形中松了口氣。
“他這明明是喜歡我,心疼我,想讓我好好吃飯!”
李多多也沒去奪回源哥兒的控制權,笑著回了一句,自顧自吃了起來。
“你先吃飯,我來吧。”
“嘟夫喂,嘟夫喂!”
她一度把這歸結為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人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緣故。
但此刻,庭前的晨光落在趙明懷的身上,他臉上帶著微微的笑容,越來越明朗的臉帶著蓬勃的朝氣,一點都沒有夢中那個“趙明懷”身上的冰冷之感。
“不睡了,吃了飯我得去地里看看那些生姜,還有小紅椒。”
李多多也沒跟趙明懷客氣,抱著小侄兒坐了下來,伸手拿了碗小米粥,準備先喂他吃飯。
趙明懷又先她一步伸手將源哥兒從她懷里抱了過來:
就在李多多陷入沉思的時候,趙明懷已經走到了她身邊,替她將棗木圈椅拉開,催她吃飯:
“餓了吧?要是實在困,一會兒吃完了繼續睡。”
站在大桌子前的李多多轉過頭來,望著走過來的趙明懷,有片刻的恍惚。
從搬進這個宅子那天開始,她就常常會夢見上輩子的那個“趙明懷”。
那個原本和她毫無交集的人,在她的夢里越來越清晰,以至于她穿過來三年,很多人的模樣都慢慢模糊了,那個人的模樣卻是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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