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門:第五百八十四章告知第五百八十四章告知→:蘇家大宅里,正摟抱著一個青樓女妓調笑的蘇大公子掀起眼皮看向來人:亂糟糟的頭發、粗布麻衫、腳上的鞋子因走的太急,鞋面上還沾了不少泥污。
真真是個粗鄙不堪的農婦!蘇大公子不屑的撇了撇嘴:那鄉下東西被抓起來之后,這農婦的日子果真不好過了!
“找本公子作甚?”蘇大公子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轉頭對身旁妝容嬌俏的青樓女妓笑道,“小柳綠,你說這等粗鄙之色可能入得本公子的眼?”
小柳綠捂唇輕笑了一聲,斜眼看向面前的女子,捂著鼻子扇了扇,道:“這等人身上都是泥濺子的味道,怎的能讓她臟了公子的眼?”
一句話說的蘇大公子哈哈大笑,伸手捏了把小柳綠的臉,夸贊道:“還是你懂本公子!”
看著面前肆無忌憚的同女妓調笑,取笑她的蘇大公子,女子藏在袖中的拳頭不由握了握,只是想到還在獄中的阿弟,又再次放了開來,對面前的蘇大公子道:“我知道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貴人看不起我與阿弟,我來是有事要同你說的。”
“什么事?”蘇大公子摟著小柳綠,抬眼瞥向她,道,“本公子人就在這里,說罷!”
女子卻看了眼捂唇輕笑、矯揉造作姿態盡顯的小柳綠,道:“外人在場,我不能說。此事事關重大,不能外傳!”
“還不能外傳了……”蘇大公子聽到這里,不由嗤笑了一聲,伸手掐了把小柳綠的腰肢,惹得小柳綠驚呼一聲之后,問小柳綠,“小柳綠,你說本公子要不要給她這個機會?”
小柳綠同他打鬧了兩下,才道:“奴家懂個什么?公子說什么就是什么了!”
這般識趣的反應讓蘇大公子很是滿意。
這個自江南道來的女妓容貌嬌俏、性子伶俐,真真對極了他的胃口,這段時日很受他的寵愛。
“先下去吧!”蘇大公子推開小柳綠,一雙眼陰翳的轉向面前的女子,“鄉下公主既然要說,本公子就給她這個機會!只是若說了不叫人滿意……我這蘇府也不是什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這等陰惻惻、威脅人的話語小柳綠只作未見,嬌笑著扭著腰肢退了下去。
面前這兩人的舉動真真叫人作嘔!女子的目光冷冷的看向一旁,一副不想被他們污了眼睛的樣子。
待到小柳綠退下之后,蘇大公子才看向面前的女子,道:“說罷!找本公子什么事?”
女子深吸了一口氣,將心底的厭惡暫且壓下去之后,才開口道:“蘇大公子近些時日可曾發覺陛下與往日有什么不同?”
“什么意思?”蘇大公子掀了掀眼皮,面上神色未變,心中卻驀地一跳。
對著面前陰惻惻的蘇大公子,女子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出聲道:“我是說眼前的陛下不是真正的陛下,是個替身!”
一句話聽的蘇大公子臉色頓變,下意識的起身向她近了一步:“胡說!”
因著近前一步,近在咫尺之下,那雙眼中的陰翳之色更是多的快要溢出來了。
這樣的陰冷看的女子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楊衍不是善類,面前這姓蘇的又是什么好人?
可……想到還在大牢里的阿弟,女子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往后退去,而是抬頭看向面前的蘇大公子,顫著聲音道:“是不是胡說蘇大公子心中有數,我一個弱女子日常見不到陛下,可蘇大公子日常早朝是能時常見到陛下的。”
女子說道:“陛下是不是同以往有些不同?”
“沒什么不同!”蘇大公子臉上的神情變了數變,往后退了一步,再次坐回了身后的椅子里,他下意識的拔下了腰間的匕首,拿在手里把玩了起來,“陛下那張臉我認得。”
“臉長的一樣并不奇怪,畢竟是陛下搜尋多年尋來的替身,定然同他長的極其肖似,外表難辨。”女子說道,“重要的是他做了什么。那些往日他時常召見之人是不是許久不曾召見了?唯恐在熟人面前露餡,他必然不會見那等熟悉之人。”
蘇大公子手中把玩的匕首頓了頓,而后驀地“唰”地一下拔出了鞘,那淬了毒的匕首刃面閃著烏漆漆的光澤。
瞥了她一眼,蘇大公子沒有立時出聲。
這反應……女子不由松了口氣:看來她說中了。
“鐘會他已經許久不曾召見了。”蘇大公子幽幽道,“畢竟是他親自放出來的大理寺卿,有幾分水準他最是清楚了,若真是換了個人的話,必然不敢在鐘會面前露餡。”
“還有他那疼愛許久的親外甥,”蘇大公子說到這里,輕嗤了一聲,語氣嘲諷,“許久不曾聽說陛下賞賜了什么,彰顯甥舅情深了。”
女子并不在意這些,口中隨意的應和了蘇大公子一聲,再次說出了一個決定性的證據。
“前方同忠歸營打仗的那些兵馬一開始互有勝負,甚至忠歸營的人還略勝一籌,”女子說道,“可自不久前開始,大周這邊的指揮將領恍若換了個人一般,數戰數勝,蘇大公子是個聰明人,當明白我說的意思。”
指揮將領便是連夜重讀兵書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間精進如此之大的。
更何況不管是王凜還是昌平侯等人都是作戰方式已成的老將,要精進的話,前頭幾十年早精進了,不至于等到現在短短幾日之內再來精進。
“陛下應該去了前線,想要速戰速決,金鑾殿上這個是假的……唔!”
突然扼住喉嚨的大力讓女子瞳孔猛地一縮,吸入空氣的動作被滯,求生的本能讓她瘋狂掙扎了起來。
那雙陰翳眼睛的主人卻是一把將她提了起來,如同提只瘦弱的雞崽一般將她提至了自己面前。
“你膽子倒是大得很,這種話都敢說……”說話間,陡然將快要支撐不住的女子放了開來。
驟然被放開了喉嚨,女子驚的向后跌坐在了地上,捂著脖子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蘇大公子收手,拿帕子擦了擦自己方才扼住她喉嚨的手,淡淡道:“告訴我這些,你要做什么?”
怔了怔的女子捂著喉嚨不住咳嗽了起來,邊咳嗽邊道:“我……我要你救我阿弟!”她咳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我只有這一個要求,你做什么我不管,你替我救阿弟,然后,我和阿弟可以隱姓埋名的離開……”
“隱姓埋名?”正慢條斯理擦拭自己手的蘇大公子卻驀地輕嗤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向面前的女子,道:“你同那鄉下東西隱姓埋名的離開?”
女子捂著喉嚨點頭:“對!我同阿弟離開……”
“既然如此,”蘇大公子重新將那把淬了毒的匕首拿到了手里,“當年又為何要趟進這淌混水?”
一席話說的女子面色青白交加,很是難看。
許久之后,她才道:“我……我們當年不知道,以為……”
以為是天上掉下的餡餅,是獨一無二的好事。
她同阿弟自記事起便長于山野之間,吃的是粗茶淡飯、穿的是麻布衣衫,對著城中那些錦衣玉食的“貴人”生活羨慕不已。
他們也想要過那樣的日子!待到阿母去世前說出了真相之后,兩人幾乎想也沒想的,便想要來尋阿弟的“生父”,恢復皇子的身份。
可……皇子的身份豈是那么好恢復的?她同阿弟跑到附近城鎮里官階最大的縣令大人那里擊鼓,告訴縣令她阿弟的真實身份,可縣令只一聽便將他們轟了出來,還讓他們莫要搗亂,再搗亂便賞他們一頓板子。
這一頓板子叫他們意識到想要認回身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正以為毫無辦法,此生只能做個山野鄉民之時,是楊衍找到了他們。而后……一切恍若話本子一般,阿弟被封殿下,她也得了個公主的封號。那些曾經羨慕不已的錦衣玉食、綾羅綢緞戳手可得。ωωw.ǐqυgétν.℃ǒ
可過上了這樣的日子只是開始。衣食無憂之后,那些貴人背后的恥笑讓人難捱,于是,她和阿弟想爬的更高些,等爬上那個最高的位置,就沒有人敢嗤笑他們了。
楊衍的推波助瀾讓他們一度以為他們是有勝算的,可臨到頭來,卻給了他們重重的一擊。
這個人一手滋生和助長了他們的野心,卻又及時抽手,讓他們自高高的半空中墜下,跌的粉身碎骨。
原來一切到頭來,她和阿弟只是塊肉,做誘餌用的。
她當然恨楊衍,不止楊衍,還有恥笑辱罵他們的太子、蘇家父子……這些人,通通自心底里瞧不起他們。
心底的恨意早讓她同阿弟不甘與此了。
與先時只是想要錦衣玉食和綾羅綢緞不同,他們想要的更多……
只是在蘇大公子面前……
女子低頭苦笑了一聲,疲憊道:“我們沒過過好日子,也想過上貴人那樣的日子。”
“低賤之人也妄想這樣的日子?”一句話惹來蘇大公子的又一聲嗤笑,“你們配嗎?”
那個鄉下東西是真真除了個身份什么都沒有,還真真敢妄想!
“所以我們不敢了。”女子跪在地上,手腳并用的爬到蘇大公子面前重重的磕了一個頭“求蘇大公子將我阿弟救出來,讓我們回歸山野!”
“吃了這么大的苦頭,我們也早明白了,有些東西真真不是我們能肖想的!”女子說著再次向他磕了個頭,“求蘇大公子救我阿弟!”
看著跪在自己面前,朝自己不住磕頭的女子,一股難以言喻的愉悅感涌上了心頭。
蘇大公子輕哂了一聲,把玩著手里的匕首,陰翳的目光閃了閃,道:“你先回去!此事本公子還待要從長計議。”
這還真是個“好”消息啊!
待得女子走后,蘇大公子便進了主院尋蘇老大人。
聽得蘇大公子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一遍之后,蘇老大人當即便冷笑了起來:“我原先便同你道陛下近些時日所行所為有些匪夷所思,原本還以為是氣的糊涂了,眼下看來,卻不過是為了掩飾身份的真假而已。現在的皇帝是個替身的話,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蘇大公子聽的不住點頭:“不錯!我原本還要找些證據加以證明……眼下,那村婦自己找上門來,倒是不必再多此一舉了。”
”她那消息當是楊衍給的。”蘇老大人當然猜得到消息的來源,對此,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楊衍在前線被陛下壓制的難受,必然會想要動其根本,這才會告之那村婦這等消息!”
“陰謀陽謀這等東西楊衍厲害,難道我蘇家便像個任他拿捏的傻子不成?”蘇老大人說到這里,不以為意的嗤笑了一聲,對蘇大公子道,“你去布置吧!到時候,進宮時帶上那村婦,叫村婦以為我等真的要放她同那鄉下東西離開了。”
楊衍放出這消息,必然是想要長安城內亂,好讓陛下回來主持大局,也好趁機解了前線被壓制的戰局……
蘇大公子冷笑:如此……他倒是不介意送楊衍一份大禮的!
“去看看小太孫!”蘇老大人意味深長的對蘇大公子說道,“小太孫要見他皇爺爺是人之常情啊!”
蘇大公子點頭應了下來:他蘇家這個小太孫的用處還真真不小!
原本以為不過一句話的事,哪知曉一向對兩人言聽計從的太子妃卻猶豫了。
“近些天炎熱,然兒吃不消,起了一身的疹子還發了高燒,”太子妃到底是小太孫的生母,有些不忍心,“大夫說不能見風。大兄,便不能晚些時候再進宮見陛下嗎?”
這等事豈是能挑日子的?蘇大公子搖頭,看了眼搖床里的小太孫不住皺眉:“怎的又病了?我每回來見他都是病了!大妹,你怎的照顧小太孫的?”
一席話說的太子妃委屈不已:“大兄,然兒從胎里帶來的毛病豈是那么容易治好的?他本就身體瘦弱,前段時日叫陛下傳召進宮見過幾次便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話未說完便被蘇大公子打斷了:“怎的旁人家的子孫身子好的很,咱們家的小太孫就同個病貓似的?”
太子妃聽了這話,心中更是酸楚:“若不是我懷胎的時候太子花天酒地推了我一把,我用的著早產生個病貓兒出來?”
這又不是她的錯,要怪也只能怪被關在天牢里的太子。
“那個混球真真白費了這般好的身份!”蘇大公子聽的忍不住“呸”了一聲,目光閃了閃,道,“且先隨我進宮,若是順利的話,你……你興許往后再也不用忍受這混球了!”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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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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