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空間物資回到年代

第一百五十五章 瞧好了

男知青不可能進女知青的房間,但平時來回走過時,通過屋里對話的聲音,莫北早已猜出司寧寧床鋪的位置。

正對窗戶……離窗戶最近的那張床鋪就是司寧寧的。

而那個花環,在窗前接連掛了三天,直到徹底枯萎才被取下。

如果不是喜歡,應該一早就會被摘下扔掉吧?

“莫老大?莫老大?”

恍神間聽見李凌源叫喚的聲音,莫北愣愣應了聲“嗯”?

李凌源看他魂不守舍的樣子,還以為他現在還覺得不舒服,便道:“我說我要去打水洗澡了,給你一起打不?你今天身體不得勁兒是不是熱水更好一些?”

“涼水就好。”莫北搖搖頭,薄唇張合又吐出兩個字,“謝謝。”

“好嘞,我一會兒就回來!”

另一邊,女知青這邊收拾完屋子,各自打水洗漱。

司寧寧在門后擦了個澡。

白天出了不少汗,本來打算晚上再起來好好洗洗,然而因為白天走了太多的路,身體實在疲倦,上床睡熟后,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清早。

做完早飯,司寧寧喝了點高粱米熬的粥,之后又爬上床補覺去了。

等上晌午再次醒來,和上次一樣,知青點格外清幽,窗戶上又出現一個花環。

和上次一樣,扎的緊實jing致的花環,不同的是,這回上面嵌入了幾朵粉紅色的野薔薇。

司寧寧臉上頂著壓出來的涼席睡痕,走近窗邊剛想要觸碰,就發覺花環上的野薔薇花,還趴著一直褐黃色的小蜜蜂。

小蜜蜂翅膀持平不動,幾根黑色的小腳飛速在花蕊上掠過,漸漸的,細小黃色的花粉粘在了它的腿上和腹部。

第一次近距離觀察蜜蜂,司寧寧覺得很有意思,伴隨陣陣花香,總有種大自然帶來的奇妙感。

她臉上勾起明媚舒緩的笑容,還想繼續看,卻在這時透過窗戶的一角,注意到坐在知青點門口臺階上的小個子。

“禾谷?”

想起前兩天跟霍朗說好的事,司寧寧趕忙往外走。

堂屋大門大敞,她一出房間就跟門口已經起身轉過來的禾谷視線撞上。

“等久了吧?怎么不叫我?”司寧寧輕聲問。

“沒有。我剛才先去的豬欄,沒看見你才來這邊的。”禾谷搖搖頭,表示自己真的剛來不久。

大概是霍朗前段時間在縣里忙的緣故,早苗哄不住禾谷,因而禾谷看起來比之之前還要消瘦。

干瘦的小臉皮膚白得沒有血色,這樣就顯得他兩腮側面和連接脖頸的地方青色脈絡十分明顯。

乍一看,很像穿越前,司寧寧看過的末世災難片里,人類初期被感染、病變時的模樣。

看著嚇人,又著實可憐。

司寧寧心里莫名一軟。

因為還不能敲定禾谷的具體情況,為了避免禾谷產生抵觸心理,司寧寧沒有輕易觸碰禾谷,而是佯裝回房間拿梳子,邀禾谷進堂屋坐下,“你在這兒坐會兒,我收拾一下,一會兒一起去豬欄。”

“嗯……哦。”禾谷應了一聲,乖乖在堂屋桌邊坐下。

司寧寧拿了梳子回來,就坐在禾谷對面,一邊打散頭發梳著,一邊打量禾谷。

小家伙除了太瘦了以外,其實在平時動作行為上,憨憨的,還挺可愛的。

“你來這兒,你大哥說什么沒?”

“沒。”禾谷下意識搖頭,想到什么又連忙點頭,“說了,我大哥早上去縣里了,走的時候讓我中午準時回家吃飯,還說、還說……”

禾谷磕巴了一下,歪頭看司寧寧,“還說讓你有時間去家里做客。”

司寧寧把頭發攏到胸前,歪著腦袋編麻花辮,聽見禾谷的話,她手微微頓了頓,“做客?”

前一句倒像是霍朗的作風,可后一句“做客”是什么鬼?

難道是在暗示她?有事找她?

司寧寧蹙眉想了想,還沒想出所以了然,又聽禾谷問:“司寧寧,你覺得知青好嗎?”

似乎覺得問得有些不妥,禾谷又補了一句:“我是說,男知青。你覺得男知青好嗎?”

男知青好嗎?這是什么鬼問題?

雖然疑惑,司寧寧還是如實回答:“大家都很好的,很好相處,平時也都友愛互幫互助。就像平時三丫她們和你一樣。”

禾谷小眉毛皺了皺,心說:三丫她們臟死了,整天摳土坷垃,我可不跟她們互幫互助。

可想到一半,禾谷心里“咯噔”的一下,意識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問題:比起他大哥,司寧寧好像更喜歡男知青!

而且,回想起早上從家出來時的畫面,他大哥還穿著那身褂子,胳膊、后背看著硬邦邦的,一點讀書人的樣子都沒有。

他大哥真是一點都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禾谷皺著臉,忽然很不高興的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氣。

司寧寧一看他這樣,瞬間想起之前霍朗說的,禾谷會在無征兆的情況下,易怒。

但是吧,情緒這個東西不可能沒有征兆,一定有跡可循。

目前沒有見過禾谷跟其他知青接觸的畫面,跟知青的關系應該不大,那么,是關于霍朗嗎?

因為提起霍朗,讓禾谷想起了被強迫喂東西吃的記憶,所以心生抵觸,情緒因此受到影響?

似乎也能說得過去。

司寧寧佯裝沒發現禾谷的情緒變化,隨口轉移話題:“早上過來吃飯了嗎?吃的什么?”

如果直接把人當病號對待,很容易會遭到抵觸,可如果你把他當成朋友,說話也只是朋友之間的聊天,那么相對的,對方也會放松警惕。

不得不說,司寧寧完全猜準了禾谷的心思。

禾谷本來不想回答,可想起司寧寧之前說的:“沒人喜歡不禮貌的孩子”。

再加上禾谷打量司寧寧,從她臉上只看出溫和與淡然,仿佛真的只是嘮家常隨意提起的一句。

禾谷抵觸降低了一些,沒什么血色唇瓣張合兩下,回答道:“沒吃。”

“為什么沒吃?沒人做?還是不喜歡。”

禾谷頓了頓,似乎在思考,半晌之后他認真道:“筷子上有水,我不想吃。”

司寧寧愣了一下,這個回答看似無厘頭,但她總覺得其中可能說明一些問題。

腦海里也有相關想法一閃而過,只是太快,司寧寧沒抓住那想法是什么。

司寧寧按耐住性子,繼續隨口問:“沒吃飯餓不餓?正好我也沒吃飯,有早上剛做好的涼皮,在我這吃點,嘗嘗?”

禾谷搖頭搖得果斷。

他心里是抵觸的,不單單是不想吃東西,更有在這里吃飯,就有用這里碗筷的原因在。

他不想用別人用過的東西。

雖然這是最真實的想法,禾谷開口的解釋卻是:“我不餓。而且口糧很貴重,大哥不讓的。”

禾谷要是按照心里的真實想法說,司寧寧或許真的拿他沒辦法,可他偏偏拿霍朗當借口。

司寧寧燦然一笑,眼尾淚痣輕顫格外好看,“我都給你吃了那么多的糖,還舍不得這一點涼皮?再說你哥在縣里有工作,一個月工資不少吧?他要是覺得不合適,回頭讓他拿糧票過來抵好了。”

說著話,司寧寧順勢將梳子插進口袋,完全沒給禾谷拒絕的機會,徑直去了廚房,飛快從空間拿出盛裝涼皮的盆。

怕禾谷會來廚房,司寧寧手里便忙活往碗里撥,同時伸長脖子往廚房門口看了好幾眼,見禾谷沒動,才放下心來。

半晌,兩份拌好的涼皮端上桌,一份用粗瓷碗裝著,一份用鋁制飯盒裝著。

“你是不是不愛用別人的東西?”司寧寧把鋁制飯盒裝的那份推到禾谷跟前,“這飯盒是我的,每次都洗的干干凈凈,你看上面邊緣處一點兒油漬都沒有,先用我的,好不好?”

如果禾谷真的是潔癖,平時因為她收拾的比較干凈體面,所以想要跟她親近,這點是可以理解的,但是餐具這種東西,畢竟入手入口的,司寧寧心里真的沒譜,禾谷會不會接受。

也不出所料的,禾谷擰著眉毛、鼓著嘴唇,很抗拒的模樣。

然而,司寧寧并沒有改變神色,而是依舊笑語盈盈的望著禾谷,時不時的還會催促問一句:“怎么不吃?嘗嘗看唄?說不定你會發現我不光長得好看,做飯的手藝也不錯?”

這話看似開玩笑,實則是司寧寧在不動聲色中試探禾谷的底線。

禾谷低頭,為難的看向桌上的飯盒。

鋁制飯盒泛著銀白金屬色,外緣幾乎映出人影,確實是洗的干干凈凈。

而里面盛裝的涼皮,莫約有一指寬,通透的乳白色澆上紅艷艷的辣椒油,配著蒜泥和切成綠絲兒的黃瓜絲,在這個物資相對匱乏的年代,光是聞著醋和香油的味道,就足以引人食指大動,更別提搭配起來,賣相還這么好。

饒是禾谷抗拒吃東西,對著這碗涼皮也不由多看了兩眼。

司寧寧看在眼里,手指抵著筷子尖兒,把筷子又往禾谷那邊推了推,“快點一會兒還要趕時間去隊里。”

禾谷目光從飯盒轉移到筷子上,猶豫了一下,弱弱征求道:“我可不可以洗一下筷子?”

“當然,如果你想,自己動手洗也可以。”

于是,在司寧寧的帶領下,禾谷在井邊自己洗了筷子,洗完后,還把筷子用力甩了好幾下,即使上面還是有殘留的水珠,他也沒再說“筷子上有水”不愿意吃的話。

重新坐回堂屋桌前,禾谷拿著筷子幾次要觸碰碗里的涼皮,最終都收回了手,十分抗拒糾結。

然而他的糾結,在司寧寧又一句“趕時間”后,終于夾起一“條”涼皮。

以前應該是沒吃過涼皮,因而禾谷吃涼皮的動作十分笨拙。

嘴巴叼起長條涼皮的一頭,在筷子的輔佐下一點一點抿動嘴唇,將整塊涼皮吃進嘴里。

第一口跟他大哥霍朗一樣,被嗆得咳了半天,眼角眼淚都出來了,司寧寧趕忙拿來水壺,“是不是吃不了辣?”

“我不喜歡蒜,它很辣,很臭。”禾谷抿動小巧的嘴巴咽下食物,搖搖頭婉拒了司寧寧遞過來的水,低著腦袋繼續跟下一塊涼皮較勁。

“如果不喜歡,下次可以不放,但這次要吃完。”司寧寧想要解決禾谷身上的問題,同時也不忘引導禾谷樹立起良好的社會三觀,“好孩子是不會浪費糧食的。”

禾谷嘴里含著涼皮,小心嚼完咽下才點頭道:“大哥也是這么說的。”

司寧寧唇瓣彎起贊許一笑,毫不吝嗇的夸贊道:“禾谷很聰明。”

后者不好意思紅了耳根,羞赧的低下頭,開始認真吃東西。

出乎預料的,第一次嘗試讓禾谷吃東西竟然格外的順利,順利到讓司寧寧覺得,對方只是個性格微有些別扭的孩子而已,并非存在什么其他的心理問題。

不過她也不敢輕易下定論,走一步看一步,往后看看再說。

兩人吃完涼皮,司寧寧借口回房間拿東西,實則從空間拿出洗潔jing往手心擠了一些,末了回到堂屋,她揚言要給禾谷看一個好東西,之后就帶著禾谷去了井邊。

平時飯菜沒什么油水,隨便沖吧沖吧就能洗干凈,可拌了涼皮的碗就不一樣了,底下一層紅油,不是水沖沖就能洗干凈的事。

司寧寧用粗瓷碗蹭著掌心刮去一半洗潔jing,余下部分伸手蹭在了禾谷手里的鋁制飯盒上,之后躬身把桶丟進井里打水。

這期間,禾谷就捧著鋁制飯盒站在她身邊。

禾谷不傻,吃完了飯,接下來當然就是洗碗了,,只是他不想觸碰碗底的紅油,可是又覺得,如果讓司寧寧洗的話,他心里又很過意不去。

大哥有教導,口糧jing貴要珍惜,而且不能隨隨便便拿人家的東西。

司寧寧給他東西吃了,他應該要幫司寧寧做點什么。

可是……

禾谷小臉皺著,嘴巴鼓著,一副抗拒又猶豫為難的模樣,實在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司寧寧“Duang”的把水桶放在石臺上,仿佛察覺出禾谷的想法,她唇瓣彎起溫柔笑意,卷起袖子蹲到池子邊,“小禾谷,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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