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空間物資回到年代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你愿意嗎?

只有他和早苗的本子是司寧寧寫的!

禾谷小巧唇瓣大大勾起,莫名有點小得意。

按照事先的安排,在蔣月幫孩子們寫名字的空檔,司寧寧已經在黑板上依次寫下了拼音韻母表。

要教就要從頭、從啟蒙教。

司寧寧按照備課本子上提及的內容抄錄,抄完轉身,蔣月也正好幫所有人寫完名字,“好了,大家都安靜,認真看黑板!”

兩人相視一笑,蔣月拍手提醒毛孩子們,教室安靜下來后,蔣月緩步走到最后放椅子上坐下,默不作聲地觀摩起司寧寧的講課方式。

司寧寧眼界廣泛,懂得知識也多,講課時并不局限于備課本子上的內容,有時候聯想到了什么相關知識,也會即興講一段。

涉及大道理或者更深層次面的東西,就把堆砌、華麗的專業術語、詞匯轉換成大白話,整體濃縮成有寓意的小故事講給大家。

莫說孩子們上課時聚精會神聽得津津有味,蔣月如是。

除去最開始不自信,想要從司寧寧那里觀察學習,看看怎么應對課堂上的情況以外,事后直至蔣月能夠獨立上任完成數學課程時,不定時的,只要閑著,蔣月也還是會竊笑頂著司寧寧白眼,搬著凳子坐在教室后面旁聽。

蔣月覺得,即使司寧寧講的是針對小孩子的課程,可她坐在那里,每每聽上一段總會有不同的感觸。

怎么說呢?

套用司寧寧的一句話,那就是,蔣月覺得自己靈魂得到了升華。

這點毫不夸張。

蔣月把這話說給司寧寧聽,司寧寧不信,只以拳抵唇嗔笑,笑她沒那么大的本事云云,幾句話就讓蔣月覺得自身得到了升華。

司寧寧說不信,蔣月還不樂意了,較真兒地掰起手指跟司寧寧舉例理論:“這事兒我能騙你嗎?遠的不說,像你前天那節課跟同學們講的,‘伴隨成長,我們不光要做到行為獨立,還要做到精神獨立’,我就覺得很對,簡直、嗯……簡直就是人間清醒。”

人在眾多壓力下,很容易被帶偏,從而難以保持自我的獨立性。

司寧寧的話就是引導眾人,遇到那種情況應該怎么做,要怎么做,怎么去抉擇,怎么去最大限度的利益化、實際化。

類似的事情蔣月自身也設想過,她覺得她如果遇到那種窘境,即使不被別人帶偏,也有很大可能會被自身的脾氣、性格所影響。

司寧寧舉例的幾種解決方式,是蔣月從來都沒想過的,或者說是從來都沒想到過,所以才會感覺稀奇,就好像是突然之間發現,“哦,原來這個事兒還能這么想!這么解決!”的既視感。

司寧寧原本對蔣月的說法抱有懷疑態度,可經過蔣月細致訴說自身的想法,她不由微微一怔,相信了蔣月的話。

“我很開心你能有這些感觸。”司寧寧心底默默總結了一下詞匯,彎唇淺淺一笑繼續說道:“那些話是引導所有孩子的,但你知道的,你,我。”

司寧寧一手抱著本子,另一只騰出在蔣月心口點了點,轉瞬又在自己心口處點了點,“我們都是女性,這個世界對女性一直很苛刻,我們的價值不應該完全地體現在‘婦女能頂半天’這句話上。”

“我們也可以聰慧,獨立,不被世道和任何人預設的框架所束縛,我們也可以更有人格魅力……所以蔣月,如果我的那些言論能夠拓展你考慮事情的思維,那么以后我上課的時候,會一直期待你來旁聽。”

說著話,人已經走出門外。

司寧寧雙手抱著備課本子,側身朝蔣月淺淺一笑,“又下小雨了,我得去上課了,兔子還沒喂,你記得喂一下~”

說完倏忽轉身,背后麻花辮登時蕩出好看又愉悅的弧度,司寧寧邁著雀躍的步伐匆匆朝屋側小路跑去。

蔣月站在門口臺階上探頭探腦目送司寧寧跑遠,半晌股了鼓嘴似乎想說什么,但到底沒說出來。

輕舒一口氣,蔣月不自覺低笑了聲,轉身進屋清理兔籠去了。

南方的冬天很冷,這是入冬后,司寧寧的第一個想法。

穿越前她也曾在南方過過冬,那時候的南方雖然還沒有暖氣,可是不論是酒店、商場之類的地方,都有空調。

偶爾出門,最多也就是去車庫和出車庫的路上才會身處室外,就那一會兒,也體會不到多冷。

可那畢竟是以前,現在嘛……

司寧寧將本子護進懷里,一手探過頭頂遮著牛毛雨往掃盲班跑。

南方多雨,這點在深秋以后體現得淋漓盡致。

小雨細如牛毛,撐傘有點沒必要,不過總下總下的,路上難免也會變得濕濘起來。

這天中午放學,司寧寧擺手讓孩子們先走,她埋首收拾課本外加清理小桌,預備著下午蔣月過來上數學課的時候能直接用。

剛收拾完,拍拍手還沒來得及往外走呢,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噔噔”敲門上,偏頭看去,司寧寧眼神倏忽亮了起來,拿起備課本往門口走了幾步,“啊,大忙人,你怎么有時間來?”

“最近縣里事多,剛回來。”霍朗肩背腰簍,手提斗笠站在掃盲班門口。

司寧寧走出教室的控糖,他抬手就要往司寧寧頭頂扣斗笠。

“就這針尖兒樣的雨滴,哪用得著這個?”

司寧寧偏過腦袋想躲,霍朗卻不由她,穩穩將斗笠扣在她腦袋上,“前陣子剛病過這就忘了?一點記性都不長。”

霍朗嘴里念叨著,一雙大手卻利落有細心地將司寧寧下巴處的系繩系好。

司寧寧先是克制不住的勾唇淺笑,下一秒又收斂笑意,故作惱怒的傲嬌瞪著霍朗,“瞧你這話說得,就跟我跟不懂事的小孩一樣。”

“可不就是的?”

“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司寧寧雙手環肩,抬高下巴妥妥一副傲嬌女王的模樣,當然,前提是忽視她比霍朗要矮上不少的身高。

霍朗啞然一笑,扶著她的肩膀誘惑著往回走,“好好好,你不是,你不是。快走吧,我送你回去……這次回來給你帶了東西。”

“什么東西?最近縣里出什么事了嗎?有段時間沒看見你回來了。”

“先前不是說各公社大隊都要組織安保隊么?現在人選已經都選出來了,這事算不得多正規,但這些人也都必須得經過訓練才行。”

司寧寧聽完鹿眸閃爍晃動兩下,偏頭問霍朗,“也就是說,你最近在縣里就是忙著訓練這些人?”

“嗯。”霍朗輕輕頷首,從腰簍里“啵”的一下扯出一個沉甸甸的布口袋交給司寧寧。

司寧寧沒有防備被賽了個滿懷,“這是什么?”

“大米和麥乳精。你都瘦了,氣色也不好……這大米用來熬粥喝,你有水壺,麥乳精每天泡一壺帶過來上課的時候喝,一時半會兒也涼不了。”說著話,霍朗駐足看司寧寧,“這些都不用省,下回回來還給你帶。”

本來說給司寧寧買個暖水壺的,早上燒一壺熱水灌上,接下來一整天都能喝上熱水,結果百貨大樓這個月就只有一對貨,還在霍朗過去之前就被一對新婚小夫妻給買走了。

霍朗只能跟百貨大樓的柜臺打招呼,讓人家幫忙預留。

司寧寧簡直有被無語到。

前陣子生病,她確實瘦了一些,但也絕對和“起色不好”幾個字完全沾上邊好嗎?

咱就是不說別的,就整個知青點里頭吧,有誰比她皮兒白?有誰比她臉色粉嫩紅潤?

司寧寧眼神怪異地看了霍朗一眼,霍朗與她對視,納悶道:“這什么眼神?”

“沒什么眼神。”司寧寧胡亂搖搖頭,攥緊布袋封口問:“就給我帶了?家里沒留嗎?”

“留了大米,回頭讓那兩小的去你那兒吃飯的時候帶上。”

霍朗給司寧寧東西還是比較隱晦的,就是怕隊上年長的叔嬸看見傳出閑話,到時候說司寧寧怎么怎么樣,霍朗就想著盡可能地避免。

當然,他給家里留了大米,讓禾谷和早苗去司寧寧那兒吃飯時一起帶著過去,也是避免嘴碎的長輩們嚼小孩子的舌根子。

家里沒大人,小孩揣著口糧上老師家里吃飯,這事兒還能說得過去,可要是空手去又去得頻繁,那就又是另一種情況了。

司寧寧想著也行,麥乳精什么的她自己也有買,空間里也還有奶粉,回頭早苗和禾谷上她那兒去,到時候可以泡著一起喝。

這么想著,司寧寧“哦”了一聲,微微垂下眸子準備繼續往回走,卻在這時,霍朗拉住了她的手。

司寧寧側向抬頭看霍朗,寬大的帽檐下,眼睛清澄烏黑小臉不過巴掌小,“怎么了?”

“……沒什么。”霍朗深邃桃花眸睨著司寧寧,躊躇一下揭開話題問,“還缺什么嗎?入冬的褥子什么的?”

“不缺的。”司寧寧晃晃腦袋,如實道:“前陣子病了去鎮里買藥順道去了郵局,家里寄了棉被來。”

司家是寄了被子來,不過那被子很薄,里頭的棉花也都硬成了疙瘩,根本不足以御寒,司寧寧就在空間把被子拆了,爛棉花丟去一旁,拆下來的被罩清洗干凈后,套在了她先前收集的棉被外面。

六斤重的單人被真的很厚實,用來當墊被都讓床鋪軟和了不少,而除了墊被以外,司寧寧目前蓋的被子則是之前那個臨時充當墊被、兩斤重的蠶絲被。

因為蚊帳能擋風,睡覺時那薄薄的蠶絲被搭配著小毯子一起蓋,夜里倒也不覺得冷。

當然,往后一段時間還是得需要更厚實的被子和衣物才行,那些東西空間里都頭,不過在拿出來之前,還需要經過特殊處理才可以。

“哦,這樣。”霍朗搓了一把寸頭,目光縹緲無意識在掃視附近,那兒都看,就是不看司寧寧。

司寧寧觀察了他半晌,秀氣彎月眉皺了皺,認真地問:“到底是什么事?你快說啊!”

霍朗一頓,略有些驚訝地回頭看司寧寧,“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司寧寧沉默了,心說:“我有話想說”這幾個字你都快刻在臉上了,想不知道也不行啊。

翻了一記白眼,司寧寧沒好氣地瞪著霍朗,“趕緊說!”

民間很多俗語說的都很對,要不怎么說什么鍋配什么蓋兒呢?

霍朗被司寧寧那一眼瞪得“嘿嘿”直笑,只是沒笑多會兒,他神色又拘謹起來。

衡量了又衡量,霍朗終于鼓起勁兒來,挺直脊背進入正題,“我問你,你覺得我怎么樣?”

似乎擔心司寧寧會不好好回答一般,霍朗末尾又補充了一句:“我正經問你的,你好好回答,認真、經過深思熟慮的那種。”

司寧寧一陣無言,只覺得眼前霍朗不論是緊張的神色,還是行事風格都和過去很不一樣,顯得很奇怪。

不過想歸想,司寧寧上下掃視霍朗一眼,還是很中肯地點點頭,“不錯,很好,怎么了嗎?”

霍朗神色一凜,脊背挺得更直,他不確定地又追問了一遍,“真的?”

司寧寧“嘖”了一聲,耐心點頭,“真的。”

這事兒她還能騙他不成,就算騙他,得有個理由、目的吧?

“那行。”霍朗點點頭,一顆心倏忽落回原處,整個人都放輕松了不少。

他一放松下來,渾身氣息驟然轉變,速度之快,司寧寧都有點沒招架住,以至于霍朗接下來拋出來的問題,司寧寧直接就愣在了原地:

“啥?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我已經拿到磚廠批條了,晚點去宏兵叔家里就能商談物色地基的事兒,咱兩處對象也有一段時間了,你也覺得我不錯,那是不是……”

霍朗磕巴了一下,側過身正臉望著司寧寧,嗓音低啞口吻認真,像是許諾一般的說道:“如果你愿意,以后的日子,我會盡我所能給你更好的,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