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世貿大樓,嚴芳兒入冬一來就看上的那件大衣就在世貿大樓五樓。
這姑娘掙的不少,但掙的也是辛苦錢,工作時間也相當不穩定,大多時候都是在酒局上。
海棠當初創業的時候,勸嚴芳兒辭職跟著自己一起干。
但嚴芳兒有自己的見解。
她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棠子,某哲學家以辯證的觀點闡述過金錢的兩面性,她說金錢是一個特別分裂的家伙,它有好的一面,也有特別不是東西的一面。好的一面我就不說了,它能帶給你所有你想要的東西。它不是東西的一面,就是特別能揭露人性最為貪婪和丑惡的一面。我不想咱們兩個的友誼斷送在這丑惡的嘴臉上。”
海棠是學哲學的,她問。
“是哪個哲學家的觀點?他簡直扒開了金錢的外衣,讓人一眼就看到了其真實的內在。”
嚴芳兒特傲嬌:“這個哲學家你認識。”
“廢話,我是學哲學的,世界上有名的哲學家就沒有我不知道的。我怎么不記得有誰說過這一觀點?蘇格拉底?柏拉圖?巴門尼德?”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誰?”
“這個著名的哲學家就是本姑娘,姓嚴,名芳芳。”
“滾。你要是一個哲學家,我們家狗子都是一個哲學家。”
海棠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特別膚淺的姑娘,有的時候特能透過事物的現象看到本質。
這或許也是她三十了還是單身的原因。
有的時候,理解得太過于深刻也是一種罪過。
周末了,司正北一早就去公司忙了,海正創辦六年了,這一年估計是本命年。
先是受唐秦公司的沖擊,生意一落千丈,這好不容易聽了秦正的建議,用周年慶搞活動,回暖了一些。
這又出了輿論這一檔子事。
再加上自己,海正的大當家,精神方面又出了問題。
所有的重擔都壓在司正北一個人頭上,海棠其實挺心疼他的。
海棠本來想著,自己這病除了有的時候不受控制的嗜睡之外,基本沒啥大問題了。
重回公司坐鎮,先不說能放個什么三把火啥的,至少能讓手底下一幫人不敢偷懶。
老司拒絕得十分徹底。
“不行,堅決不行。沒有醫生放話,你只能乖乖在家呆著。在說了,我一個大男人,如果這點風雨就能嚇倒的話,以后還怎么保護你和福寶?”
海棠還是頭一回看到司正北霸總的一面,說實話,她還挺高興的。
以前在公司,大事小事都是自己說了算。這一回,也讓他體驗一下當老板的艱辛與不容易。
男人嘛,不經點事怎么成長?
周末了,王戈給福寶上完課之后,說想帶福寶去冰上世界玩一玩,看到福寶期待的眼神,海棠答應了。
劉姐不放心,收拾了一大包東西跟著王戈一起去了。
頭天晚上,嚴芳兒三更半夜來了電話,醉熏熏的語氣。
“棠子,我的大衣,你要再不去給我拿下,要是沒了,你得雙倍賠我。”
得,看來這大衣在這姑娘心里的地位相當重要的份上,去世貿給她拿下。
去之前,問這姑娘有沒有空,逛完街喝個下午茶。
嚴芳兒那頭說正在啃一個難啃的骨頭,對方是一個油鹽不進的大爺,女人不管用,陪酒也不管用,好話也聽不得。
順利的話,可以喝這個下午茶,晚上還可以共進晚餐。
如果不順利的話,一切免談。
電話那頭嚴芳兒的聲音苦唧唧的。
“棠子,祝我成功吧!拿下這位大爺,年終獎翻倍不說,還可以被評上年度風云人物,免費馬爾代夫豪華游。”
一個人逛商場確實無聊,好在目的性很強。
嚴芳兒看中的那件紅色的大衣還在,隔壁店的那一件搭底襯衣也還有貨。
那件大衣從入冬到現在還擺在櫥窗里,可見現在實體店生意也不好做。
店員生怕海棠不買,表示那件大衣可以打個八折。
在海棠猶豫了一秒鐘之后,那個年輕的店員立馬表示。
“美女,你要真的想買的話,我可以在八折的基礎上再給你打個會員折。”
這個折打得一點都不虧,這件紅色的大衣,也只有嚴芳兒這個妖嬈的女人才能駕馭。
買好東西,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嚴芳兒來了電話,聲音很興奮。
“棠子,晚上我請你吃串串。”
“這么快就將老爺子拿下啦?”
“多虧你給提了醒,老爺子無欲無求,財色皆不通。唯一喜歡的就是他小時候的味道,老成都的龍抄手。一碗龍抄手,讓老爺子吃得眼淚叭唧叭唧地掉。”
人啊,就是這樣,越老越有情懷。
海棠確實給嚴芳兒出了主意,老爺子是個人物,財色這些東西對于他來說,又不是玩不起。
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物,缺少的是知音,是那一種能交心的朋友。
老爺子年少離家去了國外打拼,到老了才回來,近鄉情更怯,年少時期的任何一樣東西都能打動其內心。
海棠只是順嘴說了一句,嚴芳兒悟性還不錯,投其所好,老爺子當下答應了條件,簽下了合約。
也虧得她有心了,在海城要找到龍抄手著實不容易。
世貿五樓南邊的meet咖啡廳,咖啡才上來,心形的泡沫浮在上面,帶著咖啡的醇香味。
攪動咖啡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只是一瞥,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咖啡廳對面,是一家電影院。
那個穿著深藍色大衣的男人,從背影上看,好像是司正北。
商場的暖氣開得很足,咖啡的水汽刺激著大腦神經,瞬間就亂了套。
因為那個男人身邊,還有一個身材高挑,穿著一件大紅色大衣的女人。
女人有一頭亞麻色的卷發,垂在肩上,背影特別好看。
當海棠看到的時候,男人的一只手臂搭在女人肩上,女人整個人幾乎貼在了男人身上。
兩個人并沒有給到海棠足夠的時間,認清那個男人到底是不是司正北。
幾十秒之后,兩個人進了檢票口,左拐彎消失在海棠的視線當中。
人一慌亂的時候,智商就不在線。
連鎖反應,在這個時候展現在淋漓盡致。
先是海棠沒付咖啡的錢就跑出了咖啡廳,咖啡廳那位帥氣的小哥,以為她要逃單,從后面追了上來。
后是,海棠跑到檢票口,一面往里沖,一面嚷嚷著叫司正北名字的時候,被檢票員給拼命擋了下來。
商場的保安還挺盡職的。
當嚴芳兒到的時候,海棠正在商場的保安室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