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慶王府。
蘭溪苑。
“夫君,這么久過去了,還是沒有琪兒的消息嗎?”
一直站在院子里沒有說話的男子,聞聲輕嘆了一聲,“沒有。不過暗衛查到子陽他們兄妹三個,是和琪兒一起不見的。”
“我猜測,十有八九是岳父大人安排的人接走了。只是我不明白,到底是誰害的岳父一家。”
“一年前,我就被封王了,只因為琪兒身子弱,這才在京城多逗留了幾月。可沒想到在即將出發時,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婉兒,我總覺得是我害了岳父一家。”
聽著男子話里的無奈和痛楚,掩面而泣的婦人抬起流光杏眸,輕聲安慰著:“夫君,這不是你的錯。恐怕那些人早就計劃好了,不然也不會選擇家宴結束后。”
“若是那晚我們沒有回府,…”
“唉…”
男子再次輕嘆了一聲,滿臉惆悵的看著不知名的遠方…
男子,復姓軒轅,單名慶,二十三歲,是大宋朝最高位的第三子。一年前,被封慶王,把最北邊的三個州府劃給了他。
最北邊的三個府,分別是寧遠府,慶陽府和漢蘭府。
一個堂堂皇子被封王,就已經斷了他的爭奪權,這封地竟然還只是三個州府,足以看出那位對這第三子的不看重。
軒轅慶六年前大婚,娶妻平遠將軍府的小姐蕭玉婉。兩人琴瑟和鳴,恩愛有加,次年便誕下了一女,取名軒轅茉琪。
這溫馨的日子,在半年前被打破。
軒轅慶準備帶著妻女前往封地,于是蕭家就辦了一場家宴。
誰曾想,就是這一場家宴,蕭家除了蕭子陽兄妹三個,無一生還。
得知消息后的軒轅慶踉蹌了幾步,仰頭問天,為何要這樣?
他不傻,他隱約猜測到了是誰動的手,可他不敢說。
他還要找到他的女兒,侄子侄女,他要用一輩子來護他們周全。
奈何,尋找了半年,一無所獲。
就在這時候,他竟然接到了他父皇催促他前往封地的詔書。
軒轅慶緊握拳頭,強壓著心里那竄到嗓子眼兒的怒氣,吩咐著下人收拾行裝。
趁著這時候,他來到了蘭溪苑,看著院子里女兒最喜歡的海棠花發神。
這才有了之前兩人的對話。
良久。
軒轅慶低聲說著:“夫人,接下來的路可能會很危險,你做好準備了嗎?”
一身干練裝扮的蕭玉婉此刻正站在他身后,輕啟紅唇應著:“多年不拿刀劍,的確有些手生了。”
聞言,軒轅慶勾了勾嘴角,轉身道:“我食言了,說好不讓你再拿刀劍,由我護著你們的。可如今卻要你…”
蕭玉婉搖搖頭,“你我夫妻一體,傷你就是傷我。我相信,琪兒他們還活著,正等著我們去接他們。”
“只要我女兒好好活著,我蕭玉婉不怕化身成魔!”
“你若成魔,我軒轅慶誓死相隨!”
兩人定定的看著對方,隨即攜手走出了院子。
這一次前往封地,軒轅慶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京城,或者說,不知道以后還能不能回京。
所以,除了必須要帶走的人和物品,其余的讓他們留守慶王府,把慶王府交給了他母親就給他的管家趙文思打理。
“王爺王妃請放心,老奴一定打理好王府,等著主子們回來。”
“嗯,辛苦趙叔了。”
“王妃言重了,這是老奴該做的。還請王妃一路上照顧好王爺。”
“嗯,回吧,看好王府,若是有人擅動,你直接處理就好。”
“是,王爺。”
軒轅慶扶著蕭玉婉上了馬車,自己也抬步上去,然后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朝著城門而去…
半個月。
一路上都安靜,這讓軒轅慶和蕭玉婉更加不安。
暴風雨來臨之前,往往都很平靜。
這,或許就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預示。
慶王的府邸好巧不巧,正好在慶陽府范圍。
早在半年前就建造完畢了,如今正等著它主人的到來。
而京城,距離慶陽府其實不遠,按照軒轅慶他們的速度,一個半月準到。
如今半月已過,距離慶陽府是越來越近了。
同樣,意味著暴風雨也即將來臨。
又過了五天。
天空中飄起了雪。
一片一片的雪花在空中隨風亂舞,時而落在肩頭,時而落在頭頂,時而在眾人的鼻尖上跳舞,真是忙的不亦樂乎。
感受著雪花帶來的冰涼,隨行的護衛更加警惕的看著四周,手一直放在劍柄不動絲毫。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行人來到了一個客棧。
“有客到!貴客里面請~”
軒轅慶和蕭玉婉頷首示意,走進了客棧,身上的寒意瞬間消散了五分。
護衛統領暗影開口詢問:“掌柜的,可還有空房?”
“有有有,客官幾位?”
“三間上房,再給安排一些草料喂馬。”
“得嘞。天字房三間。”掌柜的喊了一嗓子,這才對著暗影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客官,樓上,天字一二三號房。”
“嗯。”
應聲之后,暗影帶著四個人上去看了一圈,每個房門口留下一個人,然后才走下來對著軒轅慶說話,“爺,都看過了,沒什么問題。”
“嗯。辛苦你們了,晚上別睡太沉。”
“是,爺。”
“嗯,夫人,走吧。”
待一行人上了樓梯,掌柜的偏著腦袋又瞄了一眼,見的確見不到人了,這才召開一個伙計,耳語了幾句,然后快速朝著后廚奔去…
天字一號房。
落座的軒轅慶這才出聲,“暗影,那個掌柜的有問題,晚上注意點。”
“是,屬下明白。”
“嗯,去和大家伙說一下。”
“是。”
在暗影離開之后,蕭玉婉若有所思的說著:“夫君,你說對方這樣煞費苦心究竟為何?”
“你已被封王,而且對那個也沒有興趣,難道這樣還不讓他們省心嗎?”
軒轅慶拉著蕭玉婉的手摩挲著,輕聲說:“夫人,不管我有沒有興趣,他們都不會放過我。”
“身在那個家里,被算計就是家常便飯,被追殺也不少見。這就是身在那個家里的悲…”
哀字還沒有說出口,一根帶著殺氣的箭矢破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