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大學生的光環,乖巧如巧巧,自然是覺著受之有愧。
可吳巍便很理直氣壯。
大學生怎么了?咱將來可是要當上市集團財務總監的人。
區區一個大學生,冒充也就冒充了。
更何況對一個外人,吳巍覺著沒有交心交底的必要。
這也是他想傳達給巧巧的意思。
不過話說回來,對于老太太的這一安排,吳巍意外之余,還是格外滿意的。
原以為能安排個中職中專院校,就了不得了。
沒想到老太太直接安排進了大學。
不僅如此,連帶住處都一并安排好了。
就在財大的女生宿舍。
這可比讓巧巧在外頭租房安全多了,也靠譜多了。
烏龜車一路突突突,直奔財大的老校區,YP區國定路。
楊巧巧的心,也跟著飛揚起來。
可等到了地兒,一聽車費竟然要十來塊錢,又忍不住暗暗肉疼。
好在雨夾雪停了,空氣清新了不少。
財大校園宛若剛剛沐浴過的少女一般,展現在二人面前。
楊巧巧只看了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相比之下,吸引吳巍的卻是那些民國風的建筑,充滿著歷史的厚重和底蘊。
回過神來,就聽楊巧巧踮著腳尖道:“我好喜歡這里!這里簡直就是天堂。”
吳巍并不喜歡天堂這個比喻。
但既然巧巧喜歡,就隨她去吧。
興奮之余,巧巧迫不及待地拉著吳巍道:“我們趕快去見甄老師吧!”
吳巍失笑著倆手一攤道:“你確定,我們就這樣去見敬愛的甄萍老師?”
先不說倆人坐了一夜的車,連早飯都沒吃的。
就說倆人還穿著這身破衣爛衫,就不合適。
巧巧意識到這一點,四下里張望道:“那怎么辦?”
這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的,總不能當街換衣服吧?
吳巍笑道:“你想什么呢!跟我來。”
離開財大的正門,倆人直奔不遠處的招待所。
片刻后,倆人再從招待所出來。
楊巧巧已經換上了一身新衣服,雖然總難免有些鄉下人的土氣,但至少體面多了。
相比之下,吳巍依舊穿著那件軍大衣沒換。
因為國庫券和現錢都在里面,換下來扔在招待所房間里,他根本不放心。
好在就算是同一件軍大衣,不同于火車上雙手攏在袖籠里的窮酸樣子。
吳巍昂首挺胸,大步流星,竟然穿出幾分器宇軒昂的味道來。
二人找了間早點鋪子,直接點了半斤的生煎和豆漿。
吃飽喝足之后,這才直奔財大正門。
去到毓秀上三樓,找到傳說中的甄萍老師。
甄萍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婦女,帶著黑框眼鏡。
那不茍言笑的樣子,簡直跟趙老太如出一轍。
這回吳巍是徹底相信,趙老太跟她,多少有點關系了。
好在吳巍并不擔心。
因為乖巧如巧巧,就是專治這一卦的。
連趙老太都被拿下了,更何況這個年輕版的趙老太了。
吳巍安心地等在外面。
不多時,楊巧巧便一臉欣喜地跑出來,手里頭拿著很多大大小小的文件。
“辦好了?”
楊巧巧忙不迭地點頭。
吳巍看了看里面一眼,對巧巧道:“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去打個招呼。”
說完,吳巍走進辦公室,徑自從懷里掏出兩條華子,擺在甄萍面前道:“甄老師,以后巧巧在這邊進修,勞煩您多費心。”
甄萍推了推眼鏡道:“你是?”
吳巍脫口而出道:“我是她哥。”
看在華子的份上,甄萍臉色稍緩,但面上依舊把煙推了回來道:“趙老師打過招呼了,這個就大可不必了。”
吳巍絲毫沒動道:“一碼歸一碼。這點小意思是為了巧巧今后的學習和生活,不沖突。”
甄萍不再堅持,便進一步叮囑道:“這幾天,你這個當哥的,最好能幫巧巧把生活用品買齊。省得她人生地不熟的,出去迷路。”
吳巍連連點頭。
耐著性子聽到最后,才試探著問道:“甄老師,冒昧跟您打聽個事。”
甄萍推了推眼鏡道:“你說。”
“你可知道,上海哪里有收購國庫券的地方?”
不料話音剛落,甄萍就臉色一變道:“這種投機倒把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吳巍心里一突,果然是跟趙老太一卦的。
連脾氣秉性都如出一轍。
來的時候,趙老太沒有明說。
此刻吳巍愈發篤定,眼前的甄老師,多數是趙老太當年教出來的學生、徒弟。
原以為作為財大的老師,對于國債這類金融衍生品,多少有點專業嗅覺和敏感度。
沒想到人家原則性這么強。
果斷告了聲罪,及時終止話題,退出來。
國庫券的頭緒,可以慢慢打聽,不急于一時。
倒是甄老師不能得罪。
畢竟巧巧起碼要在這邊進修個一年半載的,少不了要她照拂。
離開毓秀樓。
吳巍走在財大的校園里,身邊不時有財大的女生飄然而過。
前身作為商學院,財大的女生資源,肯定比理工科院校好多了。
吳巍就注意到好幾個長發飄飄的美女學生。
可身邊的巧巧,跟她們比起來,不僅分毫不差,而且‘富有’多了!
于是接下來的半天,吳巍陪著楊巧巧跑遍了財大,辦好了宿舍入住手續、借書卡以及飯卡等。
雖說巧巧沒辦法像其他女大學生那般按月領取國家19塊錢的補助。
但憑著飯卡,一樣可以和她們一樣,享受高等學府的伙食標準。
巧巧就很歡喜知足。
當天中午,就帶著一身破舊軍大衣的吳巍,在學校食堂吃了頓午飯。
絲毫不擔心吳巍這身補丁,會給她丟人。
吃飽喝足后。
倆人在學校周圍一圈轉悠,鍋碗瓢盆,床單被褥全都一網打盡。
等這些東西都置辦穩妥。
這才借著公共電話亭,給八一路報刊亭,去了個電話。
報刊亭老板聽出吳巍的聲音。
看在熟人的面上,專門去叫趙老太來接電話。
趙老太聽著巧巧興奮的聲音,甭管聽到什么內容,她都說好。
即便如此,她還沒過癮呢,電話就被掛斷。
回過頭來,她還埋怨報刊亭老板:“什么破電話,這么費錢,趕明兒我自己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