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法則

第一百五十九章 【深藏】(下)

,惡魔法則!

第一百五十九章深藏(下)

這時候,忽然窗外大街遠處傳來了整齊而急促的步伐,房間里兩人都是經驗豐富之人,立刻聽了出來,這是大隊的正規士兵列隊急速趕路的步伐。

薩克和這個叛軍頭目兩人同時臉色一變,又同時起身來到了窗戶前朝著外面看去。

居高臨下,在窗里看著不遠之處的一條街道上,一隊大約兩百多人的叛軍正飛快的列隊朝著皇城中心廣場的方向跑去。這支叛軍正是被雷蒙伯爵派人傳令下來聚集力量集結中心廣場的人召喚而去的。

薩克不知道,只是嘆了口氣:“唉,又是一隊……現在廣場之上,大皇子恐怕已經得逞了吧。哼……恐怕不出三天,他就要登基為新皇了。”

那個叛軍頭目看著遠去的那隊人馬,臉上的神色卻出奇的平靜,只是眼神有些復雜。

過了一會兒,這位叛軍頭目忽然臉上露出奇異的微笑,仿佛自言自語一樣:“嗯,差不多了,看來殿下的計劃已經成了。”

說完,他忽然臉上露出了一種和剛才那種沉靜冷狠的表情完全迥異的飛揚之色,抬起臉來,看著薩克統領,用一種奇怪的語氣道:“薩克統領,男爵大人!我問您,您可是真心忠心于皇帝陛下的!”

“……你說什么?”

這個叛軍頭目臉上笑得高深莫測,忽然大步走到了薩克的身邊,從懷里拿出了鑰匙,打開了薩克手上的鐐銬,低聲道:“我問你,你是否還是忠心于陛下!是否愿意為陛下出力,剿滅叛亂!”

“你……你……你……”薩克此刻心中震撼。鐐銬打開之后,他手指顫抖,指著面前的叛軍頭目,遲遲說不出話來!

“我的名字叫卡米西羅,您叫我卡米就可以了。”這個叛軍頭目微微一笑,道:“我是辰殿下的人,十六歲地時候被派去跟了大皇子,現在已經十年過去了。今天……薩克統領。你我建功立業的機會,到了!”

薩克統領內心吃驚得無法描述,張口結舌的死死盯著面前這個家伙。

“我知道您緊張,也知道您此刻心中無法理解。”卡米把匕首捏在手里,低聲道:“現在一切都在辰殿下的計算之內,我只問你一句,你可愿意為皇室忠心效力,剿滅叛亂!”

“……”薩克統領看著對方的眼睛。又看了一眼卡米手里的匕首,終于深深吸了口氣:“我愿意!”

城西的三千叛軍正堵在了警備軍和中心廣場方向的中間,三千叛軍在密令之下,和警備軍保持了大約一百米地距離,雙方都列隊做好了隨時沖突的準備。大街之上一百米的距離上甚至臨時用一些馬車和拆卸找來的房屋的門板或者家具之類的東西組成了一些防止對方沖鋒的工事。

統領這三千叛軍的是城衛軍地一位統領,諾里斯。身為容克將軍的副手,同時也是大皇子一方陣營的人。經常是大皇子府邸里宴會的座上客。諾里斯今天的任務就是帶著這三千人牢牢地監視住警備軍,而且被要求不到萬不得已。不許和警備軍發生沖突。安靜的監視即可。

不過驕傲的諾里斯打心里不大看得起那些治安所的家伙。這個職業軍人天生看不起比自己低了一等地治安所的那些警備軍。大皇子殿下實在太小心的,傲慢的諾里斯認為,只要一個沖鋒,自己率領的這些職業的城衛軍就能擊垮對面那些治安署的家伙雖然他們有一萬人。

不過,和諾里斯的傲慢不同,他身邊地迪科卻小心的執行著大皇子的命令。迪科也同樣是大皇子的心腹,他只比諾里斯低了半級,性格和諾里斯的驕傲完全相反。是一個做事小心仔細的謹慎家伙。

對峙已經進行了很久,諾里斯心中已經有些不耐煩,正在這時候,遠處街道之上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諾里斯心里一動,正要大聲詢問,迪科已經走了過來:“諾里斯,有人來了……好像是我們的人。”

諾里斯眼睛一亮:“難道是大殿下派來下令地人么?太好了。是讓我們和那些治安署地家伙開戰嗎?哈哈!”

說完。這個家伙已經帶著人朝著隊列的末尾迎了上去。城衛軍還是很精銳地,面對急速跑來的百余騎。盡管看著對方的穿戴是和自己一樣的城防軍叛軍,但是士兵依然舉起了盾牌和武器,列隊橫在了大街之上。

“讓開!”諾里斯已經帶著幾個親衛走到了前面,看著遠處奔而來的馬隊,一眼看見了領頭之人,正是卡米,眼看卡米的馬速度降了下來,諾里斯忽然皺眉大聲道:“卡米?怎么是你?你不是奉命去了治安署……”

卡米身后百十騎都是他的嫡系部下,縱馬奔到了諾里斯的跟前,勒住韁繩,馬立刻一個人立,卡米人在馬上卻不下馬,大聲道:“諾里斯,大皇子有令,讓我來接管你這里的權力,現在你歸我統屬!”

“什么?”諾里斯大怒,喝道:“卡米,你說什么!你的職位比我低了四級,憑什么我聽你統屬!”他已經起了疑心,大聲喝道:“大皇子下令的時候,我也在場,你的任務是控制治安署,怎么會忽然來到這里!卡米,你敢擅離職守!”

隨后,諾里斯一聲大喝,身邊的士兵立刻圍了上來,手里明晃晃的長劍對著卡米的百十騎,迪科就站在了諾里斯的身后,低聲道:“我看不太對頭……卡米這家伙身后的人,眼生得很!”

諾里斯聽見了迪科的耳語,忽然眉毛一挑:“迪科,你是說……”

“先抓起來再說!大皇子絕對不會下這種亂命。這家伙明明是去了治安署,卻出現在這里,恐怕有變!”迪科在諾里斯的耳邊低聲說完。諾里斯已經點頭了,他大聲喝道:“卡米,你假傳命令想背叛殿下嗎!想騙我,哪里有這么容易!”

說完,諾里斯已經揮手,士兵列隊逼了上去。不少士兵已經拿出了配備地軍用短弩來,這短弩近距離殺傷力極大,頓時卡米的百十騎已經被叛軍的短弩指住。

卡米作色道:“諾里斯,你敢不信殿下的命令,壞了殿下大事,你能負責嗎!”

迪科立刻壓低聲音在諾里斯身邊道:“別聽他胡說,抓了再問!”

諾里斯哈哈大笑,朗聲道:“不要廢話。給我上!抓了他再問!”

城衛軍已經聽命向前,兩側的士兵占據了長街的兩邊,短弩指住了卡米,卡米臉上卻絲毫沒有懼色,冷笑道:“諾里斯。你不聽殿下命令,就是死罪,來人,給我殺了他!”

諾里斯聞言大笑:“胡說八道。你有什么本事殺我!”

諾里斯的狂言剛說完,忽然就聽見身邊一個冷冷的聲音:“就能殺你!”

話音剛落下,諾里斯忽然就覺得心口一亮,低頭一看,一截明晃晃地劍尖正從自己的胸前突了出來,鮮血淋漓,一滴一滴的在劍尖之上滴落。諾里斯滿臉都是不信的表情,猛然回頭。瞪大了眼睛看著身后之人,迪科一臉冷漠,飛快的縮手抽回了長劍,劍尖指著地面。

諾里斯驟然遭遇這巨變,一身的力氣早已經隨著胸前的那致命一劍而被抽去,喉嚨里咯咯響了幾聲,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終于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看著諾里斯身子軟軟倒下。迪科上去一腳踩在對方的身上,然后俯下身子。看著瞪大眼睛地諾里斯,在他耳邊低聲說了最后一句話:

“我是辰殿下的人。”

諾里斯就這么糊里糊涂的被殺,臨死也想不明白,自己身邊的幾年袍澤同僚迪科,明明是和自己一樣從低級軍官開始廝混上來被大殿下賞識的心腹,怎么就忽然變成了辰皇子地人……

卡米卻面色不變,顯然早就知道了會這樣。諾里斯一死,周圍的叛軍頓時大亂,隊列騷動起來,迪科立刻高舉長劍,大聲喝道:“肅靜!!”

諾里斯一死,他就是最高長官,劍鋒之上帶著鮮血,大聲喝道:“諾里斯不聽號令,背叛殿下,已經伏誅!其余人等,敢不聽號令,軍法從事!!”

卡米身邊的一騎,正是穿上了叛軍服侍的薩克統領,他目睹地這場奇異的變化,卡米卻在他身邊低聲一笑:“十年臥底……可不止我一人呢。薩克統領,現在你明白了吧!”

……十年臥底?還不止一人?

可是,十年之前,辰殿下還是十三四歲的孩子,當年就有如此深沉的心機和長遠計算了么……

薩克心中一寒,此刻卻不敢再說一個字,只是心中對辰皇子一方勝利的信心陡然大增起來!辰殿下如此計算,哪里還有不成功的道理?

迪科殺了諾里斯,這個二號長官殺了一號長官,然后卡米又以大皇子的名義下令三千叛軍讓路。卡米帶著喬裝打扮的薩克統領和幾位治安署地軍官平安的穿越了叛軍的隊列來到了警備軍那里。

有薩克統領親自到來,立刻接管了警備軍的指揮權,隨后薩克統領一聲令下,一萬警備軍列隊出發。三千叛軍在迪科的號令之下讓開了道路,任憑警備軍穿過了自己的封鎖,放他們朝著皇宮中心廣場去了。

離開之前,卡米縱馬經過迪科身邊,眼睛里射去一個復雜的目光,似有尊敬,似有不舍……

等警備軍離開之后,迪科眼神里閃過一絲奇異的目光,然后大聲喝道:“卡米大人帶來了大殿下地號令,傳令列隊出發,目標……魔法工會!封鎖魔法工會,不許放一人進出!”

這些叛軍聽了號令,不由得人人變色……魔法工會?包圍魔法工會?那不是找死么?只是軍令如山倒,剛才諾里斯大人“抗命”被殺,鮮血還沒干,此刻哪里還有人敢抗命?一聲號令傳下,列隊朝著魔法工會出發了。

這正是辰皇子地盤外算計:這三千叛軍雖然被自己的臥底用假命騙了,但是畢竟自己現在無力剿滅這三千人,說不得,只能借助魔法工會地手了!

三千叛軍很快就開到了魔法工會周圍圓形廣場之外,六芒星形狀的魔法工會主體建筑就在眼前,迪科一臉決然,下令分隊包圍,士兵手持長劍盾牌,步步進逼魔法工會外圍圓形廣場。這一公然挑釁,自然引起了魔法工會里的魔法師們的憤怒。

魔法師地位何等尊貴,此刻被這樣公然挑釁,哪里還忍耐得住?雖然主席并沒有下令,立刻就有不少魔法師飛身出了六芒星建筑。

迪科手下立刻有叛軍上報請示,迪科臉色決然:“格殺勿論!”

事后史料記載:羅蘭帝國歷九百六十年夏季祭典日,慶典場上政變。城西叛軍三千悍然圍攻魔法工會,一場大戰,三千叛軍全軍覆沒!無一人生還!

被挑釁的魔法師們出手毫不留情,數十名魔法師聯手全滅三千叛軍,魔法工會圓形廣場血流成河,叛軍之血三天沖洗不凈!

這場被史學家認為是“愚蠢之舉”的做法,事后引發了無數人的爭議,不過大多人都認為,大皇子在政變的時候,卻派出三千人去主動攻擊魔法工會,實在是一個完全失去理智的瘋狂舉動!僅僅三千人就敢圍攻擁有大陸上最頂尖魔法師力量的魔法工會,無疑于自殺行動。

當然,因為三千叛軍無人生還,就連迪科本人也戰死在魔法工會之外,所以事情的真相,并無人知道。大皇子當時已死,自然不能從墳墓里爬出來分辨這不是自己的命令。而辰皇子本人,也自然不會說出自己的十年臥底之事了。

雖然也有聰明人猜測到其中的奧秘,但是這種事情,誰敢真的寫在史書之上?當真不要命了?

說不得,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