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亦寒身子微微后靠,依靠在座椅的靠背上,像是沒有任何情緒一般開口道:“既然婚禮已成舉行,那么從此以后你就以我妻子的身份住在這里,不過,我要跟你約法三章,第一,在沒有我允許的前提下,我不允許你走出這棟宅子一步。”
這一點林詩曼早就已經想到了,但是當她親耳聽見的時,還是免不了有些驚訝,驚訝他居然可以不帶有一絲情緒的說出對別人禁足的話。
莫亦寒似乎沒有看到她的驚訝,繼續說道:“第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可以隨便與外人見面,交談更不可以,因為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們之間并不和諧的關系。”
第二點也算可以勉強接受,畢竟他們兩個人的關系有些復雜,而此時在莫亦寒的心里還依然在認為她是慕思雨,而不是什么根本不被人得知的林詩曼。
不過對于第二點林詩曼還是很贊同的,因為見到她的人越多,就會有更多被人拆穿自己真實身份的機會,所以為了避免那樣的情況,林詩曼也不會主動與誰打交道。
林詩曼可以了解其中含義,當莫亦寒得知自己真實身份是替.嫁,并且曾經的的確確是夜總會舞女時,莫亦寒說不定會讓她瞬間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至于此,林詩曼更加不會與誰照面,但是她此前最大的危險,就是那個邪魅的楚浩軒,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雖然現在不說,但是依照對楚浩軒直白的感覺,他說不定哪一天就成為了一顆不定時爆炸的炸彈。
心里正在想著這樣的情況,緊接著莫亦寒便說出他約法三章中的第三點要求,“楚浩軒你已經見過了,我要說的是,以后你見到他就離他遠點,我不希望你們走的太近。”
“?!”這個疑問加驚嘆是在林詩曼的心中炸開了鍋,但是她卻沒敢講情緒表達出來,只不過林詩曼不明白,莫亦寒阻止自己與外人接近也就算了,為何就連楚浩軒也算在這些不可接近的范圍之內?
其實第三點與第二點貌似并沒有太大的差異,都是不需她與別人接近,只不過莫亦寒特地將楚浩軒單獨列為第三點,可見莫亦寒十分強調的僅僅是告誡林詩曼,她最不應該接近的就是這個楚浩軒。
莫亦寒特比強調楚浩軒這件事,也足以說明在他心中林詩曼已經開始扎了根,因為昨夜楚浩軒對莫亦寒說的話,致使莫亦寒心里開始有意無意的對楚浩軒產生了一種情敵反應的戒備,盡管他不承認林詩曼在自己心中已經留有痕跡,卻無法忽視當他聽到楚浩軒說的那番話時,心中是怎樣翻滾的一種情緒。
這種情緒還包括楚浩軒知道林詩曼是“雁盞倫”夜總會的那個女孩,而他從始至終都被蒙在鼓里,這讓莫亦寒無形中感到楚浩軒與林詩曼之間似乎有了一種秘密,并且因為這種秘密使得二人達成了一種默契,盡管這些都是莫亦寒此前情緒反應所帶來的心理效應的折射,但是他的確不爽林詩曼與楚浩軒有所接近。
莫亦寒深知楚浩軒不會那么平靜的呆在暗處看自己消化,他一定會出現,因為對于楚浩軒這個人,莫亦寒甚至比楚浩軒的父親還要了解楚浩軒,他邪魅之中帶著陰狠,雖然整天帶著張狂的笑與放蕩不羈的灑脫個性,但是一旦認真起來,卻是一個絕對不拖泥帶水的狠角色。
自認為發小應該比誰都要了解楚浩軒的莫亦寒,經過這場婚禮才突然發現,其實他也并不了解楚浩軒,也漸漸感覺到在他邪肆的笑容之下總是若隱若現的那把利刃閃著光芒,而楚浩軒也聲稱自己了解莫亦寒,其實莫亦寒又何嘗不是對楚浩軒有所隱瞞。
身在此位,有很多事都是無奈,逐漸長大成熟的人們,也漸漸變得不再是自己,并非說他們的友情失去了,而是太多需要顧及的事情逼迫他們不得不將自己的陰暗面在朋友的面前進行很好的隱藏,這種隱藏也正是因為他們珍惜這段難能可貴的友情,恐怕一個不小心就讓這份友誼受到傷害、繼而破碎。
約法三章全部說完了,三章緊密相連,歸為一句話都是禁止林詩曼與外人交流的禁足、禁言信息,莫亦寒說完,冷眸挑起注視著林詩曼,“聽明白了嗎?如果聽明白了就給我吱個聲,不要像個啞巴還是死人一樣坐在那里不動。”
平靜的言語帶著不平靜的氣息,林詩曼驚的看向莫亦寒,連忙點頭應道,“我……我知道了。”原本身為奸.細的她,此時居然變成了被囚禁的奴隸,如果幕占倫得知自己費盡一番苦心得到這樣的結果,估計一定會吐血倒地不再讓莫亦寒因此而費神費力鏟除他。
但是莫亦寒想要追求的并不是這種痛快的結果,欺騙他的人、背叛他的人,莫亦寒都不會讓他們得到什么好果子吃,既然做出了事情,就要具有為自己的愚笨買單的心理,他的報復僅僅才剛開始,除了幕占倫以外,莫亦寒最大的動態方向就是查出那個當年指示殺害自己父親的幕后元兇。
看到林詩曼驚慌失措的模樣,莫亦寒的唇角微微勾起,在他一直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好看的弧度,“我給你一個選擇,你可以選擇說‘不’,怎么樣?要不要當著我的面說出你不想要這約法三章的心意?”
林詩曼眼眸之中帶著不解的神情看著莫亦寒,她不明白莫亦寒此刻在與自己打著什么啞謎,但是長久生活在“雁盞倫”夜總會那樣地方的林詩曼還是明白一點,有時候對方如果故意引導著自己去說什么、去做什么,多半是一種逆向思維,當你一旦按照那個想法去做了,說不定下一個被當做攻擊目標的就是你。
如果是真正的慕思雨在聽到這樣的話時,一定會大聲喊著她要選擇說“不”,但是她是林詩曼,所有的權利對于自己而言都沒有了任何意義,于是林詩曼搖了搖頭,“不用了,對于你說的約法三章我沒有任何疑義。”
林詩曼的回答很顯然出乎莫亦寒的意料之外,他寧肯眼前這個女人又哭又鬧的說著要回娘家、不要遵守自己的約定,也不想看到林詩曼一直表現得這樣沉默,甚至都不為自己爭得一絲一毫的權利和尊嚴,林詩曼如此不按規章出牌,讓莫亦寒心中不由得感到萬分不解,正常人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會表現的失常,而林詩曼卻表現得太過于逆來順受、太過于冷靜。
莫亦寒定定的注視著林詩曼的臉足足有半分鐘,這樣的注視與探究的目光讓林詩曼感到萬分不適,想要躲避卻不敢躲避,因為林詩曼不敢保證莫亦寒下一分鐘會不會因為自己的躲避而掀了桌子把她按倒在地。
感受到林詩曼排斥自己目光注視的眼神,莫亦寒收回視線,對于林詩曼他有的是時間去研讀,而并不在于這一頓早餐要如何將林詩曼看透,于是薄唇輕啟、清冷的說:“吃飯。”然后重新拿起餐具,繼續吃著桌上那些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肴。
莫亦寒的視線收回,又好像一道強烈光束從自己的臉前一開,使得林詩曼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卻也忘記剛剛她是怎樣的躲避余害怕,不知不覺的側目看向不再將視線對著自己的莫亦寒。
如果拋卻了莫亦寒對自己的冷.虐,和那一雙入暗夜一般深邃的雙眸中透射而來的寒光與仇恨,單單這樣看著莫亦寒,他的優雅、他的高貴,就像一個異世皇族的王子那般迷人。
意識到自己的心居然有了這樣想法,林詩曼連忙收回視線,心臟甚至比剛剛還要快的加速跳動,臉也不知不覺熱起來。
“我……該不會對他……”想到此,林詩曼連連在心中搖頭,“不會的,絕對不可能,我怎么可以有這種感覺,我和他……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現在更不可能。”
落寞帶動心中的疼痛,一陣一陣不停的襲擊而來,因為這種感覺自從第一次見過莫亦寒之后,就已經漸漸在林詩曼心中帶著萬分糾結慢慢形成,糾結、難受此時也在林詩曼心中開始逐漸演化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