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住口！”

萬夫人在情況比較焦灼的時刻，醒了過來。

謝青云氣的青筋暴起，就要上前與清光理論。

清光也不示弱，假如謝青云趕過來揍她，她就予以還擊，不能讓謝青云誤以為宋府的女人都很好欺負，也就大姐喜歡他，縱容他。

但萬夫人一聲開口，兩人都消停了。

謝青云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站在離清光不遠的地方，恨恨說道：“妹妹聰明，懂得的道理太多了，可妹妹不應該想這些——妹妹還是好好打算自己以后的事情吧，看看能不能嫁個好人，當誥命夫人。”

清光扁扁嘴，不屑道：“誥命夫人？我還不稀罕當呢。嫁個好人倒就罷了，若是嫁個和某人一樣的壞人，我一定手刃親夫，為民除害!”

這還得寸進尺了！

謝青云雙眼通紅，氣得。

芳喬過來匯報，“夫人，郭公沒事，已經去睡了。”

萬夫人才松一口氣，不能讓郭敏求在自己家里出事啊。

她轉臉沉肅的看著清光，喝道：“不要再說了！沒大沒小，不成個體統，一點規矩都沒有！一點沒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

萬夫人暫時選擇站在女婿謝青云這一邊。

謝青云靜靜聽著萬夫人的話，等待岳母說個公道話，為他出口氣。

小妹妹清光雖然只有十多歲，人小鬼大，實在氣人，長大了，還得了？以后還不得壞透頂？

“母親，妹妹的話有幾分道理。”

謝青云平息了怒氣，慢慢轉了彎，開始添油加醋，違心說了許多話。

“妹妹聰慧，又善良，把我當做真正的一家人，所以心疼我，不忍心見我做錯事，別出心裁，想出這些辦法來規勸我，只是方式方法略微不正當。妹妹的心意，我心領了。”

最后幾個字，說的陰陽怪氣。

“但她還是錯了！身為一個小輩，怎能對自己的姐夫，還有遠道而來的客人做出這些荒謬的事情來！即使本意是好的，但這個方法，實在令我無法接受。”萬夫人說道。

清光看到自己難逃此劫，也就安心受罰，不想進行反駁了。

“母親懲罰女兒吧。”清光輕聲道。

萬夫人頷首，略微帶點嗔怪，“當然要懲罰你！你這個孩子，怎么會變成這樣？以前的你冰雪可愛，乖巧懂事，我對你最是放心，所以不常常過問你。但沒想到這才一年功夫，你變了這么多，實在讓為娘始料不及——四丫頭，你可要好好深思啊，以前的你是最讓為娘放心，也是最討為娘歡心的，你還是快快變了回去，才好。”

萬夫人喜歡以前那個跟在自己身邊，處處討好，乖巧孝順的四丫頭清光，清光待她如親娘，她也愿意另眼相看清光，多給她些好處。

可清光不太愿意跟以前一樣了。

但對于萬夫人，她還是會孝順，會敬重。

但要向以前那樣，討好萬夫人，疏遠母親，盡做些違心的事情，清光有些力不從心。

她欠自己親娘的太多，她要用往后的日子來彌補。

前世，她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日子，沒能好好對待親娘，今生，她不愿意虛度了。

清光晃了晃神，忽然心里明亮，覺察到自己做事有些不妥。

重生歸來，她的變化太大，很多人接受不了。

她忘了掩飾。

她太欣喜，太激動，本能的忘記了一切掩飾。

上輩子的不斷表演，也耗光了她所有的精力，今生沒有力氣虛與委蛇了。

輕松的活，順從內心的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想到這里，清光抬頭望了望萬夫人，出奇的，萬夫人正在含情脈脈的望著她，眼中沒有責備，滿是溫情，似乎在等待她相同溫暖的回應，與迅速的改變。

只是，她已經做錯了一次，這一次，她不想在錯的那么離譜了。

“母親，我沒錯。”清光小聲道。

這句話，也表明了，她選了另一條路——繼續對萬夫人敬而遠之。

“但惹了母親生氣，又打擾了母親的清夢，女兒愿意受罰，不會有什么怨言——母親懲罰女兒吧。”

表示貼心的話，還是要有的。她選擇了敬而遠之，而不是要忤逆。

萬夫人沉聲道：“你到花園里跪著！直到天亮！等郭公醒來以后，你再去郭公面前跪著認錯！”

清光順妥的答應了，去了。

“你們兩個也跟著去！”萬夫人對桂魄與李芳景就沒有那么好聲好氣了。

花園里的煙霧已經飄散了，已經夜深，比剛才更冷。

清光跪在落秋亭內，身邊還跪著李芳景和桂魄。

這個懲罰，擱在以前的清光身上，她一定受不了。

與仆人同出一地受罰，她會崩潰，這是一種巨大的羞辱。

但現如今的清光心如止水，并不在乎。

相反地，有人陪著，她倒覺得不寂寞了。

涼風吹來，桂魄忍不住打兩個噴嚏，“小姐，好冷，好餓——”她扁著嘴，兩眼快要閉上了，不僅冷、餓，還困了。

清光笑著給桂魄搓了搓手，哈了哈氣，摟著桂魄，道：“這樣還冷不冷？”

桂魄滿意地笑笑，雙眼明亮，眨巴了好幾下，看著清光，重重說道：“不冷了！”

李芳景在一旁一聲不吭，姿勢不變，老老實實地跪著，穩如泰山。

清光嘆了口氣，本來跪在這里的應該是溪山，是溪山膽怯，臨陣脫逃，李芳景自告奮勇來幫她——便跪在這里了。

“你怎樣？難受嗎？”清光關心的問道。

李芳景搖搖頭，說話終于有了一些感情，“不難受。”

“你本應該與此事無關，你卻為了要幫我，遭到連累。”

“小姐，這不是連累，我愿意與小姐同甘共苦。想當初，沒人愿意聽信我的話，不愿意幫我，是小姐的一席話，才讓我和我爹爹脫離了苦海，才沒有被那些人打死——小姐是好人。”

清光苦笑，“我并不是個好人——只是誤打誤撞的幫了你，其實你不用做這些事情，你做了這些事情，我心難安。”

這樣一來，豈不是她越來越虧欠李芳景？

“以前我也以為小姐不是個好人——像小姐這樣養尊處優，生活極好的人怎會將我們這種螻蟻般的人放在眼里？我只當富家小姐都是嬌生慣養的臭丫頭！只會輕視我們這樣貧窮低賤的人——可小姐好像是個例外。”李芳景慢慢打開了心扉，說了不少心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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