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女準則

第五十四章:訴衷情(2)

桂魄也忙跟著自家小姐離開了,還不忘多多回頭看看站在原地的郭景先——立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明明頭頂上是大太陽,也不知道躲避。

真不知道小姐都給人家說了什么。

“小姐,那姑爺怎么樣了?怎么感覺傻了一樣?”桂魄問道。

清光輕輕掐了桂魄一下,道:“那不是姑爺——他只是個路人,過不了多久就會離開,再也見不到了。”

“啊——小姐,那不是主公在世的時候就……”

“爹爹他現在也管不到我了——再說,若是爹爹在,我哪里用得著跟他說那么多的話?爹爹會理解我的心,也會支持我的決定。”

桂魄不知道說什么好,她現在滿心想的就是回去以后怎么安慰秦姨娘。

秦佳玉可是很喜歡這個剛剛見面的女婿,看那架勢,連日后怎么過日子都想好了,現在回去告訴她這個晴天霹靂,那不就像是人從高峰上一下掉到了谷底?

而且她也不能明白小姐的做法,因此實在內心也不情愿幫著勸秦佳玉,很想幫著秦佳玉勸小姐。

那郭景先,她也看過了,委實一表人才,家里也好,還是主公在世時候就訂下的親事,人家這么多年也沒忘記,也是情深意重了,備上厚禮來此,怎么也不能對人家那么冷淡吧。

小姐這次做的實在是過分了。

“小姐,你怎么走錯路了?”桂魄忙提醒道,這不是回家的路,倒像是去孔繁梅孔先生那里的路。

清光這才意識到自己走錯了路,剛才她恍恍惚惚的,只是由著自己的心情去走。

她很想到一個地方,去見一個人。

以前并未有過這樣強烈的感覺,這幾日遇見郭景先,更讓她想起了前世的故事,更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與空落落。

“我沒有走錯路啊,我正要去拜見孔先生,問一問弟弟最近的情況呢。”

“我去不就行了?小姐啊,你還是回去好好勸勸傷心的人吧。”桂魄嘆道。

無可奈何,被桂魄逼著轉身,中途卻遇見了自己想要見的人。

玄石正挑著貨郎的攤子走過來了。

桂魄頗有些疑問:“看來近日這生意是不好做了呢。”回來的好像越來越早了。

見到了,自然是要打招呼問好了,桂魄心里雖還在擔憂著如何安慰秦佳玉的事情,但對玄石的禮貌一點也不少,問候不斷。

“今天回來的倒是很早。”清光笑道。

玄石嘆氣道:“城里開始管得嚴了,不讓那么來來回回的走了,說是怕出事。”

清光笑道:“走街串巷能出什么事?那么多年來,要出事早就出事了,只怕是另有隱情。”

玄石道:“是因為有個大官要來。”

“有個大官要來?這小小的地方還能來個大官?”清光想著,這蕭城這么多年以來就出了兩個官職較高的,還都是她的親人,一個是她的父親,一個是她的哥哥邦光。

難道說是哥哥邦光要回來了?

“是哥哥要回來了?”

“只是說會到州治巡視,沒有說要到這里——”玄石道。

清光明白了,往往有高位的人要來,下面的人總會忙壞了,會實行原本就沒有的命令,長官不要接駕,便暗地安排,不要鋪張,便想法鋪張,如今應該是上面不要驚動百姓,下面為了顯得自己能干,便開始胡亂規定這這那那的了。

“哥哥他——還不一定會來呢——畢竟——”當年都鬧得很不愉快,哥哥邦光現在也算是個有名的人物了,一來此地,消息必將提前到達,那萬夫人等人應該會悲喜交加了,他們會選擇去看邦光呢還是不看呢?跟隨而來的應當還有哥哥的夫人吧。

玄石問道:“怎么了?畢竟什么——”說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禁臉紅心熱,畢竟他與清光認識這么久,還是第一次向她問關于家人的事情。

孔繁梅先生總是說接近清光兩姐妹,就可以去見到邦光了,玄石一開始也是如此想的,可他怎么也做不了,走不出第一步,因此與清光認識了幾年,還與和光見過幾面,他就是一句請求的話也沒有說出口——他認為這是不妥當的,他的事情沒有必要牽累別人。

這一次,聽到邦光有可能回來。

這是他與邦光分別那么多年以來,最為相近的一次——

也許一生就只有這么一次了,以后就再也見不到了,邦光好比遙遙天上月,而他則是池塘中的水,從今往后,只有明月愿意倒映,才能彼此接近,否則,連互相對望的機會都沒有,只剩他仰頭看著月亮,直至枯涸。

他決定開口了,要麻煩一下面前這個相識了幾年的小姐清光了。

經過這幾年的相處,他基本摸透了面前這個小姐的性情了——還是個不錯的姑娘,就是做生意的時候難免會耍手段,最厲害的一次還差點逼死了一個人——都是做同樣生意的,清光想法將人家擠掉了,那人想不開,就要上吊,被人救了回來,這件事還鬧了許久……

玄石想,這才是人,有好有壞才是人,有好有壞才能活。

面前這個姑娘也很不容易,撐起一個家,要防著很多人。

只要別人不傷害她,不侵占了她的便宜,她是不會反感別人的。

“我有些事情想要問問小姐——”一開口,玄石就倍感后悔,這樣去問,會不會讓清光心里厭惡自己呢?他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顧慮——他是怕她嗎?他不想惹事,不是不敢惹事,面對一個姑娘,無論如何是不應該怕的——

應當是害怕她生氣的吧——玄石忙收回了慌亂的思緒,想要改口,晚了。

清光微笑著說:“好啊,我也有事情要問問你——”她今日不知怎么就很想見見這個人,想跟他多說說話。

“桂魄你先回去吧,我一會就回去。”清光笑道。

桂魄不愿,“小姐,我要和你一起去,我就在一邊,不聽你說話,不然讓我獨自回去,我真是不知道如何面對那傷心的人,小姐啊小姐,這真是你的不對了——你——”

“你不要說了。”清光輕輕打了一下桂魄的手臂,她不愿意在玄石面前提起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