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還是照舊過,并且過得并不慢,一日一日的過去了。
少了宋橋的日子,大家伙只過了幾日,就慢慢不提了,也都不約而同的要淡忘這件事情。
日子還是和從前一樣過,沒有因為少了誰,而過不下去。
清光看著母親心情不好,便聽從母親的話,盡量在家里陪著她,說說話,少出去,把一些事情都交給了李楊、李林、李芳景等人去做了。
清光享受著為數不多的悠閑日子,在家里陪著母親秦佳玉,有時候看著弟弟學習讀書,自己也跟著溫習以前看過的書——多年不看,她盡然都有些忘記了。陪著弟弟看書,倒也是種樂趣。
那郭景先是確實沒有音訊了。
清光心中的石頭也落了一塊——看來郭景先果然想通了。
事情本來就要這么操作才是正確的。
找個名分上的妻子算什么呢?
不過郭景先的如意算盤也是打得響,找個名分上的妻子放在家里侍奉爹娘,然后他好將自己心愛的女人帶進家里來,這樣家里人也不好明面上反對了——有了妻子,再有個小妾也可以勉強說得過去。
這樣一來,苦了兩個女人,他一個男人倒是樂得自在——還能落一個情圣的美名,在外的名聲也不會被這個出身不好的小妾連累。
清光真是看不慣這樣的人。
前世她還不覺得郭景先有多過分——她更多是把怨恨撒在了瀲滟身上,她覺得是瀲滟的緣故,才使得她的丈夫遠離了她,根本就怎么朝郭景先身上想。
她死了一次,又活了一次,才想明白了,事情的根源在于郭景先啊。
她有錯,瀲滟也有錯,但郭景先的錯更大啊。
都是郭景先的一廂情愿——自以為能夠平衡好妻子和小妾之間的關系,沒有考慮后果的去做了,事情發生了變化也不知道如何去處理,只是干看著,或是直接去指責她這個妻子。這更加深了她對于瀲滟的憎恨,讓她的怒火更加厲害,也更加愿意去迫害瀲滟。而他在瀲滟面前的表現也不盡如人意,總是說她這個發妻不好,如何不理解他,不體貼他,讓他感到難堪。
本就有些怨念的瀲滟也對清光就有所抱怨了。
雖然她不敢在清光面前表露出來,但背后里還是有怨言的。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傳到了清光的耳朵里,事情也就更加嚴重了,清光恨透了瀲滟。
兩個女人之間的矛盾終于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誰都看誰不順眼。
因為地位的不同,瀲滟不敢明目張膽的與清光鬧,作對,表面上還是順從清光的,但背地里的怨言讓清光覺得額很不舒服——她能夠同意瀲滟進門就已經很大度了,愿意將丈夫讓給她一半也都是很掙扎的做法了,瀲滟還不理解她,這讓她覺得瀲滟也是個沒有心的人。
慢慢滋生出了要害死瀲滟的想法。
有了這個想法,就很容易朝著這個想法邁進,或者說是努力。
怨恨在一天天積累,終于有一天爆發了。她害死了瀲滟,郭景先出走,再也沒有回來。
所有人都將錯推到了她的身上,她忘不了郭家人怨恨她時的嘴臉,說了那么多難聽的話,仿佛一切都是她的錯。那時候她也有反思,也認為是不是自己太過分了,想著要改正,慢慢變好,為婆家做些事情,還不斷寫信勸丈夫回來……做了許多的努力,滿心以為一切都有轉圜的余地……一切都太晚了。
但現在還不晚。
她想明白了——她有錯,但那個郭景先也有錯,她不順著郭景先的錯走下去就可以了。
她要遠離那個人,遠離那段感情,遠離那段曾經只有自己付出,卻被罵的遍體鱗傷的感情,也要遠離他們郭家人——他們也是可怕。并不怎么把她當成一家人,永遠只是個外來的兒媳,只有在需要她賺錢的時候,需要她去頂罪的時候,才會想起來她。而當她沒有用了,或者遇到了更大的利益,就想要除掉她,然后一下吞下那原本她也有份的利益——她的丈夫還沒有從遠方回來,他的兄弟們就想著要把嫂嫂除掉了,雇兇,殺人——她實在心寒,這樣的家人,她可不敢要。
這些她自然沒有敢和母親說,她要找個合適的時機,將郭家人的事跡一點點講給母親聽。
這天,還是像往常一樣,秦佳玉與梧桐早早去接生光下學,清光則在家里幫助桂魄準備晚上的飯。
等到天黑了,母親回來了,弟弟回來了,出去了一整天的李楊、李林與李芳景等人卻還沒有回來。
按理說,他們只是到附近的莊上去收一些布料回來,來來回回也就是一個白天就夠了,何況他們早早就出門了。
秦佳玉與清光這幾年都養成了一定要等到人齊了,再開飯的習慣。
便都坐下來等著李楊等三人回來。
最后等來的卻不是完完整整的三個人。
而是失魂落魄回來的李林。
也不知是領近的莊子下了大雨還是怎么的,李林渾身濕淋淋的。
而且連話也說不利索了。
秦佳玉忙問道:“怎么了?
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回來只剩下一個人了,而且還那么狼狽?
清光頓時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是她前世從未遇到的事情,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可看李林的樣子,這很糟糕,糟透了。
李林喘著氣說:“不好了——不好了——李芳景他——把人給害死了——”
“啊?”
在場的人幾乎異口同聲的驚叫起來。
清光則直接失聲,差些要暈過去。
怎么到了今生,李芳景——也就是李鴉,還是逃不過前世那個命運嗎?果真手上沾滿了鮮血,害死了人?只不過今生不是她來當那個刀下鬼,換了另一個人了——但行兇者沒有變!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秦佳玉急得不知從何問起,想了想還是問問根源——李芳景和李楊沒有回來的原因就在于此了吧。
“是啊,那么老實的一個孩子,怎么會做那種事?”從慈幼堂出來的李嬸嘆道。
張嬸問道:“這天下同名同姓的人極多,莫不是弄錯了?那孩子不錯,不像個壞人啊。”
李林后怕的說:“是真的!我親眼看到了!”
“什么?你親眼看到了?”清光發出了重重的疑問——從內心上她接受不了。李芳景明明改好了,怎么會去害人?他也沒有理由啊!
完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