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芳

第八百二十六章 空空

第八百二十六章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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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心有靈犀的小道驢哼唧了兩聲,不停地踏著驢蹄表示著贊同,惹得他眉開眼笑。

他這身道術其實不受地域限制,既然師父希望他留在東越盡天命,他也就順勢在此地落地生根,誰知道能碰巧幫上小師妹的忙?

“好好!吃飽喝足,天機道運這種東西沒那么快有結果,我們晚些時候再回來看收拾得怎樣。”

“走啰!”舒赫輕拍著小道驢的背臀,哼著滅罪經飄然地離去。

小雪之日,天氣上騰地氣下降。

初冬時節露凝成冰,冰凌凜冽也沒擋下閑倚在承鳳殿屋脊飲酒尋歡的美人兒,三杯兩盞淡酒下肚,那還管他寒風刺骨與否?

自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她手上的千金還怕散去?

只怕散的速度跟不上進的速度啊!

那日之后,勤公公倒是沉得住氣,尤其在側面得知東越發生哭江一事而更加收斂,不聲不吭地跟在雍德帝身旁全心侍奉,雖然眼底總不經意地流露出沉思的模樣,也沒做出什么太出格之事。

明知北雍諸多不幸的過往,起源全來自東越的縱容,竟仍為一己之私將北雍宮里的消息,傳遞給遠在東越兩處的兩王,害得剛回復記憶的陸淮差點沒了命。

當慣了后宮夜里的主子,忘了誰才是真正的主子?

想想大約也是如此,這幾年看著岳貴妃被囚禁,還能多次變著法子偷偷潛入瑤光殿,如法炮制往常臨幸那昏暗不清的情景。

最初,寂寞難耐的岳貴妃,嗅著那熟悉的男性香氣,以為雍德帝去終歸舍不得她,因而使出渾身解數迎合取悅,期望能換得離開瑤光殿的機會。

幾次之后,她在深夜里因惡夢驚醒,違背御令慌張掌燈尋求光明時,才發現原來多年來陪著她共赴歡愉的男子并非雍德帝,更非不再有能力保護心愛之人的孫亦。

透過燭火看清勤公公那陰狠的眸光的同時,正被一只厚實的大掌狠狠掐著雪白的頸項,岳貴妃委屈得聲淚俱下,崩潰得不停搖頭,全然無法接受費盡心思討好男人,竟不是雍德帝……

原來自以為委身于皇帝的自傲不過是浮光掠影?

祭天那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她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她當真夜夜陪著這低賤的閹人?

這些問題不停的折磨岳貴妃,卻依然能問出口或者得到答案,被勤公公惡狠狠地掐著脖子,幾乎無法呼吸地痛苦掙扎。

孫亦入殿看道的景象便是如此,認清來人時也是詫異得忘了呼吸,原來侍寢不得有任何光源的原因竟是如此,一度以為能再次在后宮里風光度日的臆想,此時轟然倒塌……

然而,被看清臉面的勤公公又怎么可能放過兩人?在擰斷岳貴妃纖細的頸項后,順手也收拾了再無自保能力的孫亦。

本就是犯了錯的妃嬪,沒有雍德帝的關愛,真死了又有幾個人會在意?宮人上報后,就在禮部的操持下按著貴妃儀制入了皇陵。

唯一令顏娧大開眼界的是,未曾愛過的雍德帝,竟將孫亦也塞進了棺槨,令他們在最后終于能夠死同穴。

心知肚明的雍德帝沒有說破勤公公,也相安無事的又過了近半個月,幾次探查后,終于探得德貴妃的打算,居然想讓二皇子藉慰藉外祖之名,將孩子藏到遙遠的北方邊境。

雖然此行看似符合孝道,也不代表有為禍之心,只不過都已十來年不曾相見的親人,在這節骨眼突然要離開雍城,能不多想幾分嗎?

因此,二皇子離開城門才過了一個山頭,就被裴家人給扣下,關押在錦戍衛的兵營里。

算算也是成國公該有消息回來的時候了,四肢健全的孫兒出發找外祖,車隊走了大半個月還沒到都會擔心吧?

幾人全都等著德貴妃或者勤公公來求助,眼下的日子過得好不快活啊!

今年因為冀州城的戰事膠著身不同處,過慣了幾年有他陪伴的生辰,心里也不免有幾分悵然,考量身居深宮人心詭變,即便有再周全的防護,也沒敢把小崽子帶在身旁,沒辦法確認雍城后宮的安危之前,他們三人注定得短暫分開一陣子了。

只能獨自迎月眺望兩個在遠方的至親啊!

寂靜的夜色被匆忙的步履聲驚擾,她挪動身軀伏在檐脊,看著宮門永巷形色匆匆而來的立夏,手里不知拽著什么東西,著急地往殿內來,醉得清醒的她知道是尋她來的,因此好整以暇地枕著藕臂,抬手招呼不知該不該打擾的立夏。

“嗨!”顏娧揚起媚人的淺笑呼喊著廊下的人。

立夏抬眼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生辰小酌不為過,這也醉得過分了些!

從上午主子們就在偏殿開始閉門飲酒,任何人都不準叨擾,眼下都已經酒不知道幾巡了,主子早就不知睡幾回夢了,獨獨小祖宗在屋簷上繼續喝。

握了握手里的空空如也的信封,立夏那是一個愁啊!

姑爺特地從冀州城來了個什么都沒有的信封,一路上只交待要平整送達,其余什么字都沒有,只請人順道帶了口信:我們一起看星星……

瞧瞧他家姑娘那雙清透誠摯的大眼,他根本不舍得叫他失望,因而抬頭看了被烏云遮擋的清冷月色,沒降雪就得偷笑了,哪來的星空可看?害得他到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把信箋呈上去,什么都不怕,就怕姑娘心里失望啊!

“夏叔怎么了?”顏娧長那么大還沒見過果斷的男人能猶豫至此,遠在冀州城的男人到底是托付了多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姑爺給捎了口信。”立夏躍上屋頂,恭恭敬敬地半跪在她身前,強忍著顫抖把信遞了過去,看著小姑娘期待的神情,只能硬著頭皮說出那句話,心里怨懟著姑爺的不上心。

顏娧翻了幾次確認真的只有空蕩蕩的信箋,姣好唇線浮上了玩味的淺笑,這是在報復她平時給他的信件字少,居然連一個字也沒留下!

上個月,她以樹薯粉給他做了幾個鳶尾花煮水,再加上枸櫞酸汁做成紫色晶凍的小茶點,給不愛吃糕點的他當作生日禮,也不需記仇得連幾個字都不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