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芳

第九百二十一章 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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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之日,王瓜生,待月盈盈半星夜。

順和帝登基后,大權掌握于曹太后之手,大批推行新政的寒門仕子被罷黜,朝堂上又換了一次新血,期間許多不滿被罷官的仕子,深覺仕途坎坷而發出不平之鳴,更造成了許多。

因此楚城內風聲鶴唳,未免局勢繼續動蕩而實施了宵禁,城中人人自危,深怕成了下一個倒霉之人。

其中又以被無辜波及而查抄的歸武山產業最為令人唏噓,由于各國新帝登基時,因四國皇商身份特殊,除了每年的歲貢,還有送上百萬兩作為新朝之禮,這次的賀禮竟然不知道為什么……

遲了!

順和帝登基后的第一次開朝宴會,重掌朝政的曹太后,本以為能等到百萬賀禮,幻想著能用這筆銀子擴充私庫,豈料此次歸武山并沒有送上賀禮,理由是賀禮明為賀禮,實為帛金,太上皇仍舊康健著實不宜。

惹得安陽公率先在朝堂上對此事大做文章,兩人當然拉不下臉面再去追討,又不甘沒有得到那筆賀禮。

幾番思忖后,沒多久就下令查抄了所有歸武山的相關產業,這封條一貼,許多受歸武山庇護的百姓頓時沒了生計來源,不到幾日的光景街頭亂象就頻頻出現,鬧得曹太后與安陽公慌了一批。

等了兩個月也沒等到歸武山有任何消息來,甚至來信詢問為何強制查封的緣由也沒有,仿佛全然不受影響般,只有單單從側面得知,歸武山一切遵照南楚規矩辦事。

最后派出城防軍進行控管,沒拿到歲貢便罷,反倒吐出了一大筆銀子安撫那些失去工作的百姓。

此話一出,曹太后臉面可就掛不住了,氣也不知道該往哪兒去,郁離醉還可以不喝,可是賭氣不用回顏露,才個把月就受不了一般胭脂水粉的荼毒,然而鋪子無法開張能怎么辦?

而且歸武山的歲貢多寡一直都是按著營收決定,停了將近兩個月損失的不光是歸武山,也會影響來年歲貢的,因此曹太后不得不拉下臉來,以順和帝的圣旨告知查封,再以太后懿旨施恩復工。

至此,這場不敢明著索要賀禮的鬧劇才告一段落。

為妥善處理南楚之事,承昀已在梅珍堡的所屬的漕運行里落腳了好些日子,讀完北方的來信,此刻他正抬手喂食報信的候鳥。

讀完了來信,滿心的想念頓時化成了惆悵,日日思君不見君,也無法共飲一江水,說不惆悵有幾人相信?

誰說大男人就不能兒女情長?

一直以來都聚少離多的兩人,反倒在東越相處的時間更多些,如今小崽子將周歲了,他倆還為了四國之事各分東西,能不叫人惆悵?

篤篤篤——

「進。」

關緯迅即的身影迅速閃進房內,恭謹揖禮道:「爺,找到了。」

承昀打開了支摘窗,放了候鳥離去,回身無奈苦笑道:「慢了一步。」

「嗯?」關緯怔了怔,驚恐問道,「小主子怎么了嗎?」

「沒成事,只不過娧兒該是沒打算善了。」承昀方才也一五一十地將消息遞回了北方,一群偷雞不著蝕把米的二愣子,這下子真惹了財神爺了。

在權力與銀票的選擇里,顏娧的選擇向來都是選擇后者,不愿改變四國現況是其中一個原因,更有太多她覺得逐夢踏實的根本在于立足點在何處。

掌握權勢能要到更多錢財沒有錯,但是終歸不是她辛苦賺來的歸屬感,只要不影響追夢,她愿意分享多數的錢財,甚至愿意將發家致富的技術傾囊相授,這都是他這些年來看到的。

顏娧一向都是和氣生財,本就不是吝嗇之人,好好說話,一切合理,自然要多少都不成問題。

如今,想求財的曹太后先是查抄了她的鋪子,接著恭順帝又找人遞了消息給趙太后,那不是斷了她的財路又找他兒子麻煩?

所以,他可以預料,將恭順帝的所剩的爪牙全部拔除之外,顏娧一定會對南楚有其他的動作,而且也不難想結果會如何。

「也是,夫人那比誰都警覺的性子,定然不會給人下手的機會。」關緯雖然也在她手底下吃了幾次虧,對那知性可人的模樣怎么也恨不起來。

他也想不透,為什么一個小丫頭總能說服他的滿腔不平,好像沒什么事兒能讓她不開心似的,每每看到她不經意的舒眉淺笑,就仿佛這世上沒有什么是過不去的坎,比他這個年近半百的糙漢都要來得豁達。

若不是有她的徐徐勸導,或許至今都仍無法自拔地沉浸在喪子之痛里啊!

「你倒是比我還要相信她。」承昀也被他眼底的信服給惹笑了。

關緯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說道:「夫人有幾句話說得特別好,不信她都覺得對不起自個兒。」

「哪些話?也說來給我聽聽。」承昀也覺得有趣極了,與關緯共事至今,真沒想過他為什么死心塌地地隨著顏娧的計劃走。

「這不是為難我嗎?爺怎么可能不懂夫人的想法,正事啊!我們還有正事得辦。」關緯笑得老臉不自主地染上一陣紅,趕忙將探子收來的消息遞上。

接過信箋,承昀淺澹的眸光里看不出相思的真偽,「無妨,你說你的,我寫我的,有些日子沒見到她了,聽你講講也好。」

隨后,承昀來到書桉前的楚城輿圖,正打算在地圖上勾上幾筆朱紅時,一直沒聽到想要的回音而抬眼回望。

關緯:……想念愛妻,關他這個老家伙什么事兒?還要替他想?思及此,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就挺起胸膛看了回去,兩人對峙了頃刻,下一瞬他認輸了。

從沒看過哪個男人能這么不要臉的,竟然以哀求的目光拜托他?!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緩緩說道:「夫人說,每天的日頭不會因為我傷心難過而不升起,報不了仇又放不下仇恨,那只是在心窩子再插上幾把刀。」

「的確,你剛到東越那段日子挺愛插刀。」承昀似笑非笑地抬眼,旋即又在輿圖上勾了幾筆朱紅。

關緯:……這種事兒可以不要提嗎?誰家剛死了兒子能心里不難過的?他只不過是把曉夷山的幾株乘涼的老榕給砍幾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