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芳

第三百四十二章 小樣

寒光月夜,彌漫血腥氣息。

青石板大街家家門庭破落,透著月光百步皆可見筑京觀,晁煥領著二十小隊于月色寒光里,搜尋殺滅城內巡邏賊寇,賊寇鮮血與百姓殘血交織,空氣里溢散著以殺止殺的詭譎氛圍。

當鱷軍來到縣衙,庭前京觀令人睚眥欲裂,縣令一家十六口尸首,不可免禍的被筑了京觀,縣令頭顱梟首后,賊人找來了官帽戴上,嘲諷般將頭顱立于京觀之上。

表象平靜的四國,何曾發生如此慘無人道的殺戮?

人命在偏激的奕王心中毫無價值,為更進心中所想一步,潛入神國皇陵盜取神諭,不顧四國平衡極盡可能實踐神諭預言。

難道這場殺戮亦是神諭所預?

自十三歲踏入西北境戰場,即便牧民們再如何不守信義,父親所領將士不曾有此等卑劣炫耀之法。

人人都是為了一口飽飯,而西堯西北境多數為放牧維生的草原大漠,如若天公不作美又何來飽飯?

父親幾次設計草原可汗致使不得不降,如今將防止大漠黃沙拓展的沙拐棗與能入藥的駱駝刺擴大種植后,牧民們收獲刺糖也能以物易物之法換得糧食,致使近年牧民不再擾亂邊境。

靖王封地內多數干旱饑荒之城,百姓還被殘忍虐殺,能叫人不怒火中燒?

凝望縣衙緊閉大門,承昀忍下提氣施展風破心法破門而入的沖動,已知這場殺戮并非眼前的賊寇入侵,不難推測有人正在觀望著。

長指輕輕召喚,數個玄鐵錨鉤嵌入縣衙大門,清冷嗓音令道:

“破——”

縣衙大門倏地四散紛飛,同時門內竄出數個持刀賊寇,哼叱怒吼著往承昀門面劈來。

正愁滿腹怒氣無處可發,承昀馭氣成甲,抽出腰際綿錦劍迅速騰空,劍影無蹤,迅馳無影,墨色鱷甲身影掠過襲來刀刃,頃刻間挑落數把長刀,劍指來人喉際,血濺京觀。

遂后,綿錦劍落在穿著縣丞服制的魁武男子頸間,清冷嗓音猶若索魂之聲,冷冷問道:

“何人派你前來?”

賊首唇際勾起戲謔笑容,看似無畏生死般說道:“銀錢派我前來。”

再次馭氣,劍身往賊首胸臆猛襲,挑去頸間圓領盤扣,官袍被利落脫下,覆在京觀之上,劍身馭氣落于膝窩,賊首猛地跪于京觀前。

承昀冷聲令道:“說!”

賊首低沉譏笑在悠夜里停得格外隔應,回望已棄絕身亡的弟兄們后,撇頭仰望,奚落笑道:“你是官兵,我是賊寇,有什么好說?”

奕王懷疑靖王身份已久,逃避了數年之人怎可能突然轉性?

沿途回來不顯山露水,所有刺客暗衛全都沒有任何音訊,靖王何時有此等能耐?若非現下綿錦劍架于頸項,他至今也不信。

僅有練過硬氣功的東越皇族方能使用無柄劍,這點錯不了!

現下遠處盯哨的暗探們將消息帶回臨輝城,他此行也算完成了任務。

帶百余人下山屠戮了廬縣近半人口,十分劃算!

“你覺著今夜有誰能離開廬縣?”承昀冰冷眼眸睇著賊首。

見他看似從容就義般凜然,倏地劍身又襲向臉頰留下長長紅痕,一顆假齒和著鮮血吐落于地。

帶著一隊人馬折回縣衙的晁煥,嘖嘖稱奇地挑眉問道:“誰人教你如此狠辣的方式制止死士?”

承昀絲毫沒顧慮地說道:“王妃。”

給了一個不要臉的眼神,晁煥徑自走向賊首,認真指認了半盞茶,呲聲連連地凝眉說道:“此人絕非泰和山賊。”

泰和山賊出了名的貪生怕死,幾年來曾數次求見晁幽君意圖歸附幽都山,怎可能入城燒殺擄掠?

何況他當時自個兒弟兄都怕養不起了,還養到泰和山?

動身前往北雍前,又委婉拒絕了一回,與他有數面之緣的絕非此人。

那群傻愣山賊恐怕出事兒了!

本就抱著求證心態而來,如今見著城內被屠戮至此,也能得見此事真非同小可,背后主使的心思可見一斑。

進不了鱷軍營,壞不了茶山,來禍禍廬縣?

晁煥蹙起刀眉問道:“泰和山的人呢?”

賊首咧出笑臉道:“不聽令于王爺,無須留。”

“本王的封地,聽著別的王爺?”承昀星眸里盡是嘲弄,心里倒是一聲聲無奈嘆息,倘若今日是厲耿親自回到封地,這些事態又將如何發展?

“能輕易賣主,也是不簡單。”晁煥嗤笑了聲。

瞧瞧城里這些京觀,腦子殺壞了?

“我說了是哪個王爺了?”賊首并不畏懼頸間長劍,挑釁笑道,“我的主子就喜歡看人們隔應,猜不出誰人,那才叫一個爽快啊!”

承昀長指輕勾,兩名軍士便主動接手捆了賊首,將無柄劍收回腰際。

“奇也怪了,看著人也不傻,怎么專說傻話?”晁煥由腰際玉瓶取出藥粒在賊首來不急反應下直接喂入,抬顎順氣一鼓作氣得叫他吐也吐不出來,這才嘿嘿笑道,“想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多了去,先讓你享受享受啊!”

賊首掙著箝制,憤慨說道,“有本事殺了我!此般囚虐算什么英雄好漢?”

“明明我才是州官,怎么說得我像百姓?”晁煥羞辱地拍拍賊寇臉頰,忍下咬牙沖動,訕笑道,“整個縣城找不著幾戶人家,所到之處盡是京觀,你告訴我誰人不是英雄好漢?你當不得?我不能也當不得?”回身振聲問道,“咱們把這龜孫兒帶回去,一吋吋喂我們的鱷群好不?”

“好。”

軍士們長戟震地磅礡附和著。

晁煥加了長繩索,空拋過縣衙門廊檐脊,將賊首懸吊于縣丞一家京觀前,此舉叫承昀勾起唇線。

如若晁煥沒這么做,他也正想這么辦。

“找幾個弟兄好好看著他,在我們將城內京觀全數入入葬前,可別讓人救走,也別叫人取了性命,叫他好好吊在縣丞面前懺悔。”晁煥綁好繩索后,環胸佇立于承昀身旁,不屑撇嘴說道,“小樣!我們來看看能撐多久!”

------題外話------

早安~小猴說,不能下課的懲罰,只好在教室唱起歌,唱跑了班上半數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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