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芳

第四百八十八章 驚濤

戀上你看書網,

“呃——”莫紹尷尬的眉眼不停抽搐,怎就沒想到這個問題?

如今渠道也挖好了,還伺候了幾百人一整天,這可如何是好?

“罷了……”顏娧這句話喊得心里郁悶,想要瞭望島嶼如何改變的沖動已然熄滅,心涼道,“我還是進正殿找幾位大師聊個天好了。”

對等會唯一要在殿外的承昀投與同情眸光,莫紹見他寵溺之色不改,不見任何不悅之色,被搶了閨女那的不平之氣終于稍稍平和了些。

自小被那雙眸子里的詭秘之色吸引,哪還有他選擇的余地?

想盡辦法費了幾番周折,這才叫她腦子里不再向他處去設想,愿意把心思放在他身上,雖說如今也好不到哪兒去,心思寬廣如她,自然少了些男女情愛。

這些都能忍受,陪在身旁的那位不能被更動的男人是他即可。

踏入她的心不容易,留下足跡更不簡單,更別說要長久駐足在她腦海。

身邊親朋不乏給他諸多食衣住行的建議,偏偏在她身邊的東西不是精巧便是特殊,甚至只要腦筋一轉即刻有人為她做出上好成品。

要拿出些什么特殊的對象吸引她的注意,甚至愿意交與芳心,簡直難如登天,究竟是誰說女兒要富養的?

富養得過了啊!

事以至此,他也只能攬下那些心力、苦力、勞力、努力、賣力活兒了……

為她仔細收拾了門面,承昀收起了那些亂七八糟心思,尋回清潤嗓音緩聲說道:“走吧!”

“嗯。”許久沒梳上雙丫髻的她,透著帶著稚氣的酣然淺笑頷首,天真爛漫得如同陽春三月溫暖怡人,叫人瞧不出有半點心機詭譎之色。

莫紹也叫那笑顏給哄騙得樂不可支,差點也要跟上前去,叫承昀伸手攔下而不明究理的回望。

“莫叔得留下,這屋子得多保持點人氣。”雖然監視他倆的僧眾也去茅房,終究還是會回來,保持屋內有人方能減少對方疑心。

“好。”再不情愿莫紹仍咬著牙齦忍了下來,心里暗暗念叨:倆人身上衣著哪有想要潛入的模樣?一個清雅可人的藕粉對襟襦裙,另個英姿煥發的圓領直綴,哪像要行些絕密之事?

輕啟長花窗確認周遭無人,領著顏娧迅即無聲地飛馳在幾個偏院的屋脊間,慶幸寺內多數人員全在后山渠道附近。

也不知是不是莫紹巴豆下重了,這些人出茅房根本沒幾步路,旋即又抱著肚子回去排隊等茅房,使得倆人如入無人之境,順利來到正殿屋脊上。

位居海島多數宅邸防風皆是建造為廡殿頂,殿頂上螭吻雕像與四角檐上的瑞獸雕琢細致,栩栩如生,參差琉璃瓦片似乎透著細微縫隙,穿過絢麗覆海可見頂心明鏡上天降祥兆的團龍雙鶴雕琢,再往內細看便是莫紹提及的大佛胸口卍字。

他人眼里這些雕琢僅是雕功精致,承昀眼里還發現帶著諸多叫人難以察覺的細微鏤空,能與相家令牌相互呼應雕琢會是無意之舉?

果然關竅就在正殿屋頂!

悄然接近殿頂正中佛像雕琢,看似手持無畏法印的手勢,近看方能察覺掌心似乎受了風吹日曬而略為凹陷。

男人勾著意味深長的淺笑地將令牌遞予顏娧,輕聲問道:“有沒想著再變一次戲法?”

“不想。”顏娧視若無睹的輕聲笑道,“這個術法與我無關。”

了然一笑地將令牌置入佛手掌心,承昀泰然自若地細聲說道:“我看著,妳入殿吧!這次的戲法由殿內開始。”

“當真?”顏娧萌動大眼里充滿著好奇,悠夜里格外閃動的晶潤唇瓣,時不時撩撥著男人的淡然。

“嗯!照這月暉估摸著剩不到半刻。”承昀強迫眼眸離開唇瓣,在寺院里怎么也得顧忌禮法,而驅趕著她進入殿內,“再不進殿可就見不著了。”

幾位主事應當尚未恢復脾胃,留在正殿里的看似只有一人。

有他在外頭守著,還能有什么擔心?

“嗯。”顏娧輕輕頷首,旋即提氣飛落正殿門口,沒半點客氣地推開緊閉長花窗,嚇著了仍忍著腹痛誦課的僧人。

“施主沒再腹痛了?”住持一認出來人,撥動佛珠的大掌明顯一滯,臉上仍是那豆大汗珠陪襯的莊嚴肅穆。

“好些了,大師呢?”顏娧誠切頷首,靈動眼眸轉悠了圈,尋找著殿內任何可能的蹊蹺之處。

覆海堆砌成八卦蛛網,層層疊疊至頂心明鏡,似乎并非一般的木制覆海,透著殿內敞亮燭火能看出細微間隙,暫且不知有何用,老和尚仍堅持本心于殿中打坐,也就放下了繼續察看的心思。

住持半瞇著眼瞧著靈動可人,容止嫻雅的小姑娘,不知為何竟有股無法壓抑的暖意直上心頭。

雖說出家人不該沾惹那些凡塵心思,莫說是他又有多少人能抗拒那溫柔良善的笑顏?

將近古稀之年的他也不是頭一回亦是閱人無數,怎么也說不過去為何單單對她卸下心防?

住持稱了聲佛號,難掩長髯底下上揚的弧線,安慰道:“老衲無恙。”

“大師無恙便好。”顏娧合十頂禮,清雅純真的笑意未減,佯裝不解地偏頭問道,“佛正寺也是數百年的古剎了,能用心維護雕琢如此華麗的覆海,應當耗費了諸位大師許多心力。”

“那是自然,為承襲佛正寺百年風骨,正殿數百年來未曾更動過任何細節,更從未變更過任何裝飾。”住持又回應了一抹和煦淺笑。

“唔——”顏娧緩步走進大殿,察覺青石板廳堂上的不規則細紋似乎亂中有序地應和著梁上覆海,再次以萌動杏眼回望坐上老者,軟糯問道,“地上石板也是一樣么?”

“呃——”住持被問得一噎,難道看似尋常的小丫頭,真如師弟所言?只是瞧著溫婉良善,實際的她截然不同?

聽似正常的兩問題,不知為何再次聽起來覺得一點都不正常?

尤其見到她負手于后,駐足于八卦兩儀石紋的陰極之位,難道小丫頭有能耐看出了什么?

雖然心里極其不信,真真見她不偏不倚的落居其位,他心里更是如同驚濤駭浪般得無法平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