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立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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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把年紀都不好意思阿娧一聲姊姊,卓昭好意思?”黎瑩蹙著黛眉努力尋找關于梁王的記憶。
相逢應不識?能這樣用的?顏笙認不得卓昭她不訝異,畢竟顏笙那大而化之的性子,即便有懷疑也如倆夫妻所言,極為容易被轉移了注意力。
何況是救命之恩呢!天下之大,有相似之人也見怪不怪,顏笙怎可能還會對卓昭起疑心?
梁王攝政東越多年,勤政愛民也就不多說,御下甚為嚴苛,從沒聽說過有什么行事不當被拿來說事,除了尚未住進皇城,早就過著如同帝王般的生活。
身居高坐,坐擁權勢,本就是天下美女盡在掌中握,妃妾多,子嗣多,也沒有任何異常,天底下有幾個皇帝能同雍德帝這般?
反倒是奕王多年來素行不良,屢屢摻和四國國事,鬧騰再多么蛾子她也不意外了,怎就突然冒出個卓昭?
男人執意關押女子會有什么好事?梁王都多大歲數了?何況還是舊時相識,居然好意思?
如若奕王為一統四國謀劃二十余年,害得兒子妻離子散十數載,梁王蟄伏數十年在其間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若卓昭在年少時便借機潛入寄樂山查探裴家秘事,想必也清楚她身在何處,難道當年先太子之事也有梁王的手筆?
思及此,也不由得懷疑她太后之位應當不是隨手撿來的……
“卓昭不簡單。”黎瑩愈想愈覺得背脊泛起陣陣惡寒,一句藏深了也不足以表達內心的不安,“身為東越皇子,拋下身段游歷山河,想來與我們的目的相同,都是為了找到阿娧,成了救命恩人住進寄樂山,又故意不認妳,應當全在他的謀劃之內。”
“想找阿娧不是人多好辦事?搞這些彎彎繞繞作甚?”顏笙就不明白了,那男人心里盤算著什么?
“他沒打算也不敢把心中的盤算讓我們知道。”黎瑩能想到的也只有這樣了,否則為什么要當作陌生人?
何況四國形勢一向平穩,為何不愿意透露身份?難道從那時開始梁王便有想攪和四國的計劃?
“喜歡娧丫頭有啥不好說的么?”裴巽交代完殿外的立春回來,便聽得黎瑩這般分析,看著發妻不解問道,“為什么不敢說?”
顏笙嘴角抽了抽,能說么?
那顆萬年不開花的鐵樹,現在居然這么多人惦記著,也是叫她們開了眼界,只是卓昭年紀都能當阿娧祖父了,能這么想不開?
當初得知阿娧年齡時,在起初的錯愕之后,誰能知曉她連到這個異世來,都如此標新立異啊!
她與黎瑩想的都是子孫有了依托,有了顏娧照顧,怎么不比后繼有人開心?怎么到了卓昭那兒會變了樣呢?為一己私欲將阿娧關起來?
一把年紀了是打算做啥啊?
“梁王服用延隨丹多年,應已回天乏術。”陸淮未敢起身地提醒道。
“這年頭連殉葬都得搶人啊?”
顏笙直覺反應,令殿內三人不約而同地嘴角抽了抽,兜了那么大的圈子,是殉葬這么簡單的事兒?
“回程前,姑爺以密信告知,梁王心知毒入五內,命不久已,因此以鯤池壇與困養干清帝,再以神國秘術換血延命。”陸淮絲毫不敢隱瞞的稟報。
原本還在拿捏著該說到什么程度,聽下來也不難察覺隱瞞沒有意義,殿內皆是梁王舊識。
“易弦術?”裴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那可是神國皇室的不傳之密啊!
可以見得當年梁王真費盡心思混入寄樂山啊!身為東越皇族八方鎖自然難不倒,借著與他商討機關秘術的設計,潛入密室不著痕跡地研讀古籍,全然不過信手拈來之事!
易弦術,正如字面之意,更換后的琴瑟能不煥然一新?
將人養在如同囚籠的鯤池壇,吸取天地精粹重修軀體,適逢秋獼望月再行術法,更換周身頹敗氣血,已達續命之效,因作法過于殘酷,即便神國歷代帝后也未曾使用過此等術法。
即便肇寧帝入越多年身體逐漸衰敗,也從未提及要使用易弦術,梁王竟能為心中私欲行此不人道之事術法?
施術后從未有人能醒來啊!如若姑母的一片好心被拿來惡用,干清帝入了圈套無法脫身也不意外了。
“老頭子知道?”顏笙喜出望外地瞅著自家男人,那不就代表顏娧有救了?
“身為門主神國異志也看了不少。”裴巽徑自落坐在殿內主位階梯下,雙肘傾靠于膝,無奈地搖頭苦笑,“總以為百年來裴家看守得夠嚴密,如今看來看不住人心險惡。”
如若東越之事起因于裴家的疏忽,那么他這個門主也真罪該萬死了,他該怎么向干清帝賠罪?若真被用了易弦術,怕是這輩子也沒機會道歉了啊!
看著老家伙眼底的落寞,顏笙跟著落坐在他身旁,手肘輕推了幾下,佯裝不解地問道:“被我騙了一輩子都沒那么難過,被一個陌生人騙了能這么難過?”
裴巽抬起頹喪的頭顱,白髯底下藏不住的笑意,百味雜陳地看著結縭了一輩子妻,永遠都懂得如何令人舒心一笑啊!
“卓梁也算不上陌生人啊。”
“算,不重要的人都算陌生人,你只能為我難過。”
聽著倆夫妻又快斗起嘴來,主位上的黎瑩差點兒就坐不住了,連忙清清嗓子提醒道:“我說前面兩個陌生人,可不可以分點注意力給本宮這個可憐人?”
這對三句不忘顯擺彼此恩愛的夫妻,黎瑩著實地嘆氣……
“是吶!阿娧說了,沒有什么無法悔改之事,只有不愿改變的錯事。”顏笙毫不憐香惜玉地捧起裴巽,那張在褶皺里仍能見著往日英姿卓然,不由得在頰上落下一記響吻,“難過可以難過,怨聲載道就不必了啊!”
“是啊!”黎瑩聞言也不由得漾起了一抹淺笑,“錯了就錯了,如何挽救錯事,將傷害降到最低才重要。”
“是吶!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我們家諺兒幼時還不是被坑得那叫一個慘?”顏笙撫著男人鬢邊白發的安慰道,“老頭子趕緊想怎么補救,阿娧在戲秘盒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