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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2011

family[娛樂圈]_影書

田多美正看著窗外,窗外是有霧的夜空,這是這城市的制高點了。

只是高處到底是不勝寒。

分明是盛夏,田多美站著竟徒生出了幾分刺骨的寒意,甚至還教她直直打了幾個哆嗦。

這分明是心寒了啊。

偌大的辦公室只余下了桌上的一盞臺燈。

暈黃的燈光照亮了田多美的半邊身子,模糊了她臉上的表情,或是失望,或是氣惱,又或是故作的淡定。

現在是晚上的十點十分。

田多美微抬起手,望著腕上的手表,輕咬著唇瓣似乎是在思量著什么。

也就是美國的早晨九點十分。

想至此,她不禁扯起嘴角諷刺地笑笑。

連她都不覺佩服自己了呢,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卻還能做到如此的貼心,顧忌著自己此時掛電話是否合適,還擔憂是否會打擾到遠在美國的她。

她捧著一顆真心待人,卻沒想到到頭來卻就這樣猝不及防地被人當頭打了一棒。

“嘟嘟——”

她終是撥出了那個號碼,微皺著眉,模樣看起來并不好,再往下,下聳的嘴角將她此刻不甚歡喜的糟糕心情表露無遺。

無人接聽。

田多美握著微微發燙的手機,一時間眉頭卻是皺得更緊。

沉默了半晌,她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舉著手機再次有了動作。

解鎖,打開電話簿,往下一劃,找到目標,然后按下撥號鍵。

這是韓藝瑟于美國的私人電話。

短而長久的等待之后,電話終是被接了起來。

“你好?”

她的聲音一如往昔,平靜優雅,甚至還帶著些許輕松的歡愉。

田多美抿嘴沉默不語,心里竟涌上了幾分委屈。

她多久沒有過這種情緒了?

像是一直緊繃著的弦突然間斷開了,萬千情緒一瞬全都不甘寂寞地在心頭翻滾了起來,極不平靜。

她,很委屈。

既害怕又委屈。

一覺醒來莫名成為了另一個人,突然有了疼愛她的父母,可愛的兒子,志趣相投的伙伴,這樣的生活太美太好,無疑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她再無法痛快地從中抽出身來。

她舍不得。

真的舍不得。

所以夜深人靜之時,她難免會覺得惶惶不安。

這一切像是她從別人手中偷來的,終究不屬于她,讓她寤寐難安,分明一腔的愁思卻無處訴說。

“如果你掛電話是為了指責我......”

田多美無力地扯了扯嘴角,沒等她說完便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聲音竟帶著幾分絕望的嘶啞。

韓藝瑟聽著,原準備好的所有說辭全都被擊得粉碎,再次沉入了腹中。

“......抱歉。”

蒼白且無力。

田多美握著手機蒼涼一笑,窗外明明滅滅的霓虹染紅了她的眼眶,她突然覺得寂寞無比,恍如整個世界似只剩下了她一人。

“你該和我說一下的,而不是一言不發就這么跑了......你讓我怎么辦?讓劇組怎么辦?讓那些合作的導演和演員們怎么看你?是想放棄掉韓國的一切了嗎?那......也不該拉著別人一起死啊......韓藝瑟。”

要死就自己死,別拉著別人給你墊背。

你覺得自己很累是嗎,比你累的人還有千千萬萬。

“你以為自己是個勇士嗎?敢于同不公的現實抗爭?醒醒吧,你的所作所為并不高尚,在旁人看起來不過只是一個懦弱的逃兵罷了,誰不累啊,我......也很累啊。”

是的,她在遷怒,完全地把她這些年積壓在心里的郁氣全都借著這次的事情沖著并不無辜的韓藝瑟發了出來。

“做決定之前不同我說,走之后也不打個電話,黃慧珍是什么東西?你的代言人?你能不能睜開眼看看,那女人到底是怎樣的垃圾!”

這是她在事情發生之后第一次同她通話,此前她的電話也如剛才一般,完全掛不通,她想知道她的狀況全都得從她的好經紀人黃慧珍處得知,除此之外,再無別的途徑。

事出緊急,她忙著安撫劇組與電視臺,也忙著與媒體周旋,盡快給觀望著這件事的公眾們一個解釋,所以再無精力尋思如何才能聯系上她本人,只得暫先忍著不悅看著黃慧珍趾高氣昂的模樣,從她那兒套出有關于這件事情的始末,直至此時才緩過神來,有空想法子來聯系她本人。

本來,出了這樣的事情,首要做的事便是聯系事件主人了,大抵是因為她太無能了吧,這才只能忍著一個不知深淺的垃圾在她的面前擺足架勢,卻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因為她還需要她,至少那個時候,她只能靠著她的情報來完成那些事情。

“你以為她真是為你好、心疼你,才提議讓你別再忍著,回美國休息的嗎?”說至此,田多美不覺冷哼了一聲,“你又以為你之前出的那些毫無根據的緋聞是從哪里傳出來的?真的只是空穴來風嗎?你真是傻得被人賣了還歡天喜地地替人數錢了!”

“什么意思?”

感覺到田多美情緒的崩潰,韓藝瑟便再不開口只抿嘴任她罵著,但聽到她這般說,她終是忍不住插上了一句嘴,語氣帶上了些許急迫如是問道。

“我給你定機票,明天回來吧。盡量低調,別引人注意,我讓人明天去機場接你。你搞出的爛攤子,自己回來收吧。”

意思就是無論有怎樣的疑問都只能留到明天見面說了。

韓藝瑟微張了張嘴,還想再追問些什么卻被電話掛斷后空無的“嘟嘟”聲全都堵了回去,徒留下心頭的一片懷疑。

黃慧珍是自韓藝瑟出道便一直跟著她的人,從那時的小小助理,到現在的經紀人,她一直陪著她,見證了她的無名,也見證了她的大火。

都說日久見人心,她一直覺得黃慧珍是難得真心待她的少數人之一,她對她很好很好,那些貼心的細節她全都一一在心里記了下來,這與日俱增的感動自然讓她對她不離不棄。

即便韓藝瑟輾轉了幾個公司,卻依舊帶著她,甚至還讓她成為了自己的經紀人,放心地將自己的事業全都交托給了她。

她并不自知,黃慧珍面上雖如一只忠犬一般,但其實是一只完全養不熟的白眼狼,在她看不見的暗處,她兜售她的秘密,為了自己的利益替她接下許多莫名其妙的代言,還離間她同經紀公司之間的關系,導致她同以前的幾個經紀公司最后都鬧得不太好看。

韓藝瑟望著車窗外轉瞬即逝的景致,疲憊地閉上了雙眼。

她們是一起共事的伙伴,更是親密無間的好友,只希望她多年來的真心實意沒有付諸東流.....

“你看看吧。”

田多美將一個牛皮紙袋遞給了韓藝瑟,示意她打開后,隨意地在她的對面坐了下來。

她并不急,甚至還帶著幾分悠閑,無比愜意地捧著杯子小口小口地呡著香濃的清茶,讓看著的韓藝瑟不禁懷疑起昨天電話中那個情緒失控同眼前這個格外淡定平靜的女人是否是同一個人。

牛皮紙袋里裝著黃慧珍這些年來出賣、背叛她的一切罪證。

韓藝瑟抓著最后一份資料,好看的唇瓣被她的上齒咬得泛白。

“我待她不薄。”

田多美不可置否地笑一笑,“那又如何,你對她好是你的事,沒有哪條法律規定她必須要像你對她一樣來回報你的好。”

她似是說給韓藝瑟聽,又似是在說給自己聽。

這世界本就不公平。

“抱歉。”

她聽出她的言下之意,一時竟覺得有些好笑。

都說風水輪流轉,對于你犯下的錯,并不是沒有報應,只是時候未到,但這個報應卻未免來得太快,她負了田多美的真心,不到一天卻又被別人負了真心。

“你能解決嗎?或者,我幫你出面?”

韓藝瑟聞此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這到底是我和她的事情,還是我自己解決吧。還有負氣回了美國這事......我也會自己承擔起責任的,是我糊涂了,真的抱歉。”

田多美淡淡笑了笑,“你的抱歉我應下了,因為我承得起,不過,我也該同你說一句抱歉,為我昨夜的失控。”

韓藝瑟聽到她這般說不覺抬眸看了她一眼。

只是,她的眸子里滿是拒人千里的疏離與冷淡。

曾經那里盛著的是瑩瑩的信任與關切,只是一切都被她毀了。

咎由自取罷了。

韓藝瑟收回目光,勾唇笑了笑,看著既凄涼又苦澀。

信任啊,就像是一面鏡子,一旦碎了,就難以再修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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