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恩寺塔？”
“果然是青花地磚！”
……
畢老一句話，頓時讓周明落和林宏全都是一驚，更是悚然動容。
林宏的驚是他隨著畢老的話終于想起了報恩寺塔是什么，而周明落則是得以確認，自己真的撿到寶了。
“報恩寺塔？這竟然是天下第一塔的青花瓷磚？卻被人用來補成了一個明青花瓷盤？可惜還補得不完美，讓人輕易能發現痕跡，嘶……”
當林宏也隨著畢老的提點而徹底想起記憶深處的傳聞時，忍不住就是倒抽一口冷氣。
不過這口冷氣卻讓畢老翻了個白眼，就你這水準，哪怕別人沒把它做成瓷盤，放在你面前恐怕你也會以為這只是一個殘器。
而周明落卻是喜笑顏開，這算不算是自己收藏史上的第一次成功？而且一成功，就能把炎國五千年歷史中的第一塔內遺物納入懷中，這簡直太讓人心情激蕩了。
他知道這瓷磚的現代價值有限，畢竟整個報恩寺塔七八十米高，而一塊瓷磚只有十來厘米左右長寬，可以想象當初整個塔內有多少這樣的青花瓷磚。
就算當時的塔毀了，可那不還是挖出來不少備用的瓷磚么。
你絕不能指望這玩意隨便出手就賣個成百上千萬，那根本不可能，這東西的價值主要還是取決于購買者對他的收藏欲望。
通常情況下，這塊磚的大致市場價也就是一二十萬頂天了，只有遇到極為喜好此磚者，才可能不計成本高價收購。
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很激動，畢竟這只是他幾百塊撿來的啊。
“怎么樣，小兄弟？這塊地磚如果你有意向轉手的話，老頭子一定會出個讓你滿意的價格。”在周明落的激動中，畢老才再次淡笑著開口，眼中也有著一絲深深的期待。
“抱歉，我現在沒有轉手的打算。”隨著畢老的話，周明落卻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下來，對于這個老者他有一定的好感，因為是對方的指點讓他徹底確定了瓷磚的來源。
但這一絲好感明顯不足以讓他把這塊青花地磚拱手讓人，他需要這地磚內的文氣。
等他把這文氣吸納完畢的話，可能還會考慮轉手，但那卻不是現在。
畢老眼中直接閃過一絲失望，他清晰從周明落眼中讀出了一種堅定，對方是真的暫時不會出售這塊來自天下第一塔的青花地磚，而不是靠著這種客套話去抬價。
這由不得他不失望，畢竟他自身是十分喜愛這款地磚的。
“周明落，依你的狀況最近不是很需要現金周轉么？既然畢老看得上這塊地磚，你還壓什么價？也未免太不識抬舉了，若不是畢老開口，你連它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呢。”也就在畢老心下暗嘆時，一側的林宏卻終于清醒過來，直接帶著一絲不滿斥責，不管之前他是如何羞愧，又如何驚訝于這塊瓷磚的來歷，但現在他卻明顯沒有心思顧忌那些了。
畢老想要這塊地磚，周明落竟然不賣？
他可是清楚周明落最近需要錢，又沒留意周明落眼中的神色，很自然的就認為他這是在刻意抬價。
這種行為別說是在收藏界，而是在整個社會各行各業都極為普遍，某樣東西只有你手里有，而又有人極為需要，那你說著不賣，不就是為了吊著別人的胃口讓對方不住抬高收購價么。
自以為看穿了周明落的小心思，林宏暗中卻也有一絲小興奮，之前他在畢老面前出的丑可太大了，如果這個時候能順利的幫助畢老拿下這塊磚，無疑能很好的扭轉他在對方心里的印象。
“這東西我暫時不會出售。”對于林宏的話，周明落倒是微微皺眉，他是真的不會賣，但這種事他也不會解釋，因為沒那個必要。
“咦？你還真準備敲詐畢老么？不管怎么說我也和你師傅認識那么久，連熟人你都坑？說實價吧，這塊地磚你究竟想賣多少，難道你以為畢老出不起這個價格么？”
林宏臉色再變，又是很不滿的瞪眼看來。
這頓時讓周明落暗暗搖頭，以前方叔同沒收這樣的弟子，真是看穿了對方的品行啊，就這樣的人在這種時刻還有臉去提他和方叔同很熟？
下一刻他卻是連和對方虛與委蛇都懶得了，直接就搖頭對著畢老道，“畢老，我雖然感激你幫我點出了這瓷磚的來路，但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你……”見對方竟然無視自己，林宏當場勃然大怒，這些事可都是發生在畢老面前啊，先前自己已經夠丟人了，現在連想幫對方拿下這塊地磚也搞不定？那畢老以后會怎么看自己？自己之前好不容易搞下來的關系豈不是又黃了。
不過他才剛開口呵斥一個你字，畢老就驀地帶著一股淡淡的惱意看來，一眼就瞪得林宏像是漲破的氣球，啪的一下流干了所有氣勢。
他可不知道畢老此刻也真是對他有了不淺的認識，而這種認識也是很悲劇的。
那就是以后萬萬不能和這種人有太深的交情。
甚至他都有些后悔了，怎么會在新川找了個這樣的家伙來當向導，是的，他這次從中合省抵達新川，林宏在這里充當的也只是向導一職罷了，說起來也是畢老的某位弟子知道師父的愛好，每到一地必然要到當地古玩城游逛，又和林宏在以往有些交情，才向畢老推薦了他。
不過他此刻卻越來越看不上這個家伙了。
做人太浮躁了，沒有眼力不說人品也不怎么及格。
最初林宏遇到周明落時，兩人之間還算和氣，看得出來也應該是朋友，可一轉眼間他為了巴結自己就能對自己的朋友翻臉，這些情況可全是被畢老看在眼里的，這樣的人品能及格就是怪事了，他也真的很不屑。
“呵呵，小兄弟，既然你暫時沒有轉手的打算，那日后若是想轉手的話還希望你優先考慮下老夫，這是我的名片，真有那一天你可以打這個電話，聽口音你似乎也是中合人？這肥水可要優先考慮流進自己人的田里啊。”
瞪過一眼之后，畢老才驀地沖著周明落輕笑起來。
輕笑中，畢老更是把手中正在把玩的瓷盤送還給周明落，一點留戀的表現都沒有。
這番話以及舉動倒是讓周明落大生好感，認真接過名片和瓷盤，周明落才也笑道，“恩，如果我真的要出售它，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您。”
話語落地，周明落微微掃了林宏一眼，才又道，“那畢老您繼續，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干脆利落的告別，周明落才端著瓷盤就向外走去。
他的確是有事，既然已經找到了第一件古玩，現在最要緊的無疑是回家讓黃皮書吸收了這古玩內的文氣。
也是等周明落徹底隨著古玩城的人流遠走，一直都有些畏畏縮縮的站在畢老身側的林宏才驀地翹了下嘴唇，小心的對著畢老道，“畢老，我可以肯定，這家伙剛才一定是想抬價才不賣的，我很清楚他的情況，最近他可是很需要資金周轉的，現在平白撿了這個一個漏，怎么可能死抱著不放？您放心，我一定盡快幫你把那件瓷磚搞到手。”
“不用了，這件事你不用再管。”聽到林宏在自己訓斥之后，竟然還這么茫然無知，畢老心中卻是啞然失笑，這家伙真是蠢到家了啊，他都懷疑以他的眼力，竟然也能在古玩界混到現在還沒被騙的傾家蕩產，這絕對是個奇跡。
下一刻，畢老更是一擺手，冷冷的道，“我還是自己逛逛，你回去吧。”
“啊！”見到畢老說走就走，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林宏才再次傻眼了，更是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就成了兩邊都不討好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