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在她身后,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隱隱約約卻感覺到了她身上所散發出的特別的氣息來。(比奇屋逼qiwu的拼音)
這一剎,他有些不太確實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但是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這一切都似乎在一樣中變得不一樣了。
收拾停當之后茶也過了三盞,出了茶館繼續行路,這時依仗的隊尾仍然還在長街的另一頭。
張參議和趙大人對了個眼色便知調查無礙,兩人心里俱都將最后一顆大石落了地,說是喜氣洋洋春風得意也不為過,皆認為自己正在奔向心目中光明燦爛的未來,渾然不知早已被別人蒙騙著,正在踏上一條不見天日的不歸之路。
府門前申知府久久的站著,這時那長長的儀仗才漸漸看不到尾巴,他怔怔的目送著這群離奇出現又離奇解脫了他的困境中朝中來人,眼底掠過一絲困惑,良久后看了看天色,低低的喃喃自語道:“要變天兒啰……”
從云城到淼州,快馬一天,慢馬一天半。
第二日晚間的時候,車馬進城,張參議要派人提前報知布政使衙門,被寧馥阻止了。
她道:“我不喜歡繁文縟節,那位大人也是,人在他鄉便只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京城來的才更應該低調謙遜,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上頭的意思,這可就不好布政使大人親自來迎了,還是我們自己去拜訪吧。”
又道:“已經到了地頭,府兵們也不用一直跟著了,云城空虛,萬一有個什么匪患的無人抵擋,還是打發回去的好。”
她說什么,張參議都跟著說好,命手下佐領帶人回轉,趙大人倒是皺了皺眉,心想那也不用連城門都沒進便急著打發府兵回去,只是張參議雖然比他的官位低,卻是已經先他一步應了寧馥,他這時要是反對豈不是給人家一種唱對臺的意思?將來到底還是要指望這幾個京城來的官去遞幾句好話來著,眼下這攀附心一起,是以阻攔的話也就沒說出口。
布政使司衙門并不在淼州城的中心,據說陳旭大人為人風雅,喜好山水,所以衙門建在淼州城寧澄湖邊,位在城西。
進城門時經參議要上前表露身份喝令通行,寧馥擺擺手,笑道:“何必扯出官威來呢?就這么隱著身份一路閑散走走看看,先體驗一下淼州民情民風也好,兄弟這一路,都是這么過來的。”
張參議呵呵笑著,連聲應是,老老實實排隊過城門,趙大人卻皺起了眉。
進城之后,車馬都加快了速度,周凡幾人有意無意將張參議和趙程佳圍在中間,張參議渾然不覺,在經過城東時說自己家就在這附近,相請各位進去坐坐,被寧馥含笑拒絕了,張參議又說想回家和夫人交代幾句話,又被宇文陌弦毫不客氣的打回了。
到了這時,哪怕是一心想著受嘉獎升職美夢的張參議也已經覺得有點不對,和趙程佳互望了一眼,張參議對自己身邊的一個隨從使了個眼色。
那隨從掉轉馬頭,直接向著周凡幾人圍成的圈子而去,笑道:“上次我家大人帶給布政使大人的極品好墨,忘在張大人的府中了,我家大人讓我去取。”
周凡幾人互望一眼,讓開道路,一直緊張盯著那邊的張參議和趙程佳,神色一松。
那隨從離開隊伍,立刻拍馬狂奔,剛剛轉過一個僻靜的街角,突然眼前寒光一閃,喉頭一涼。
他捂著鮮血狂噴的喉嚨倒下之后,最后一眼看見一道掠過墻頭的灰灰的人影。
而這邊依舊在含笑閑話著,寧馥騎馬,隔著周凡和那兩個倒霉蛋不住指點淼州風物,談笑風生滔滔不絕,那兩人看她神色如常,也怕自己多疑,再說,向布政使衙門通報的人已經派了去,衙門府兵便有兩千人,城外還有駐軍,也沒什么可擔心的,便漸漸也恢復了自如。
沒多久便到了城西,寧馥望著碧水環繞的氣派宏偉的布政使司衙門,揚鞭輕笑道:“前臨碧水,后倚青山,真是塊登臨取勝的風水寶地!”
她扭頭,道:“相煩張參議通報下。”
張參議呵呵的笑著,面帶得色的和迎上來的布政使衙門門正說了幾句,那人面色一整,趕緊向內通報。
不多時四門大開,一個白面的青袍中年男子領著一群佐官迎了出來,笑道:“不知大人光降,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寧馥笑吟吟迎上去,盯著那面貌清秀,看上去像個弱不經風的書生的府丞——就是這幅弱骨病身不堪一擊的人,指揮人對她和她的人嚴加盯守防范?就是這張看起來沒有什么特別的嘴,想一口氣把她這個本朝唯一女爵吞下還不止,還要把在京城橫著走的林清之也吞之入腹?
看著這位與東吳林家官商勾結無法無天的府丞大人,寧馥笑得更加親切開心。
宇文陌弦盯著陳旭,很想聽寧馥的話很想遵從寧馥的叮囑,然而一看見寧馥這一身男裝穿到至今,他就想起寧馥以前身穿女裝時的可愛俏麗,還想到以前在京城住著的時候,林清之總拿好茶過來找他們喝的日子,然而現在寧馥也不能穿女裝了,放著京城的家,他們好不容易從穹夷回去之后屁股都沒坐熱就因為林清之跑東吳來了,而之所以跑東吳來,就是因為這些人困著林清之。
想到這些,他便完成不了寧馥交代的高難度任務,袖子底下拳頭無聲的捏了起來。
寧馥上前,不動聲色的擋在了他的身前,搶先迎上去和陳旭行禮寒喧,好在此地表面宇文陌弦最尊,也只有別人給他行禮的份,他只要仰著頭一個字也不說就夠有官樣兒了,這事是他的強項。
期間陳旭狐疑的看了眼戴了紗笠還戴了面具的宇文陌弦,寧馥坦然自若,介紹道:“人人都有自己與眾不同的地方,這位大人自來了東吳之后便有些不大適應,東吳這邊日照猛烈,即便冬日也陽光高照,大人的皮膚受不了,是以才這般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