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妃傳

第五十一章 讓她也能痛快哭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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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讓她也能痛快哭一場

作者:金無彩

沈濯自然知道這些。

她請清江侯夫人來,不是來給弟弟沈承報仇的。

——家丑不可外揚。她就算再怎么憤恨急怒,也不會借助外人的力量來處斷沈家的事情。

即便是羅氏的娘家姐姐,也一樣。

否則,已經沒了兒子的羅氏,要怎樣面對她的丈夫呢?

沈濯原主的記憶里,沈信言的確是一個愛妻愛子的好丈夫、好父親。

然而,沒有親眼看過,她怎么都是不放心的。

她不能讓羅氏冒這個險。

清江侯夫人素服來了,只在靈堂看了一眼沈承小小的棺木,便一把將沈濯摟在了懷里:“我可憐的微微……”

沈濯倒在姨母的懷里,終于痛痛快快地嚎啕痛哭了一場。

她已經在偷偷地查沈承的死因了。

壽眉依著她的話,當時便動手封了府。果然,不過半個時辰,兩個花錦院的媳婦子就抱著包袱說家里有事,請假回去。

壽眉把人在府外悄悄拿下,又從后門送進來,捆了柴房里。親自去問沈濯怎么處置。

沈濯瞬間便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她想馬上就奔過去,用鞭子、用夾棍、用錘子、用竹簽,用所有她看過的知道的,古往今來的刑具,狠狠地在那兩個媳婦身上輪番用一遍!

讓她們把前因后果、所有的細節都吐出來!

她要知道,第一句話是誰說的,第一個步驟是誰布置的,第一把是誰推的,然后,誰收了消息,誰做主讓她們離開,誰給她們引的路、開的門,掃的尾、收的梢!

她要把這中間所有的人都一個個地拿住,細細地問!

但是——

理智告訴她,現在,她,不能審。

現在審了,就是逼著那個幕后的人出手殺人滅口。

羅氏病著,韋老夫人病著,沈信言不在家。自己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娃,獨力難支。如果因此讓那個人竟然跑了……

顫著雙手,沈濯吩咐壽眉把人關起來:“每天一食一水,黑布蒙眼,無論何時都不許摘。”

然后她去查別的。

花園里的其他情形都查不到了。沒有任何異常。灑掃的在灑掃,修剪的在修剪。花園每隔七天會把新鮮花分送各房,那天趕得巧,大家去送新來的菊花了。

到了這一步,她知道,不能再查了。

再查,就打草驚蛇了。

那些該抹去的痕跡,應該都抹了去了。

然而還有一些可以勘察的細節,必須要等到她能完全把這個家拿在手里的那一天,才能查得到。

在這之前,作為一個年幼的、半年前還單純魯莽的、手中并無一兵一卒的,年輕小姑娘,她已經無能為力。

這無力感折磨得她食不下咽、坐臥不寧。

尤其是睡眠。

她這幾天的睡眠差極了。

因為她一直在夢里想方設法呼喚那個藏起來的魂魄。

威脅、哀求、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她用盡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辦法。

她想知道,這件事原本應該發生在什么時候?

前因是什么?后果是什么?誰得了利,誰受了屈?最后的兇手——或者叫做替罪羊,又是誰?

還有,這件事最深遠的影響究竟是什么?

而那魂魄一無所動。

沈濯睡得越來越差。

她焦急憂慮,傷痛刻骨。她的痛苦難過,絲毫不比羅氏少。甚至,還要更多。

因為她還擔著另一重心——羅氏的命格,是病逝。

羅氏已經病倒了。韋老夫人也整日昏沉。

而給沈信言的信,還在路上。

她得想辦法讓母親振作起來,至少要給她一個平安活下去的理由。

——就像孟夫人說的,沈濯不敢軟弱,不敢逃避,不敢生病,不敢不堅強。

她只有在羅夫人面前,才能夠順理成章地痛快發泄一頓。

沈濯哭得天昏地暗,日月無關,撕心裂肺,痛徹心脾。

凄慘凄厲之聲,沈府的下人們沒有一個忍心旁聽,紛紛掩面退開。

羅夫人來時帶著朱冽。

看著她這樣哭,朱冽哪里忍得住。又想起上回還見著那個粉妝玉琢的娃娃,這會兒竟然天人永隔,頓時張了嘴也哇哇地哭了起來。

這一來,羅夫人倒不好再傷心,忙拉著兩個孩子去了朱碧堂,路上訓朱冽:“你這是來安慰姨母妹妹的嗎?自己倒哭得起勁。你要哭,回家多少哭不得?偏招惹妹妹!”

朱冽抽抽搭搭地答應著,生硬地轉移話題:“微微,七姨母怎么樣了?病得可好些?”

沈濯大哭了一場,反倒覺得心里松快了不少。聽了她這話,把淚擦干:“我就是為了這個請姨母來的。”

羅夫人聽這話里有因,忙問端的。

沈濯嘆了口氣道:“請姨母隨我來,一看便知。”

進了朱碧堂,一片死氣沉沉。

羅夫人頓時了然。

看來,羅氏是心灰意懶了。

待問了沈濯竟專門挑了人來伺候羅氏吃飯吃藥,嘆息一回,羅夫人揭起簾子進了內室。

朱冽跟進去請了安,便被攆了出來。

兩個女孩子拉著手在朱碧堂的耳房茶室里坐著,一對一地掉淚。

六奴和窈窕看著,無奈苦笑。

才一會兒的工夫,青冥找了來,屈膝行禮,通知沈濯:“知道二小姐在會客。只是今日的功課還差十張字、六頁書。若是哺食后再開始,只怕是來不及的。”

朱冽抹著眼淚罵街:“人家好容易見著姨母表姐,連哭都不讓哭痛快了么?這是哪家的女夫子,嫌臉小姑娘我這就去幫她個忙!”

沈濯連忙摁住她,規矩對青冥行禮答道:“姨母稍時便要回去了。午食前我一定回如如院。請孟夫人先教導三妹妹。”

青冥點頭,自己去了。

自始至終,連正眼兒都不曾看一眼朱冽。

朱冽從生下來到今天,還是第一次被人無視得這樣徹底,頗有些惱羞成怒的兆頭。

沈濯輕輕點撥她:“我們請的這位孟夫人,真不愧是太后娘娘親封的三品女官。瞅瞅這個丫頭,我們家的家生子兒。才跟了孟夫人幾天,這通身的傲氣,便是我也要讓她三分了。”

朱冽還是不高興:“上了天也是你沈家的下人,就這樣對待你的表姐么?”

六奴輕笑:“前幾天我們家老夫人把貼身服侍孟夫人的兩個丫頭的身契都給了夫人了。剛才來的這個,可真不是我們家的人了呢。”

朱冽睜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

羅夫人在羅氏房內,姐妹兩個低低地說著私房話。

過了一時,羅夫人告辭。

羅氏依依不舍:“檀姐姐,你若有空,多來看看我。我也盼著有個人來說說這些煩悶。”

羅夫人安慰她:“我得了空必來。何況微微如今這樣懂事,你萬事都自己解著些,好日子在后頭呢。”

羅氏苦笑,點頭,命芳菲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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