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妃傳

第七十二章 不能在外頭說的事兒

第七十二章不能在外頭說的事兒

第七十二章不能在外頭說的事兒

眾人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沈濯。

尤其是沈溪。

她剛剛才被悄悄告知:呂媽媽自盡,小鮑姨娘收押。

沈溪只覺得心驚肉跳。

她半天都沒敢抬頭,連跟沈信言和沈信行見禮的時候,都深深地垂眸看著地上。

直到提及那個什么穆,以后的太子少詹事,憑什么是沈濯去接他?大伯不在家,也該是自家爹爹,哪怕是三叔,去接人家吧?沈濯算什么東西?

深埋的嫉恨有些壓不住了。

沈溪從長長厚厚的留海后面,緊緊地盯著沈濯。

沈信行也在看著沈濯,有些高興,有些惴惴不安,不禁問道:“是你們那位孟夫人么?”

沈溪心頭一緊。

孟夫人給沈濯開小灶了?

沈濯搖搖頭,有點兒無聊地撥弄著手腕上的金釧:“這哪里用孟夫人教啊?宋相的名聲二十年如一日,天下誰不知道呢?我在益州就知道了啊。”

沈信言輕聲笑起來,點了一點頭,溫聲道:“微微很聰明。以后用在正路上,前程無限。”

對著自己的女兒,還能這樣絲毫不吝于夸獎,大約也就是沈信言了吧?

羅氏卻瞪了她一眼。

沈信言繼續解釋:“其實我們早就站過隊了。”

眾人愕然。

只韋老夫人和沈濯若有所思。

沈信言看著自家女兒,心情實在是好,嘴角翹了起來,伸臂攬了她,溫聲道:“自父親大人做了長安縣尉那一天,其實我沈家就已經站了隊了。”

沈老太爺做長安縣尉,乃是陳國公求了先帝親口下的旨意。

所以,沈家是陳國公一隊的,站在先帝——或者叫皇帝這一隊里。

“已經來不及改弦易轍了。陳國公或者先帝,都未對不起我沈家。我沈家就不能負了人家。這個時候別投他路,只能令人覺得我沈家乃是反復的小人,決然不會有好下場。”

沈信言把話說得十分重。

眼睛看的方向,明明白白乃是沈信誨。

沈信誨一臉郁卒,也有些憤然。

終于忍不住,質問:“大兄看我作甚?你和三弟的官級哪一個不比我高?我一個不入流的令史,難道還掀得起什么風浪不成?”

沈信言輕嘆一聲:“我來問你,你前頭去太原府追查的那件案子,你覺得嫌犯好抓么?你從實說來。”

眾人又是一怔,目光轉向沈信誨。

沈信誨動了動肩膀,抬手又搓了搓額角,咳了一聲,道:“還行吧。”

沈信言深深地看著他:“那我再來問你,你覺得前頭那位令史,受傷之事,有無蹊蹺,嚴不嚴重?有沒有到了竟然無法繼續追兇,得下這件功勞的地步?”

沈信誨稍一回思,瞪大了眼睛,跳了起來:“難道他在賺我?”

沈信言輕輕呼了口氣出來:“看來你已明白了一半。愚兄再告訴你另一半。那件案子,本就是天家之人在斗法。所以誰都不愿意沾手。唯有你,茫然無知,一頭撞了進去。你以為那是件功勞,其實,那不啻于一件天大的禍事。”

全家人都變了臉色。

沈濯呆呆地看著沈信言,覺得做夢一樣。

“這就,卷入奪嫡了?”

輕輕小小的聲音,在桐香苑的堂屋中遙遠地響起。

每個人都打了個寒戰。

那兩個字,無骨肉無親情,根本就是血肉橫飛啊!

沈信言的養氣鎮定功夫畢竟不俗,此時還能笑得出來,大手在沈濯的肩上捏了捏:“畢竟涉入不深。明眼人一眼,都知道二郎懵懂。此時抽身退步,也還來得及。”

沈老太爺這時神來一筆,忽然抓住了重點:“陳國公站在哪一邊?”

韋老夫人被他氣得都樂了:“國公爺從大戰歸來就再不問政。哪怕后來跟著蘇侯去打北蠻,去的也是他兩個兒子。回來之后也沒憑著軍功在軍中待,如今一個太常寺一個將作監搪塞著——他們家是正經的只站在圣上一邊。這個難道還用問!”

沈老太爺有些沮喪。

站在皇帝一邊就意味著永遠沒有從龍之功。

沈信言看著他和沈信誨的臉色,轉開了臉:“一將功成萬骨枯。咱們家既沒有權勢又沒有底蘊,若是非要自己踏入旋渦,說不得便是尸骨無存。如今我沈家連條根都沒有,便是有精神奮力一搏,博來又給誰呢?”

一句話說得眾人都打了蔫兒。

是啊,沈承一死,這一座沈府,無后了。

羅氏的心都抖了,用帕子捂著臉,又低低地哭了起來。

沈濯拉了母親的手,小聲地勸慰她。

沈信言接著便道:“第二件事是跟著第一件事的。我聽說,立太子之前,會給太子選妃,大約,會順便給皇子們也選了。”

沈濯一聽這話,立即便想起了自己夢中的那位三皇子!

然而這一次冒出來的不是什么戾氣,而是徹頭徹尾的慌張。

萬一……

沈濯只覺得渾身發僵,膝蓋在抖,下頜在抖,從手到肩,都在抖。

沈信言偏頭看看緊張得要命的小女兒,有些失笑,伸手捏了捏她攥得緊緊的小包子拳頭,溫聲道:“這件事,我們家,不攙和。”

聽到這個結論,沈濯簡直歡喜慶幸到了四肢癱軟。

太好了,跟那個狂妄的混蛋,真的絕對不會有交集了!

而沈溪原本一臉希冀,聽到了這句話,整個人都萎靡了下去。

韋老夫人看看沈濯,再看看沈溪,心中十分不悅,索性把話也說得直白到家:“你們兩個的歲數太小,夠不上。身份上也都差著——難道還真去當妾不成?你們記得,正經人家的女兒,除了皇帝選妃,否則嫡庶都不給人做妾!”

沈溪的一張臉頓時脹得通紅。

沈信言接著便道:“陳國公那里,我已經聽說了,他們家也不打算參與。”

再看一眼沈溪,躊躇片刻,對著沈信誨道:“二郎安分守己,日后自然還有前程。以后的事情,只會更好。”

沈濯知道這是自家這位父親大人好心,想要寬慰一下沈溪。

哈!這必是媚眼兒使給瞎子看了。二房一群白眼狼,不會有一個感激的。

果然,沈信誨第一個不領情,哼了一聲:“日后?!大兄這是在告訴我,如今我這升遷之事,是決然不肯幫忙了?”

馮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過身去,愛憐地摸了摸沈溪的頭發,只覺得心頭一陣發酸。

沈溪臉色越發灰暗。

這樣目光短淺的人,還有什么日后?什么前程?什么更好?!

沈濯淡漠地看著他,清凌凌的聲音在安靜的屋里突兀響起:“二叔的長女兩次害我性命,二叔的妾室和妻子的乳娘聯手殺了我弟弟。然后二叔認為我爹爹,還應該幫你在仕途上更進一步?二叔,你是覺得我爹爹有病,還是你自己有病?”

屋里響起羅氏的喝止聲和沈老太爺的叫罵聲。

沈溪的頭低低的,馮氏滿臉羞怒。

沈信言定定地看著沈信誨,忽地破顏一笑,卻寒氣四溢,連兄弟都不再稱呼:“我傷了一個女兒,死了一個兒子,都是拜你所賜。而你三個女兒都活得好好的。你還想升官?好啊。

“你賠兩個女兒給我兒子生殉,我立即去座師那里給你求官。刑部的員外郎如何?從六品。你現在點頭,我馬上去辦。日后分家分宗,你二房除族另過,也算你我兄弟一場,兩清了。”

“如何?”

推薦都市大神老施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