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妃傳

第二六四章 安灶(第四更)

第二六四章安灶(第四更)

第二六四章安灶(第四更)

然而漕幫并不是漕幫自己的漕幫,漕幫的背后是工部,說得明白一點:水部。然而水部郎中不過是個小小的從五品,自然是沒這個資格的,所以歷代漕幫孝敬的人選,都是水部郎中,及其主官工部侍郎。

這是朝堂天下的默契。

正官不如正管。

水部,就恰管漕幫。

所以,這到底是什么人,敢來搶水部的生意了?

掌柜的想了想,施禮問道:“不敢請問公子名諱,小的該怎么跟東家介紹您呢?”

沈濯笑瞇瞇的,點頭道:“在下姓沈,字凈之。”

頓一頓,補了一句,安了掌柜的心:“前些日子走了一趟歐陽伯伯家里,這個菜方子,不瞞掌柜的,乃是他家的方子。”

掌柜的瞬間改了態度,畢恭畢敬地拱手施禮:“掌柜的就在后頭給幾位貴客敬酒,小的這就去請。還請沈公子稍候。”

沈濯含笑,和藹可親:“好。我等他一刻鐘。”

從草灘渡回到家里的沈濯,累得頭疼,倒下便睡。

六奴心疼,出去二門前責備跟著回來的國槐:“你們就由著小姐的性兒罷!她若累病了,說不得太爺老夫人的板子打不到我身上!”

國槐憨厚,只也有唯唯諾諾地讓她罵,并沒有一字回言。

六奴氣得臉發白,喝命:“這樣笨!退回給簡伯去!”

不由分說,令人直接把國槐捆了前院去見葛覃。

——簡伯仍舊住在莊子上訓練下一批人手,葛覃算是如今沈家這一批人的頭頭,各種消息人手都從他這里走。

當下,葛覃聽了事情始末,笑得打跌:“你就直接跟六奴姐說了小姐的事情你們插不上手,又能怎么樣?”

國槐老實地摸頭,為難道:“小姐已經夠累的了。六奴姐在我這里出了氣就行,若是我把她堵回去了,她回去只好去嘮叨小姐。小姐豈不是更不得好生歇息?”

葛覃想想還正是這個道理,笑道:“那你以后就等著當受氣包罷!”

國槐嘿嘿地笑。

待沈濯睡醒,立即命人給歐陽試梅下帖子,要去她家里玩。

歐陽家剛剛才把宅子收拾好,陳國公府那邊忙請期,定了冬月二十六日,給歐陽圖和沈涔完婚。

歐陽試梅陪著母親,色色都要想到,這幾個月已經瘦了一圈兒。沈濯聽說了,心疼不已,決定去她家里一趟,給她送些好吃的去。

歐陽試梅結了她的帖子,不由得苦笑著去找母親:“給哥哥成親用的新宅子,微微非要來給我安灶,還邀了茹慧郡主和清江侯小姐。罷了,也只得辦。”

游氏最近忙得犯了偏頭疼,正躺在榻上歇著,嘆口氣,安慰她:“濯姐兒也是為了給你長臉面。你就去安排吧。若是錢不夠了,我那匣子里還有幾只簪子……”

歐陽試梅連連擺手:“什么鍋什么飯。她們自己非要來,吃不慣就餓著。娘,我可不是那個打腫了臉充胖子的。”

自去了,給沈濯回信。

沈濯接了她的信,立即便命人去告訴裴姿和朱冽,又巴巴地先將自己琢磨出來的小食裝了滿滿四個大食盒,先令六奴親自搬去了歐陽府。自己又備了賀禮,拿了跟草灘渡東家、漕幫幫主談定的酒樓參股的契書,過了一天,帶著玲瓏去了歐陽府。

她到得竟然算是晚了的。

裴姿和朱冽已經在歐陽試梅的閨房里,關上了門,開始搶著吃她鼓搗出來的小食了。

見她來了,紛紛扎著手笑:“你是自己來的?還是帶著吃的來的?吃的拿上來,你可以走了。”

姐妹幾個笑了半天。

沈濯因拿了自己的禮物來,是一架子玻璃框子的小炕屏,又擠眼兒對歐陽試梅笑道:“我從自家鋪子拿的,不花錢。你只記得到了行禮那日,一定擺在顯眼的位置,讓來客們一眼就能看見就好!”

裴姿失笑,捏著沈濯的香腮嘲笑她:“掉進錢眼兒的丫頭!”

歐陽試梅想起裴姿送來的一幅裴祭酒親書的大中堂卷軸“家宅安泰”,還有朱冽送來的兩只可以擺在廳堂里的碩大的牧童騎牛的青瓷梅瓶,心頭溫暖,笑著道謝:“你們送的東西可真是安宅來了,我家都正用得著。”

四姐妹說說笑笑,用了午飯,裴姿便笑著拉了朱冽道:“你最是個沒眼光的,我帶著你去逛園子,今兒也教教你什么叫花鳥山水、園林池閣。”

歐陽試梅忙命丫頭領著她們去。

朱冽懵懂,出了門,悄聲問裴姿:“她家里的園子真的很好?郡主怎么知道的?”

裴姿笑著捏她的鼻子:“小笨蛋!你表妹一看就是要跟歐陽小姐談事情,咱們倆且賴著不走算什么?”

朱冽這才恍然。

這邊沈濯使眼色讓歐陽試梅遣了屋里的人,才笑著把契書拿了出來:“你父親方直清正,想必新近上任之后,沒怎么搭理漕幫的孝敬吧?”

不然這宅子也不至于修得這樣捉襟見肘。

歐陽試梅奇怪地展開契書看時,燙手一般,忙推了回去:“這是什么東西?我可不要!”

沈濯笑了起來:“水部管天下溝渠漕運,漕幫吃的就是這一塊的飯。這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情。朝廷因為不能在編內用那樣多的纖夫船頭,所以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允許漕幫存在。

“漕幫規矩,朝廷的活兒漏一些給他們,也放心。可如果漕幫不規矩,別說水部不得安寧,只怕連過往的客商、南來北往的貨物,都會提心吊膽。

“水部不僅僅管著漕渠的修繕,還得管著這一路的人員不要出紕漏。伯父太板正了,這一塊雖然在朝廷律例里沒有寫明,實際上卻是他應當分內的事情。

“如今我把這個菜色賣給了酒樓,順便投了些錢進去參股,用的是你的名義。你不用擔心會給伯父惹亂子。一應的手續,保證都是合法的。”

沈濯促狹地笑了起來,“你放心,我從來不吃虧。我在這里頭,自然有我賺錢的法子。”

歐陽試梅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