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蛋?”
阿迪勒也追隨著左香菱視線,朝著不遠處低矮的樹林看去,面上帶著幾分疑惑。
“算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左香菱四下想了一下,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多生事端了,要是阿迪勒真的出了什么事情,阿達木吉要是一氣之下肯定會把她給結果了。
不等阿迪勒說什么,左香菱自顧自的就拖著人往回走了。
剛到扎營地門口,立馬就有人匆匆迎了上來。
“二王子,您沒事吧?”
左香菱聽不懂這人說的話,但是見他對阿迪勒上下打量多次,面色焦急,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心想肯定是阿達木吉發現他們兩個不見了,派人找著呢,剛想催促阿迪勒趕緊回去,就看見阿達木吉陰森森的朝著里面漫步走來。
左香菱看著阿達木吉那眼神,簡直要吃人一般,嚇得咯噔一下。
“你們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帶幾個侍衛。”
阿達木吉看了一眼阿迪勒,隨即將目光落到了左香菱的身上,左香菱只覺得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從腳底涼到心里。
薄唇緊抿,左香菱躲避著阿達木吉的視線不說話,倒是阿迪勒,長手一伸便將左香菱護在了身后,毅然一副護犢子的樣兒。
“不要怪她,是你罵人在先,我才帶她去溫泉那邊散心的,我知道表哥擔心我們的安危,但是這里離溫泉也不遠,不會出什么意外的。”
阿迪勒難得通順的說出這么長的一段話,左香菱躲在他身后都微微有點吃驚,心里暗暗夸贊這小傻子長進了呢。
“下不為例,早點回營帳吧。”
阿達木吉丟下這句話,頭也不回的走了,倒是他身后的英蠻,迫切的攙扶著阿迪勒往營帳的方向走。
左香菱這才松了一口氣,險些腦袋搬家了。
一轉眼,左香菱已經在匈奴軍營待了三日了,期間為了不暴露身份,都沒有梳洗過,只敢趁著阿迪勒不在的時候擦洗一下,她只覺得自己都要長毛了。
這幾日倒是太平,除了每日有兩個人分上下午從前線送來線報,此外沒有任何移動,左香菱也難得的只用做做飯,陪阿迪勒玩鬧一下。
掀起簾子,映入眼簾便是火紅的一片,原本蔚藍清亮的天空不知道何時已經是火紅一片了,赤色云霞之中包裹著幾抹金色。
左香菱一下子看吃了,這樣的場景著實有點震撼,但是這突見的欣喜下去,心里卻生出幾分不安。
這云紅得就像是鮮血一般,其中的金光是否預示著兵戈之相呢?
懷揣著這份惴惴不安,左香菱去了伙房,阿迪勒也不知道什么不見了,估計是被阿達木吉叫去了。
左香菱剛做好燉肉呢,就看見阿迪勒扭捏的走了過來,面色帶著幾分糾結,左香菱頭也不抬的問了一句。
“怎么了?”
原以為是玩得不盡興鬧脾氣呢,沒曾想……
“哼,表哥去前線迎敵了,這么好玩兒的事情也不帶我一起去,我生氣啦!”
說罷,抱著手一屁股坐在了伙房中的凳子上,險些一個趔趄。
左香菱一聽這話,切菜的手一頓,手背上就多出了一條一指長的傷口。
“哎呀,你流血了!”
阿迪勒原本還氣鼓鼓的呢,一見左香菱受傷,立馬跑到跟前用手給阿迪勒按著傷口,抬頭看左香菱的眼神都帶著心疼,仿佛受傷的人是他一般。
“沒事,我去軍醫那里處理一下就好了。”
左香菱從腰間掏出一條繡著紫藤的手帕按在了手背就往外走,阿迪勒匆忙跟上。
期間路過營地大門,左香菱看見了隊伍的尾巴,看著裝備整齊的匈奴大軍,左香菱心底坍塌不安,竟連手背的痛意都感覺不到了。
軍醫在給她包扎的時候,她神游天外一聲不吭,反倒是阿迪勒緊張得不行。
等包扎好了,阿迪勒輕聲問了一句。
“你是在擔心什么嗎?是不是害怕打仗?”
左香菱那樣的眼神,除了擔憂還有什么。
聽阿迪勒這么一說,左香菱才扯了扯嘴角勉強的笑道。
“沒有啊,你想多了。”
起身背過阿迪勒,左香菱眼眸一沉,是她有點沉不住氣了,竟然連阿迪勒都發現了什么,要是阿達木吉的話,估計已經一刀把她殺了。
原本還安慰自己不會打得很厲害呢,結果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就從前線送回來了大批的傷員,看著渾身是血的士兵,左香菱心頭一顫。
她詢問那些來去匆匆抬著擔架的人,前線戰事現在如何,沒有一個人回答她的。
心里擔心不已,左香菱干脆一咬牙,直接去軍醫那邊幫忙救治傷員了。
軍醫里面有個會漢話的,給傷員包扎的時候會跟左香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左香菱也是這樣才知道,送回來的都是傷得比較重的士兵,輕傷的依舊還在前線奮勇殺敵呢。
左香菱一聽,心就像是狠狠的被揉在了一起一樣,說不出的難受。
楚國的人是丈夫兒子父親,這些匈奴人也是啊,她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悲傷。
有個傷得不算太重的士兵在救治后告訴她,他們雖然傷亡不少,但是楚國那邊也不輕,阿達木吉還說,不出半月必然攻下山海關。
看著士兵眼底的笑意,左香菱卻是只剩寒意跟絕望。
一兩連天都有不少重傷的士兵被送回來,營地的軍醫也被召走了不少,可見前面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了,左香菱就更是緊張了。
現在的她什么也不知道,愧疚自責的同時覺得無能為力。
“咦,你都臭了。”
阿迪勒這兩天倒是沒什么異常,照樣該吃吃該喝喝,偶爾去軍醫拿出幫忙的時候,會給左香菱端茶倒水。
左香菱看都懶得看他一眼,連續兩日的高強度運動,她實在是疲累的很,不說什么便倒頭就睡了。
阿迪勒沒趣兒了,便自己去玩兒了。
醒來之后,左香菱看見阿迪勒睡得正香,看著帳篷上開的窗戶,只見已經是漆黑一片了。
活動了一下筋骨,左香菱只覺得輕松了不少,就是,身上的味道愈發的難聞了,也難怪先前阿迪勒有那樣嫌棄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