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流轉,轉眼便又過了兩年。
白素心坐在西院的石凳上賞著滿樹的桃花,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若所料不差,近些時日便會傳來三皇子登基的消息。
待到三皇子登基,四皇子所犯下的荒唐事才會得到清算。
而只有處置了四皇子,父親才有回京做官的機會。
這兩年的時間里,白素心可沒有閑著。
她時常在院子里練武,祁瀲得空也會來指導她一二。
但卻在兩個月前,祁瀲突然發現白素心的武功水準已經遠在她之上,因此祁瀲也就不再來教授她了。
出于為女兒考慮,祁瀲還特地將此事告知白毅天,想讓白毅天再幫白素心尋個師父來。
即是有這方面的天賦,便不能這般輕易浪費掉。
白毅天認為祁瀲說的有道理,正準備去尋這個拜師的人選。
這件事傳到白素心的耳中后,她卻向父親直言拒絕了。
習武可以,拜師還是算了。
前世她白素心便拜了兩個師父,一位是后宮中教她習武的那位老嬤嬤,另一位便是那位調香圣姑。
如今流轉一世,白素心對拜師這種事就更加淡然了些。
況且,離開涼州或許就在不久后,此時再拜師恐怕學不得什么了。
既然白素心自己不愿意拜師,祁瀲和白毅天當然也就沒再堅持。
果不其然,一切不出白素心所料。
“姑娘,老爺吩咐讓您去前廳呢!”淺秋火急火燎地跑過來傳話道。
白素心緩緩起身看向西廂房,問道:“父親是只找了我嗎?”
淺秋脆生生地點頭,道:“估摸著老爺是有什么事要單獨交代給姑娘。”
白素心淡淡道:“走吧。”
西廂房始終存在于一片寂靜當中,住在里面的人也多日不曾出房門。
白素心心中暗嘆一口氣,如今的庶母玉蘭還真的是過得凄慘了些。
就在上次白父找白素心與白素茹兩位女兒談話不久后,便傳來了白素茹與人暗通款曲、珠胎暗結的消息。
對方是永淳伯府的一位公子,永淳伯府便是坐落在涼州城內唯一的一座伯府。
當白毅天派人將白素茹捆起來責罰之時,白素茹才交代是因為她擔心真的回京與那位公子錯過,這才出此下策。
白素心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昔日不愛言語的二姐竟會在背地里做出這種事。
白毅天大怒,打算將白素茹給趕出去。
祁瀲與白素心在一旁勸了許久,白毅天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玉蘭未經過什么事情,面對如此狀況早就哭得不成樣子癱倒在地上了。
玉蘭同時也為甚至好奇,她每日都與女兒宿在一處,為何竟然連一絲異樣都沒發現。
在白毅天的呵斥下,白素茹在老實交代自己是半夜趁著母親熟睡偷偷跑出府的。
擔心母親中途醒來發現她不在,白素茹還特意在屋子里放了能使人昏睡的熏香。
致使那段時日里,玉蘭十分嗜睡,常常睡到日曬三竿才起來。
任憑如何精神十足,但只要一進屋子,困意便瞬間涌了上來。
白素心聽著這一切,不自覺地暗暗嘆了口氣。
迷香這種東西她再熟悉不過,但卻因為平日里便與二姐十分生疏,因此根本就沒有留意這些。
若是她能早些發現,或者能在父親找他們談話的那日先問問二姐的意思,這些事情或許就不會發生。
事已至此,白素心只好盡全力保二姐和庶母了。
這一點上,祁瀲倒是與白素心不謀而合。
于是,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終于使得白毅天同意二女兒與永淳伯府結親。
按理說白毅天這樣的從四品小官永淳伯府是看不上的,只不過與白素茹相好的那位永淳伯府的公子只是庶子出身。
永淳伯年紀大了,又不管府中的事,府中當家做主的便是永淳伯夫人。
永淳伯夫人也有自己的子女,因此對于這么個庶子的婚事顯然不放在心上。
那位庶子也算是懂得負責任,得知白素茹有孕后立刻去求了永淳伯夫人。
永淳伯夫人自然不用多說便答應了。
白毅天無法懲戒孕中的二女兒,便將怒氣一股腦的撒到了玉蘭身上。
左右玉蘭是白素茹的生母,又是整天住在一處,發生這種事情自然有失察的責任。
于是白毅天便決定將玉蘭送到郊外的一處尼姑庵終老。
白素心忙道:“女兒也與二姐住在一個院子里,發生這等事女兒也有責任。”
白毅天感到頗為為難,三女兒尚且年幼,夜間恐怕只顧得熟睡,又怎么會發覺二女兒的異樣?
正準備開口,祁瀲卻接著說道:“說到底我也是茹兒的后母,發生這種事我自然也少不了責任。”
這下可倒好,一屋子的人都有責任了。
白毅天再想想自己,身為父親的他確實對這個沉默寡言的女兒關懷甚少。
自責是一部分,白毅天還是對二女兒所做之事無法原諒。
因此雖然同意了讓二女兒嫁入永淳伯府,但卻交代了她沒事不要回來,玉蘭也不要暗自與二女兒聯系。
玉蘭雖然沒有受到責罰,但也因在白毅天面前失了寵,便終日躲在屋子里不再出門。
一年前,聽說白素茹在永淳伯府誕下一位小公子,日子卻過得越發艱難了些。
原因不過是白素茹嫁的那位是個庶子,永淳伯夫人的兒子只生了個女兒,永淳伯對于這么個長孫極為在意。
越是這樣,永淳伯夫人便越是處處找白素茹的麻煩。
永淳伯府的那位庶子雖然也是愛護白素茹的,但卻也不敢跟嫡母對著干,只好裝聾作啞了起來。
白素茹既得不到夫君的庇佑,又沒有娘家撐腰,終日受了委屈也只能躲在屋子里抹眼淚。
那位庶子起初還是心疼妻子的,可日子久了還是覺得妻子有些無理取鬧,因此便與妻子漸漸疏遠了。
多少個孤寂的夜,白素茹獨守空房,這才意識到自己先前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若是不這么為之,至少出嫁后還能有娘家撐腰,日子也會過得舒坦些。
身在白府的白素心悠悠地嘆了口氣,嘀咕道:“二姐是真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