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個多月,白毅天的調令終于從京城傳來。
調令中寫道:涼州知府白毅天高風亮節、克己奉公,特調任回京,任兵部尚書一職。
白毅天收下調令后,第一時間便回到了白府。
彼時祁瀲已經聽到了些風聲,特意在前廳等候著白毅天的歸來。
白毅天極力讓自己表現的沉著些,掃視一周后吩咐小廝道:“去西院將三姑娘找來。”
“是。”小廝不敢拖延,連忙快步離去。
祁瀲連忙從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水遞到白毅天手中,不由好奇問道:“老爺這是怎么了?為何要找心兒過來?”
白毅天接過茶杯,對祁瀲擠出笑容道:“你應該已經聽說了,不久后我便要回京任職。”
祁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還是沒能明白回京任職為何要找心兒。
白素心正坐在院子里品茶,聽到小廝通稟后隨即起身去往前院。
“父親。”白素心來到前廳后,微微屈膝道。
白毅天正在廳中踱步,見到女兒后連忙示意女兒坐下。
“為父要回京任職的事情,心兒聽說了吧?”
白素心刻意蹙眉看向一旁的祁瀲。
祁瀲忙道:“此事還未告知心兒。”
白毅天微微頷首,問道:“心兒可知皇上為何會將我調任回京?”
白素心輕輕搖頭,一臉茫然道:“女兒不知,父親不是有調令嗎?調令中沒說是何原因嗎?”
白毅天看著神情迷惘的女兒,登時也沒有再問下去。
“心兒回去好生收拾東西吧,回京之事還挺急的。”
祁瀲連忙問道:“老爺,咱們是要何時回去?”
白毅天淡淡道:“三日之后。”
祁瀲差點兒沒嚇得昏過去,驚詫道:“三……三日?”
這座府邸已經住了這么久,三日能把東西給收拾妥當嗎?
祁瀲雖然大事上不拘小節,但是面對府中上下有這么多需要收拾的東西,還是會不自覺地感到頭皮發麻。
她哪里收拾得完?
“大娘不必過于擔心,西院的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大娘只需要安排人收拾東院的東西便可。”
祁瀲轉頭看向白素心的神情,心想這丫頭肯定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不然怎么會提前就把東西給收拾好了?
祁瀲強顏歡笑道:“心兒還真是收拾的及時。”
除此之外祁瀲能說什么呢?
白素心對著父親和大娘行禮后,便回到了西院。
此時玉蘭正站在石桌旁揣著袖子佇立等候。
“二娘?”白素心驚愕道。
玉蘭連忙走到白素心面前,拉著她的衣袖問道:“聽說,我們要回京去了?”
白素心輕輕嗯了一聲。
玉蘭隨即滿臉掛著憂愁,道:“那你二姐怎么辦?”
白素心安慰道:“我知道二娘擔心二姐,只是二姐的路只能由她自己來走。二娘不如多給二姐一些信任,相信下次見面之時二姐定會過得很好的。”
玉蘭眉頭緊皺,念道:“誰知道下次見面是什么時候?此去一別,山高水長,還不知道能否有機會再相見。”
白素心不難看出玉蘭身為一個母親對女兒的掛心,可她如今確實無力安排她們母女二人相見。
只因身在永淳伯府的白素茹并不能隨意出府,以玉蘭的身份也無法前去探望。
更何況白府眾人如今都在忙前忙后地收拾東西,白素心也確實是無力為之。
看著玉蘭落寞的背影,白素心還是會覺得有些感同身受。
若是她的母親還在,是否也會心心念念地只為想要見她一面?
西院中此時需要收拾的東西并不多,因而白素心便坐在房中悠閑地看起了書來。
淺秋忽然盈盈帶笑地小跑著進了屋子。
“姑娘,你都不知道,方才婢子去東院看他們著急忙慌的樣子,別提有多好笑。”
白素心冷臉看著書,并沒有搭理淺秋的意思。
淺秋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瞬時背后冒出了冷汗。
姑娘是不是不高興了?
正當淺秋愣神思索之際,白素心開口道:“都是一家人,如今旁的下人都急著收拾東西,你卻在一旁看著笑話,多有不妥吧?”
淺秋連忙點頭稱是,隨后又嘀咕道:“可是前不久姑娘吩咐婢子收拾東西的時候,他們那些人也還在笑話婢子,說什么姑娘是一時興起。只有阿朵姐姐陪著婢子一同收拾東西,他們不也是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別人如何,那是他們自己的事。可如今三日之內收拾全府的家當,對他們來說卻是難了些。不如你跟阿朵一同去幫幫他們,但要讓他們知道這不是你分內的事情。幫他們只是情分,不幫亦是本分。想必他們若是懂點事兒,便會念著你的好。與其四處結仇,不如跟他們都處好關系。”
淺秋輕輕抿了抿嘴,忙道:“姑娘說的是,婢子這就叫上阿朵姐姐去幫幫他們。”
白素心擺手笑道:“去吧。”
淺秋來到院子里,叫了聲阿朵。
“阿朵姐姐,咱們去幫幫東院的那些人吧?”
阿朵一臉詫異,問道:“這是為何?”
“三日之內他們要收拾這么些東西,若是收拾不完引得主子不快,咱們又有什么好處呢?不如趁機去幫幫他們,也能讓他們覺得咱們是以德報怨的。”
阿朵還沒有回過神來,便被淺秋給拉走了。
在闔府上下的通力配合下,終于在預定的時間之內將東西給收拾好了。
淺秋每日都累得不行,回到院子里總是忍不住地打哈欠。
白素心見淺秋這個樣子,也就沒有讓她再服侍什么的,能自己處理的事情便是自行解決了。
最后一日,淺秋留在西院做最后的收拾準備。
白素心這兩日見著下人們都忙,因而已經自己動手將剩下的東西都裝起來了。
淺秋看著屋子里已經被裝好的東西,登時覺得有些難為情。
“姑娘,這些都是您收拾的嗎?”淺秋愣愣地問道。
白素心輕輕嗯了一聲。
淺秋低下了頭,自責道:“讓姑娘受累了,這些本應該是婢子的活計。”
“你按照我的吩咐去幫了其他人,總不能讓你再回來幫我收拾。況且收拾這些也沒什么,先前你都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白素心輕飄飄道。
淺秋除了自責,還有些奇怪,姑娘明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如今怎么突然會收拾東西了?
而且姑娘收拾的整齊程度比她還要好上許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