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翌日一早,白素心就帶著淺秋出了府。
出于保險起見,這次趕馬的車夫是喬裝打扮的涂五。
涂五的身量這段時日瘦了不少,這才能成功混入白府的下人中未被察覺。
一直在苦思冥想如何幫到姑娘的涂五,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自己瘦下來。
雖然徐大哥的飯做的很好吃,但涂五也依舊是竭力控制自己的食欲。
多虧了他瘦,不然姑娘可是無法帶著他出門的。
白府的車夫可沒有一個胖成他那樣的。
馬車悠悠行駛向永福寺,比起幾個月前那次即將見到故人的激動,此時的白素心只有深深地自責。
若不是因為她,兆和公主或許就不會這樣死去的。
白素心臉頰滑落淚水,愣神回憶著前世兆和公主的音容笑貌。
兆和公主她真的不在了嗎?
她真的很難接受。
“姑娘?”淺秋見白素心失了神,小心翼翼地喊了聲。
白素心目光呆滯片刻,終于恢復了神色,嘆息著道:“和親公主不容易,我尤為動容,想著稍后到寺里為她抄經祈福。”
“姑娘說的是,如果有需要婢子幫忙的,婢子定當肝腦涂地。”淺秋拍著胸脯保證道。
白素心忍不住噗呲一笑,她當然知道淺秋這丫頭一看書就打哈欠。
可即便是這樣,淺秋還是下了保證,她不希望姑娘因為此事而煩憂。
“姑娘可要相信婢子呀……”淺秋抿嘴解釋道。
白素心輕輕拍了拍淺秋的肩,反過來安慰道:“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抄經文這件事還是我親自來的好。”
不管怎么說也是因為她的重生而改變了兆和公主的命數,那么由她親自抄經文也算是為兆和公主做些什么了。
不然她心里如何都是過意不去的。
許是路途熟悉了,總覺得沒過多久,永福寺便映入眼簾。
淺秋攙扶著白素心下了馬車。
涂五本就是人精,自然能夠瞧出白素心的落寞。
“姑娘,我在寺外定會看好馬車,姑娘盡管放心。”涂五齜牙咧嘴笑了笑。
白素心看著涂五的這副模樣,不自覺地抿嘴一笑,道:“有勞了。”
永福寺內香客不多,白素心捐了香火錢后得以在一間靜室內安安靜靜地抄寫經文。
午膳,也只是在寺內簡單用過。
淺秋雖說一看書就頭疼,卻也是陪在白素心身邊鋪紙研磨。
“姑娘的字寫的真是越來越好了呢!”淺秋忍不住開口夸贊道。
白素心揚唇淺笑,默默地提起筆繼續抄寫。
到了申時,白素心與淺秋離開了永福寺。
臨去時,一位僧人對白素心安慰道:“施主莫要將太多的過錯歸咎到自己身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施主不必過于憂慮。”
白素心雙手合十,恭敬道:“多謝師父。”
走出永福寺后,白素心坐上了回府的馬車。
一切都顯得極為平靜,在白素心險些以為此行必定是平淡的時候,天上突然飄起了雪花。
淺秋無意間揚起馬車窗簾子,在看到漫天飛舞的雪花后,興沖沖地說道:“姑娘您瞧,下雪了,下雪了呢!”
白素心望了望馬車外白雪皚皚的景象,瞬間想到的是遠在北國的楚嫽。
楚嫽自幼生活在京城,北地嚴寒,這種季節定然是寒冷入骨的。
“不知楚嫽姑娘在北國可還生活的慣?”白素心心緒超脫,小聲念叨著。
淺秋笑呵呵道:“姑娘放心,楚姑娘是北國君主看中的人,據說過不了多久就要成為北國的王后了呢!姑娘可莫要再憂慮了。”
淺秋一邊說,一邊拿出一件厚實的披風為白素心披上。
“姑娘,起風了。”淺秋的眉頭微微蹙起,她不在意什么楚姑娘,只有她家姑娘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白素心無奈搖了搖頭,如今她除了安慰自己楚嫽過得好之外,再無其他的法子。
即便是楚嫽過得不好,她又能如何呢?
難道還能去北國將楚嫽接回來不成?
不得不說,白素心即便是在重生之后還是在很多時候充滿了無力感。
大到和親公主之事,小到在自己家中被責罰,白素心都毫無辦法。
武功再高強,她也不可能用在自己家人身上。
“淺秋,你的臉還疼嗎?”白素心抬起手,想要觸摸淺秋臉上的疤痕。
小丫頭大大咧咧道:“姑娘不用擔心啦,婢子早就不疼了,不疼了。”
白素心從淺秋的眼神中分明看出了一絲傷感,只可惜淺秋這丫頭根本不可能會承認。
淺秋是為了她才挨了鞭子,雖說白素心沒少找大夫為淺秋看,雖說傷治好了,可傷疤也是留下了。
白素心學過不少東西,唯獨對醫術毫無研究,因而此時對于淺秋臉上的疤痕無能為力。
但她還是會為淺秋留心的,或許不久后就會遇到一位精通此術的大夫也不定。
沉浸在思緒中的白素心微微揚起車窗簾子,才發現沒多長的時間里,雪花已經將大地鋪上了一層雪白。
白素心睫毛顫了顫,不經意間感受到了反光的兵器。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嗅了嗅,確實意識到有些不大對勁。
白素心佯裝整理發飾,從一旁拿出一面銅鏡來,打量著鏡子里的景象。
所料不錯,銅鏡內果然隱隱映出了一位黑衣人的身影。
出于謹慎,白素心緩緩地將窗簾放下,才輕聲說道:“淺秋,有人跟蹤我們。”
“啊!”小丫頭明顯驚慌失措了許多,一時沒了主意。
什么人跟蹤他們啊,莫非是要打架嗎?
不過打架她也是不怕的,也不看看她的武功是跟誰學的。
再說了,她如今可是練得越來越好了呢。
見淺秋愣神,白素心嘆息著搖了搖頭。
“去跟涂五說一聲,路上滑,慢點走。”白素心細聲提醒道。
“是。”淺秋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探出頭將姑娘的吩咐轉達給涂五。
涂五雖說只是個小混混,可也算是見過世面的那種。
不管怎么說他如今也成了一家酒肆的東家,因此這種時候還是表現的極為平靜的。
白素心刻意讓馬車的速度放慢,為的就是確認黑衣人是否是跟蹤他們的。
果然,黑衣人的速度也明顯放緩,白素心登時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