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風清坐過去后,白素心得以近距離的站到的床榻旁。
若說這間屋子的味道不尋常,那么這張床榻的味道顯然是更為明顯的。
白素心在心中已經認定了花蕁雙遭遇了不測,因而此時開始懷疑花蕁雙就是在此處遇害的。
可即便是如此,這里的味道還是過于濃烈了些。
倒像是……
白素心眼神一動,這才回味過來,猛烈咳嗽了兩聲。
“小弟可是受涼了?”謝風清蹙眉關切道。
白素心這一聲咳,倒是令香料販子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是我招待不周,這就去給二姑娘以及衛小公子準備茶水暖暖身子。”香料小販躬身退了出去。
“心兒,可是有什么發現?”謝風清低聲道。
白素心指了指床榻,眼神篤定地點了點頭。
白素心正準備繼續說些什么,卻聽到了猛烈地關門聲。
二人隨即警惕地看向房門,卻見到香料小販面容猥瑣地向她們走來,與方才那個恭恭敬敬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謝風清毫無畏懼之色道:“五妹夫這是做什么?”
香料小販臉上露出了一陣佞笑,陰陽怪氣道:“你根本不是二姑娘,我一眼瞧出來了。”
謝風清面上的表情一滯,她自認裝得還算是像,小販是如何認出來的?
“五妹夫說的這是什么話?”謝風清不到最后一刻顯然不會承認的。
“雖然蕁雙嫁過來后從來沒有帶我見過家里人,可我先前是見過二姑娘的,二姑娘根本不是你這樣!”小販聲音明顯帶了怒氣。
謝風清這才意識到她想的少了,花蕁妮沒見過香料販子,但是香料販子倒是有可能見過花蕁妮,這并不沖突。
花蕁妮是高高在上的貴女,即便是見過一面,對于這樣的香料販子實在是很難有什么印象的。
“既然你發現我不是,又為何要請我們進來?”謝風清不再堅持,只是好奇問道。
香料小販擼了擼袖子,笑道:“兩位小娘子想要來我的院子里做客,我又豈會攔著?”
兩位?
謝風清與白素心對視一眼,原來香料小販早就看出了白素心的女子身份。
白素心身材高挑,雖說穿上男裝的她像極了年少的男子,可若是心細之人也還是能察覺的出來。
即便是被發現了,白素心也不覺得有什么,這樣的男的她一個能打十個。
香料小販雖然沒練過武,但因身材粗壯,便以為他能控制住屋子里的兩位看似弱不禁風的女子。
謝風清眉頭一皺,再看香料販子只覺得惡心至極。
“門外都是我們的人,你怎么能如此張狂?”謝風清見香料販子步步緊逼,忍不住喝道。
香料販子輕蔑一笑,道:“哦,忘了告訴姑娘,方才出去燒水的空檔,我已經將跟著姑娘來的兩位婢女打暈了。那些趕馬車的下人怕是不會輕易進來,估計此時還以為姑娘思妹心切不舍得出門呢!”
白素心淡淡嘆了口氣,若說是這個香料販子聰明吧,他又蠢得可以。
“嘆氣做什么?”香料販子被白素心突如其來的嘆氣聲嚇得腳下一頓。
“你也知道我們不是花家的人,還敢對我們動手?”白素心冷凝著臉問道。
香料販子冷笑道:“正是因為你們不是,我才敢動手啊。你們冒充花家二姑娘來我家,定然是有什么見不得光的目的。我即便是對你們怎么樣,你們能理直氣壯地說出去嗎?”
“你就沒想過,我們可能是官府的人?”白素心言語間盡顯從容,露出對香料販子不屑一顧的神情。
香料販子面色陰沉道:“官府?小娘子可是說笑了,官府何時會派女子出來辦案了。”
他繼續邁著步子向二人走來,白素心搖了搖頭,一躍而起向香料販子的下身踹去。
還沒反應過來的香料販子重重地摔倒了地上,捂著下身哀嚎了起來。
那種鉆心的疼,使得他此時根本顧不得其他的事情。
白素心垂眸望著地上的香料販子,淡淡道:“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沒有抓住。”
她已經言明了她們是官府的人,香料販子還想對她們動手?
開玩笑,真當她這幾年的功夫是白練的嗎?
痛不欲生的香料販子咬牙道:“你們私闖民宅,又這般傷人,即便是官府的人又如何?”
官府的人就能隨意傷人了嗎?
白素心不想多話,轉頭對謝風清說道:“二嫂,你先起來一下。”
謝風清遲疑著起身,白素心將手伸向床榻。
香料販子眼神中起了殺意,奮不顧身地拎起地上的花瓶碎片向白素心沖了過去。
謝風清忙喊道:“小心!”
聲音未落,白素心又是一腳踹向了香料販子,這一腳直接將他踹出去老遠。
白素心一臉嫌棄地看了看鞋子,漫不經心地拍拍褲角道:“這個床榻果然有問題,二嫂,叫謝大哥進來吧。”
“好。”謝風清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小哨子,用力吹了起來。
這個小哨子是謝墨玉交給她的,為的就是以防萬一,用于傳遞信號的。
謝墨玉帶著手下破門而入,沖進屋子里時卻看到了躺在地上滿身灰土的香料販子。
“這是?”謝墨玉一臉遲疑道。
白素心別過眼,不愿意再多看香料販子一眼,回答道:“方才他想對我們動手,我便出手教訓了他。”
“你們沒事吧?”謝墨玉緊張問道。
本就是托妹妹過來調查,若是再傷到她們可就不好了。
“無事,大哥放心。”
被制住的香料販子眼神在謝風清與謝墨玉之間游走,才隱隱看出了二人的相似之處。
“呵,即便你們是官府的人,就能到我家對我動粗了嗎?”香料販子疼得渾身顫抖道。
白素心未曾理會香料販子的話,指著床榻道:“還請謝大哥派人將這床榻拆開,務必要小心些。”
謝墨玉一怔,隨即點頭吩咐人去做。
“你們干什么,怎么還要拆我們家的床!”香料販子奮力掙扎著吼道。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的破口大罵,白素心倒也完全不放在心上,將死之人說的話又何必當真呢。
床榻做工精巧,想要拆開實屬不易,屋子里站的人太多,也不利于施展,于是白素心等人便來到了屋外等候。
半個時辰后,負責拆床的官兵總算是滿頭大汗的走到院子里稟告。
“大人,在床榻的夾層里發現了一具風干的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