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春狩,戎兵十里,百姓在街頭兩側看熱鬧,言語間盡是對皇家生活的羨艷。
“你們說都是什么人能隨著皇上一同去狩獵呀?”
“那肯定不是咱們這樣的平頭百姓,至少也得是朝中做官的吧。”
百姓人頭攢動,擠來擠去地想要一睹圣上的風采。
可他們哪里知道,疑心重的平宣帝此時正偽裝在人群中,跟隨隊伍前行。
而真正坐在馬車里的,只有大內總管趙德海。
畢竟登基僅有一年的時間,平宣帝還是擔心出岔子的。
但春狩還是要去的,官員們這一年跟著他十足的辛苦,總歸是要讓他們好好放松放松。
白素心與眾多貴女們則是跟在圣駕后的馬車上。
因為白素心與璃樂郡主較為相熟,因此便坐上了同一輛馬車。
璃樂郡主顯然因為這樣的熱鬧而十分地雀躍,一路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白姐姐,你說要不是謝姐姐有了身孕,咱們三個是不是會坐同一輛馬車呀?”
白素心淡淡笑了笑,點點頭道:“那是自然。”
璃樂郡主揚起車窗簾子看向馬車外,更是令她心潮澎湃,“白姐姐,你說今年狩獵最多的人會是誰?”
白素心茫然搖頭,自嘲道:“反正不會是我。”
璃樂郡主放下簾子,一臉納悶地問道:“為何?白姐姐不會騎射嗎?”
白素心微微一笑,拈起一顆梅子,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會啊,只是懶得去湊這個熱鬧。”
璃樂郡主愣了片刻,很快便又是滿面帶笑道:“狩獵這種事,拓跋哥哥一向是最拿手了,白姐姐不打算過去瞧瞧?”
看著璃樂郡主的眼神,白素心干笑了一聲,而后假裝毫不在意地繼續吃著梅子。
拓跋憶的騎射自然是絕佳的,可這樣的場合他還真的不見得會出這么個風頭。
本就是找個機會給平宣帝一展風采的,除非是沒腦子的人才會湊上去,去跟皇上爭。
況且拓跋憶在平宣帝繼位前關系就親近,他又怎么會不明白平宣帝的疑心有多重?
去往皇家獵場的路途雖然并不能算是有多遙遠,可越是尊貴的人越是難以忍受在馬車上的顛簸,是以中途休息了一次。
白素心與璃樂郡主也下了馬車活動活動,畢竟這樣的機會若是始終窩在馬車里,還是有些虧的。
剛下馬車,就看見一個鮮卑族裝扮的少女盈盈帶笑地走了過來。
少女用蹩腳的官話問道:“你就是白素心?”
白素心彎唇笑了笑,回答道:“正是,想必你就是拓枝玥兒吧?”
拓枝玥兒滿臉的驚奇,不僅僅是因為白素心能認出她,更重要的是……
“你會說鮮卑話?”拓枝玥兒卻堅持用官話問。
璃樂郡主雖然不是鮮卑人,但因為從小在西北長大,因此鮮卑語也是懂一些的。
聽著二人的言談,璃樂郡主也只是淡淡一笑。
白姐姐真的是厲害,連鮮卑話都會說,果然跟拓跋哥哥很是登對。
白素心滿眼善意地看向拓枝玥兒,轉而用官話問道:“為何拓枝姑娘要堅持用官話?”
拓枝玥兒露出自信的神情,朗聲道:“我的幾位哥哥官話都說得如此好,只有我不會怎么能行?白姑娘還是跟我說官話吧,這樣我也能早日學成。”
她如今雖然已經能用官話與人溝通,可有些遣詞之處仍然會有些拿捏不準,因而還是要多加練習的。
“好的,那就依拓枝姑娘。”白素心笑瞇瞇道。
拓枝玥兒在心中暗想,怪不得三哥總是夸這位白姑娘,僅僅是初次相見,白姑娘就待她尤為和善,難怪三哥喜歡。
“我初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想隨二位同乘一輛馬車,也好做個伴,二位覺得可以嗎?”拓枝玥兒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她們不同意。
白素心看向璃樂郡主,大意就是她不在意,郡主你呢。
璃樂郡主一向是如草原兒女一般的豪爽熱情,況且她與拓枝玥兒也是認識的,同坐一輛馬車也沒什么。
只是這拓枝玥兒一看就是拓枝如生派來的,她雖然此時同意,但也還是要謹慎小心。
不然一個不留神,或許白姐姐就被拓枝家給搶去了。
“我與玥兒也算是老熟人了,那就一起吧。”璃樂郡主溫聲細語道。
三人相攜在馬車旁休息,正巧遇到司馬成文騎馬飛奔而過。
飛揚起來的塵土蕩得三人喘不上氣,只好掩住口鼻。
璃樂郡主一臉痛苦,抱怨道:“這是何人啊,怎么騎馬這么快,沒看到旁邊有人嗎?”
一旁的官人忙回答道:“郡主見諒,這是鎮南王世子,方才皇上急于召見他,這才一時走得急,想必是沒有注意到郡主在這里。”
璃樂郡主的不快消散了幾分,畢竟在她心里是同情司馬成文的。
好好的一個世子,卻被一個滿是心機的女子給纏上了,這日后怕是有的折騰了。
“鎮南王世子?那我表妹可來了?”白素心頗有些緊張地問道。
想到表妹她就頭大,真的是不想見著她。
若是表妹來了,那她就只好想法子躲上一躲了。
拓枝玥兒卻搖頭道:“聽說這鎮南王世子是一個人來的。”
璃樂郡主詫異道:“為何?黎氏身為世子側妃不來也就罷了,那鎮南王與王妃呢?”
拓枝玥兒淺淺一笑,回答道:“郡主還不知道呀,鎮南王與王妃已經回封地去了。”
白素心聽到這里,卻覺得心里咯噔一聲。
這下子鎮南王府中可不就只剩下司馬成文和黎葭了嗎,那黎葭豈不是要上天了……
本以為有鎮南王妃壓著黎葭,黎葭說不準還能老實點兒。
“為何走的這么急?”璃樂郡主納悶問道。
拓枝玥兒雖然年紀小,但是對京城中的事情也算是窺探了個明白,“不算著急了,他們本就是回京過年的。如今和悌郡主已經出嫁,成文世子也已經娶親,他們當然是要回封地去了。”
這樣看來鎮南王妃的離京也是無奈之舉,想必她肯定也并不放心黎葭一個人獨攬大權的。
可又能怎樣,總不能堅持不離京吧?
這樣的話,平宣帝恐怕就要開始猜忌他們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