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憶在孫嬤嬤離開茶樓后又等了一會兒,才走出雅間。
本想見白素心一面的他,此時已經被孫嬤嬤的話擾亂了心神,久久難以平復。
如果白姑娘進了宮,那他等的這些時日,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看來,也到了他去白府的時候了。
恰逢休沐日,白毅天正坐在院子里給一雙女兒講故事。
突然有小廝過來稟告道:“老爺,玄遠伯來了。”
白毅天眼神閃過一絲詫異,起身道:“請玄遠伯到前廳,我隨后就到。”
祁瀲察覺到夫君的異樣,便問道:“老爺,可是有什么不妥嗎?”
她與這位玄遠伯沒見過面,但平日里聽老爺偶爾談起,二人似乎私交還算是不錯。
為何老爺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來?
白毅天面對妻子,從來沒有一絲隱瞞。
“玄遠伯雖然與我私交還不錯,但每次來府上,都會提前讓家中小廝過來說一聲,還從來沒有過直接過來的。”
祁瀲嫣然一笑,安慰道:“或許只是老爺多慮了,事情可能并沒有老爺想的那么復雜。”
“但愿吧,”白毅天嘆了口氣,“我去前廳了。”
白毅天匆匆來到前廳,玄遠伯正穩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喝茶。
見白毅天走來,玄遠伯的臉上露出笑容道:“毅天啊,你可算是來咯,讓我好等呢!”
“白伯父。”坐在玄遠伯身旁的年輕人連忙起身,躬身抱拳道。
白毅天心生疑惑,望著那位年輕人。
眼瞅了半天,確實有些面熟,可白毅天還是沒有猜出玄遠伯今日的前來的目的。
“鴻遠,這是?”
玄遠伯忙介紹道:“這位拓跋家的,毅天認識的吧?”
白毅天愣神片刻,才認出面前的人是拓拔憶,可關鴻遠帶他過來做什么?
因不好直面詢問,白毅天只好間接問道:“今日過來,可是有什么要事?”
玄遠伯將眼睛瞇成一道縫來,眼眸間盡是笑意,擼著胡子道:“毅天先前不是托我幫白三找門合適的親事嘛?”
一邊說一邊將眼神看向拓跋憶,此時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玄遠伯的用意。
白毅天:“……”到底是跟誰一邊的,說個親竟然把對象也給帶來了,這樣他如何拒絕?
他只好揣著明白裝糊涂,問道:“不知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家?”
拓跋憶雖然一向清冷,可面對未來老丈人,顯然是無法淡定的。
更何況未來老丈人不理他,甚至還無視他的存在……
他已經站在未來老丈人面前了,未來老丈人還問是對方什么人家。
玄遠伯畢竟跟白毅天是同窗,又是多年的摯友,倒是一眼就看出白毅天的用意。
可即便是知道白毅天興許對這門親事不大滿意,還是儼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哼,裝傻充愣就他白毅天會?
“當然是面前的拓跋將軍啦,莫非毅天對拓跋將軍這樣的人物不滿意?”
白毅天此時恨不得用眼神殺死玄遠伯,心想這個老東西當著人家的面說這樣的話,這不是明擺著想讓他下不來臺嗎?
他只好連連否認,道:“當然不是,只不過是因為小女無德無才,又整日惹禍,實在是難與名震一時的征西大將軍相配。”
“欸,哪有你這么貶低自己女兒的?”玄遠伯眉頭微蹙,嘆息道。
“小女確實是當不起,還真的不清楚你今日是怎么把人家拓跋將軍騙來的?”白毅天目光溫和的看至拓跋憶。
玄遠伯搖頭道:“什么叫騙來的?當然是阿憶主動要來的。既然是年輕人的事情,咱們也就不該過多的插手。再說了,我就覺得心兒挺不錯的。”
白毅天真的想當面拆穿關鴻遠,什么叫他覺得心兒很不錯,關鴻遠也就見過心兒幾次,還是在她小的時候,哪里能做出這樣的判斷?
不過白毅天倒是從這番話中聽出了別的意思,難道是拓跋憶對他女兒有意思?
“小女在外的名聲并不好,恐怕會給拓跋將軍帶來麻煩。”
白毅天這么說,算是婉拒了。
即便是他女兒以后嫁不出去,他也不想讓女兒嫁入將軍府。
畢竟,風險太大。
比起將軍府,他倒是更愿意讓女兒嫁入普通的人家,安穩度日才好。
玄遠伯仍舊是瞇著眼,笑道:“阿憶啊,還不將婚書拿出來。”
拓跋憶連忙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紅匣子,小心翼翼地打開。
白毅天一臉驚訝,什么婚書?
待拓跋憶畢恭畢敬的將“婚書”遞給白毅天后,白毅天連忙將婚書掃了一遍。
“這是?”白毅天臉上寫滿了疑惑。
玄遠伯既然是來當這個說客的,因而自然而然地說道:“毅天仔細看看,這可是你先妻的字跡?”
這點白毅天當然已經留意到了,只是這是什么時候寫下的?
“內子并未跟我提及過此事。”
玄遠伯早就料到白毅天可能來個抵死不認,可他就是好糊弄的了?
“這是當年林家姑娘與禾月家的姑娘偶然結識之后,覺得投緣定下的親事。難道毅天是看此事已經過去二十多年,想不認賬?”
白毅天一臉尷尬,雖然他正有此意,可被玄遠伯直接拆穿,還是會覺得面子上過不去。
對白毅天來說,拓跋憶雖然是小輩,但卻也是惹不起的人物。
畢竟人家有兵權在手,就連當今圣上也要忌憚三分。
當然,這也是白毅天不想讓女兒跟拓跋憶有所牽扯的原因。
“這婚書上,說的并不明確,此事還是……”
白毅天還沒說完,就被玄遠伯無情打斷:“當然不會明確了,那不是因為當時她們還都沒有成婚嘛,又如何能料到未來誰能生男誰能生女?”
“婚書上只說兩人愿結為兒女親家,這沒說非要讓心兒嫁到拓跋家呀。”白毅天吹了吹胡子,顯然是因為被玄遠伯的話而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欸,你說這話就不對了。不是心兒還能有誰?莫非你要讓你那牙牙學語的小女兒嫁到拓跋家?”況且小女兒也不是林氏所出啊。
哼,他就不信白毅天能沉得住氣。
“不知拓跋家可還有適齡的女子,我家大郎……”白毅天頓了頓,想到大郎如今整日閑在家里,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
“阿憶,有嗎?”玄遠伯挑了挑眉毛,看向拓跋憶。
拓跋憶恭敬有禮地說道:“我母親只生下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