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好在拓跋憶回京途中,已經將他從柔然順利逃離的事情想到了一個適當的理由。
“回皇上,臣雖說曾被困于柔然境內,但柔然人剛愎自用,因此對臣的看守極為松散。臣沒能早早逃出來,則是因臣被困之時周身被捆綁。還是夫人從柔然人那邊偷到鑰匙,并順利找到了臣,才得以解開鎖鏈。”
平宣帝顯然是半信半疑,即便是他知道柔然人自大,可卻還是對拓跋憶的話產生的懷疑。
就憑拓跋憶的身手,一般的鎖鏈豈會將他困住?
若是想逃,總歸是有可以逃離的法子。
可即便是如此,平宣帝還是面上笑了笑,“看來拓跋夫人果真是與眾不同,又膽魄又有智謀,才能將阿憶從柔然人的手里救出來啊。”
拓跋憶深知平宣帝不會那么容易產生信任,但好在他的手中仍然有昆多汗,也算是多了幾分說服力。
“皇上謬贊,不過是因為得了皇上您的庇佑,才使得內子能夠行事順利。說起來,內子也不過是個普通女子罷了。”拓跋憶雙手抱拳,卑躬屈膝道。
在平宣帝面前,他始終是要做那個恭敬的臣子。
只因他知道,平宣帝有著遠大的抱負,非常人能及。
“關于這位昆多汗該如何處置,阿憶可有什么好的想法?”平宣帝看似漫不經心地問起。
拓跋憶的態度仍舊不敢有絲毫的逾越,他明白平宣帝這樣問他,實則也是在試探。
若他真的與柔然人有所勾結,那么此時恐怕定會在平宣帝面前為昆多汗求情。
可越是如此,反倒是更容易讓平宣帝對昆多汗起了殺心。
昆多汗雖然如今是戰俘,可是當初他俘獲拓跋憶的時候,也并沒有對拓跋憶下手。
所以拓跋憶在此時,也是決不能將昆多汗推入死路。
“柔然人好戰,然而咱們大晉士兵卻更多的是想要守著自己的一方天地。此番若不是因為柔然軍隊侵擾,大晉說什么也不會主動與柔然作戰。說到底,大晉更注重的是一個‘和’字。邊境百姓也不希望有那么多的廝殺。”
平宣帝眉頭微微擰了擰,“所以阿憶的意思是,讓朕放過昆多汗?”
“并非如此,”拓跋憶面色如常,“皇上要派人嚴密看守昆多汗,有他在大晉一日,柔然那邊便也不會輕易的有所異動。而且此番俘獲昆多汗,怕是柔然很快就會派使者前來。”
即便是有些許猜忌,平宣帝也真的不愿意打仗。
他繼位的時間并不算長,國庫并不算是充盈,再加上打仗是一件勞民傷財的事情,他其實也不得不深思熟慮。
若放在那些不懂得體諒民間疾苦的皇帝身上,恐怕是不管不顧的非要打仗,只為了爭口氣才是。
拓跋憶的分析,還算是十分的中肯,既沒有勸皇上用昆多汗進行求和,也沒有勸皇上將昆多汗處死,而是手握戰俘,等柔然先動。
敵不動,我不動。或許在此時也算是個不錯的法子。
平宣帝滿是猜忌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阿憶好不容易進宮一趟,陪朕一同用過晚膳再出宮吧。”
“臣遵旨。”
晚膳間,拓跋憶仍舊是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的唐突之舉。
平宣帝見拓跋憶與往常一樣,沒有什么太大的改變,因此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阿憶,嘗嘗這個。”平宣帝笑道。
白素心與拓跋憶幾乎是同時回到拓跋府的門前。
見拓跋憶安然無恙,白素心彎了彎唇角。
畢竟她也是知曉,平宣帝并非是那種心思簡單的,不求賞賜,能安然回府,已經很不錯了。
夫妻二人相攜走入府中。
回到房中,白素心才問及在御前的事情。
“皇上可還是對將軍有猜忌?”
其實這話問出來的意義并不大,皇上什么時候會完全相信一個人?
但她還是抱著意思希望問一問,或許在平宣帝的眼中,將軍與眾不同呢?
拓跋憶拉起白素心的手,安慰道:“皇上有些猜忌沒什么,只要讓皇上知道,咱們是實打實的為大晉考慮,就不會有什么問題。”
白素心垂下眼簾,思索著柔然的事情。
“不知這次柔然又會作何行動。”
拓跋憶目光深邃地看向白素心,“夫人不必為此而過度憂慮,能俘獲昆多汗,不論是對于柔然或是大晉都是好事一樁。不然若是真的爭個你死我活,真正受苦受累的還是那一眾百姓。”
“將軍所言不錯,可是如今的局面,是否會連累到柔然公主?”
柔然公主幫了他們,白素心很是不愿意看到柔然公主因此而受到連累。
可她又能做什么呢,畢竟立場不容,她也無法真正幫到柔然公主什么。
“這就要看柔然可汗如何安排了。”
數日后,柔然使者前來求見平宣帝。
而后傳出,柔然愿將公主送至大晉,以結兩國之好,只求大晉能將昆多汗放回去。
即便是說的隱晦,還是不難看出,這是將柔然公主與原本的人質昆多汗進行對調。
相較于一個隨時會出嫁的公主,昆多汗對于柔然來說可謂是意義更為重大。
白素心得知后,不由得嘆道:“原來即便是貴為柔然公主,卻也少不了成為政治聯姻的籌碼。”
可是若當初柔然公主沒有幫他們,恐怕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終歸是她害了柔然公主。
拓跋憶道:“不論有沒有救咱們出來,在柔然可汗的眼中,公主一直是個謀利的手段。表面上的寵愛,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沒有大晉,也還會有其他的國家,柔然可汗不會輕易放過這種好用的手段。”
白素心扶了扶額,“為何即便是身為柔然可汗,卻也會為了鞏固地位而犧牲女兒。”
“不是誰人都會將女兒看得十分重要的,這時代,有太多的人將女兒當作是籌碼。”
白素心不禁想到,去往北國的楚嫽不正是如此。
可她呢?若非是因為她的父親待她愛護,恐怕此時她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樣的。
拓跋憶見夫人心情緩和,忍不住逗趣道:“不過夫人放心,將來咱們的女兒,可一定會得父母親護著的。”
白素心臉頰一紅,訕訕道:“我可沒說要生孩子。”
這般說,是要催促她生孩子的意味嗎?
可如今最主要的,恐怕還是要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他們才能去考慮旁的事情。
她希望兒女出生在安穩的時機。
況且對于手握兵權的拓跋憶來說,如今的日子,可并不算是安穩。
夫妻二人,倒是在這一方面上,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