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在御書房談話過后,平宣帝還留平陽王在宮中用了午膳。
刻意交代午時進宮,便也就是存了這么個打算。
平陽王也沒有推辭,畢竟對于平宣帝的盤算,來之前就已經猜出來了。
念著平陽王之女與白家大公子的婚事,平宣帝的心情也是愈發地好。
在他看來,兵部尚書白毅天常住在京城,又對朝廷忠心耿耿,也算是自己人。
若是兩家聯姻,得益最多的其實是皇家。
即便是有朝一日平陽王想要造反,也不得不考慮到身在京城中的女兒。
所以用膳時,平宣帝的神態自若,語氣隨和,使得淺秋也少了幾分在御前的拘謹。
用過午膳后,平陽王才向皇上告退,帶著女兒離開了皇宮。
淺秋說是心情平靜,可直到真的走出了皇宮,才感受到什么叫松了口氣。
皇城森嚴巍峨,還真不是她這么個小姑娘應該待的地方。
怪不得姑娘先前寧愿對自己下毒,也要避免跟這皇宮扯上關系呢。
馬車悠悠地駛去,平陽王見女兒神色平靜了不少,才問道:“可會覺得父親唐突了,竟都沒與你商量,就自作主張地將此事稟明皇上。”
他有些自責,或許應該先詢問女兒的意思。
淺秋露出絢麗的笑容,沖著父親眨眨眼,“父親這說的是什么話?即是您決定要將此事向皇上稟明,也就無需覺得愧對女兒。相反,我還以父親所言而感到慶幸。”
畢竟她先前一直擔憂跟白皓祉的事情沒個結果,如今被皇上插手,那么此事也就不會再有絲毫差錯了。
她會嫁給白皓祉,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平陽王微嘆了口氣,“只是將這件事全然交給皇上來做,倒是顯得咱們家有些刻意欺負白家。”
淺秋忽而靈光一閃,出主意道:“那不如父親先代女兒到白府,跟白尚書將此事的風聲透露一下?將來真的下了圣旨,白尚書那邊也不至于覺得突然。”
平陽王捋了捋胡子,覺得女兒的提議似乎是可行的。
“那便如此吧,聽聞白尚書喜歡下棋,晚間我便尋個切磋棋藝的由頭前去白府。不過你這丫頭,也就不必同去了。免得被人議論,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嫁人。”
淺秋暗想,還真的是迫不及待啊。
但是當著父親的面,確實也不好這么說出來。
想來也奇怪,先前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思嫁過。
許是因為跟大公子將話給說透了,才會這么著急吧,生怕到手的東西又輕易地失去。
“全憑父親安排。”淺秋心中喜滋滋道。
為了女兒的終身大事,平陽王厚著臉皮來到了白府。
白毅天不覺得有些好奇,不是昨日才來過嗎,怎么又來了。
這樣想著,連帶著打量平陽王的眼神都變了。
平陽王感受著奇怪的目光,忍不住輕咳一聲掩飾尷尬。
隨即抿了口手邊的茶水,卻意識到是杯涼的。
這下更是尷尬了,他似乎進來之后就隨意坐下了,而這桌上的茶盞卻沒人動過,擺明了是別人的茶。
他竟然喝了旁人剩下的?!
白毅天也緩緩收回了目光,抬手示意下人,“王爺前來,怎么還不快換杯熱茶?”
下人連忙垂頭,將茶水換上了新的。
平陽王心中的滋味怪怪的,反復琢磨究竟喝了什么人剩下的茶水。
白毅天賠笑道:“這茶的先前便擺上來的,沒想到王爺您來,卻也沒來得及換,王爺莫怪。”
平陽王望著手邊的新茶,沒勇氣再拿起來。
雖說聽這意思,剛才那杯似乎也不是別人喝剩下的,可他還是沒了飲茶的心情。
還是直接說正事吧。
平陽王清了清嗓子,隨即一臉正色道:“本王有個唐突的問題,想來問問白尚書。”
“王爺但說無妨。”
“不知白尚書對于長子的婚事,是如何安排的?”
提到長子,白毅天的眉間緊緊蹙起。
這個不聽話的大郎,可還從來沒有令他放心過。
婚事?怕是連影都沒有。
但當著平陽王的面兒,白毅天仍舊是堆起笑容,“這孩子有自己的想法,說是想要建功立業,才考慮終身大事。我們這些做父母的,也不能強求于他。”
平陽王點點頭,繼而問道:“不知白尚書可有與本王結親的打算?”
白毅天眉頭一皺,思量著平陽王的意思。
這是要將誰嫁給大郎?
聽聞平陽王先前沒有女兒,如今身邊也只有淺秋。
莫不是……淺秋?
淺秋這丫頭要嫁給大郎?
剛抿了一小口茶水的白毅天,此時差點因為激動而嗆到。
好在反應及時,沒真的嗆到。
他將茶水吞下,故作淡定,不緊不慢地道:“我這邊沒什么,不過這種事情,關鍵還是要看孩子們的意思。說到底過日子的是他們,我們做父母的也不能強行干涉。”
平陽王頗為贊同地點頭,“白尚書所言不錯,先前本王便納悶究竟是什么樣的父母能教出白三姑娘這樣的好孩子,如今算是明白了。說來也遺憾,為何沒能早些結識白尚書。”
若是能早一步,或許能將白三姑娘騙……不是,帶回家當兒媳婦。
想來還真是遺憾。
白毅天卻以為平陽王是因為沒能早日認回女兒而遺憾,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人家剛認回來的女兒,可就又要嫁人了。
留在身邊吧,女兒年紀不小了。
嫁人吧,又舍不得。
說起來,還真的是對平陽王產生了幾分同情。
平陽王思慮片刻,道:“今日本王進了宮,皇上對淺秋的婚事也很是關心。怕是不久后就會有所安排,這也是本王來找白尚書的原因。”
白毅天一愣,所以聽這意思,是來知會他一聲的?
是怕突然下旨,他年紀大了承受不住?
只是為何偏偏是大郎,難道是兩個孩子之間一直有情誼?
想到這兒,白毅天似乎明白了大郎一直躲避著不肯娶妻的原因……
不說大郎,就連淺秋那丫頭也是不曾婚配,先前還以為是三女兒不舍得將她嫁人。
如今看來,或許并不是如此。
那便很有可能,在很早以前二人之間就有了情誼,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他這個父親,委實做得不稱職。
平陽王見話說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準備離開。
“王爺不留下吃頓便飯再走?”
平陽王搖頭,“不了,家中只有女兒一個人在,本王不放心。白尚書不必送了,本王自行離去便可。”
白毅天望了望手邊只子未動棋盤,心中不由失落。
不是說好了來切磋棋藝的嘛。
看來也只是找了個借口罷了。